《莫小心成长本纪》甜点宝宝

14、捉拿采花贼

　　相聚亭内，个子相差不多的一男一女，女的如同往常作风一袭高贵得体装扮，丰姿尽展，男的着装朴素，两人虽因衣着风格看似地位相去甚远，但举止亲密不似普通关系。双掌相握，千言万语都及不了彼此含情脉脉的眼神交流。

　　“他？”小心同李念卿站在不远处的石桥上，借着大白天的日光将眉清目秀的男子看得真切仔细，“他是好心的哥哥。”

　　“好心小姐的哥哥？”小桃红一时没反应过来，莫家大小姐叫莫好心，但是素闻丞相大人只有掌上明珠的独女，哪里又冒出了个兄长？

　　慌忙摆手想解释，但突然想起醉花楼那日的经历是她同雷人的秘密，小眼珠子一转一笔带过：“那个小哥哥我以前遇到过，心地善良。”抬起头正视李念卿目光坚定不移，“我觉得他不像坏人啊。”

　　这样心地纯洁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对方稍加温柔也许就会被骗，念卿包容地抿了抿唇：“衙门查案是讲求推理同证据的，我也不可能无赖良民，此人还未定罪，只是在下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小姐，我们就来听听李名捕的道理吧。”见小心不服气意欲继续坚持“小哥哥是好人”这一论调，小桃红忙着打圆场。

　　“之前被害的两位姑娘是醉花楼的两大红牌，居住在醉花楼最高层不太会被打扰到的区域，也就是说，一般的人如果要进她们的房间，免不了层层上楼，很容易被人瞧见。衙门盘查多日，未听闻可疑人

　　物在案发两晚登上最高层。随即在下调查了窗户，醉花楼最高层的走廊没有窗户，窗户全部是开在姑娘自己的房间内，也就是说，采花贼很可能从外面爬进来，起初我是这么想的。”李念卿解释着自己的观点，顶真的视线却未曾从他要监视的嫌疑人方向移开，“但是后来才发现顶楼姑娘们的窗子尺寸异于楼下，一个男子是根本不可能爬进爬出的。而且事发那两日，被害两位姑娘的窗户是掩上的。”

　　“那么——”小心举起小手作提问状，“有没有可能是，采花贼从下面某层的窗户爬进，然后从内部上楼梯到达顶层呢？”

　　摇头慢条斯理：“不管哪一层往上爬，总会被人看到吧，每层楼的姑娘不在少数，外加那么多客人，来来回回端茶送水的下人和伙计，这不就和在下方才讲的一样？衙门盘查过了在场一干人等，未见可疑人。”

　　“哦！”原来自己走弯路的想法太麻烦了，想来也是，若是辛苦从外爬进楼还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从内部上楼梯，还不如直接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随即上楼。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小心不好意思低下小脑袋。

　　“莫小姐能这么用心听并思考，念卿非常感谢你的分忧。”李念卿宽慰地开导她，“因此我觉得这是内部熟人所为。”

　　“也就是说有男人垂涎两位红牌姑娘的美色——”小桃红害怕地双手攒紧挡在下巴前，惊恐万分。

　　“我们眼前的男子叫张沉香，是醉花楼倒夜香的。也是醉花楼内部唯一可以自由进出姑娘们房间的男子。”

　　原来如此，小桃红会意地将目光投向张沉香的方向，打手们以及干体力活的粗人确实不适宜没事到姑娘们的闺房一访，但依照张沉香的工作范畴，进出女子的房间倒也名正言顺。况且一个小小的倒夜香的，和红牌手拉手，面都快贴一起去了，说他们无情，实在难以解释现在他们正上演的是哪出戏。

　　“啊——”小心指着亭内的两人，红娘子突感不适，单手扶额重心不稳，而一旁的沉香见状迅速靠了上去让红娘子瘫倒在自己的怀中。

　　“准备下手了？”李念卿施展轻功草上飞，踩踏着湖面飞身到了相聚亭，手掌聚了三分力避开红娘子将沉香震倒在地，一时重心不稳的沉香松开手，红娘子也跌了下去。

　　“沉香——”红娘子气息微弱地唤着男子的名，即便无力趴倒在地却企图伸手去牵他的手。

　　“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采花贼？”李念卿虽然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作，直挺挺俯视地上的沉香，但是他的神经紧绷，只要沉香稍有异动他便会上前空手擒拿制服对方。

　　“采花贼？”老实温厚的沉香没反应过来，再加上之前盘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见过李念卿，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身着素服的其实是名捕。

　　曾经被问过话的红娘子认出了长相俊美温雅的念卿，精神不济地勉强以手肘撑地缓慢跪起：“捕快大人，误会啊，他不是采花贼。”

　　“好你个采花贼，竟然选择光天化日行凶了。”小桃红也拉着小心绕道赶到相聚亭。

　　沉香见眼前的男子高大英挺，身手矫健，身边冒头的丫头嗓门大性格看似泼辣，被这么一威胁，沉香吓得慌忙叩头：“冤枉啊——”

　　“冤枉？”念在有李念卿撑腰，小桃红毫不惧怕地靠近沉香，“我们都看见了，你企图勾引红娘子，并且想迷晕她对她下手。”

　　“不是啊，我娘是头风病发作！”

　　“娘？”在场三人异口同声。

　　思想多么肮脏啊，竟然把母子情深误会成了私情幽会，小心负罪感很强地拉拉小桃红，都不知道怎么道歉了。

　　红娘子在沉香的搀扶下坐到了亭子边的靠栏，显然饱经风霜的她见过的世面不少，因此在现下隐私被外人发觉的状况下还能够处变不惊，将真相娓娓道来：“我年轻的时候恋上了一个男人，私定终身后有了沉香，可是他终究弃我而去。那时候醉花楼的老鸨是雪姨，雪姨乃性情中人，替我找了户好人家暂时寄养着沉香。我隔三差五总会偷偷去看望他。后来沉香大了，我便将他安插到醉花楼工作，这样母子俩一起总能有个照应。”

　　“娘你还好吧。”沉香乖巧地替红娘子揉压太阳穴。

　　“好多了。”

　　“你们果然有几分像呢！”小心瞪大眼睛来回观察面前两人，随即将自己的手帕递给沉香，“小哥哥，方才你摔倒脸上沾灰了。”

　　见是心许的女子对自己示好，沉香高兴至于太过紧张，连道谢的声音都发抖。在场除了迟钝的小心，人人都看出沉香少年怀春，李念卿尴尬地朝知子莫若母的红娘子相视一笑，唯有小桃红紧张地目不转睛，若是这个家伙敢对小姐动手动脚，定要砍了他的猪爪子。

　　“你们说沉香是采花贼？莫非有对他不利的证据？”为人老道的红娘子从沉香手中夺过手帕，轻柔替儿子擦拭着脑门。

　　李念卿也是见过风浪之人，自然不会将衙门的推断和盘推出：“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听闻有神秘男子同红娘子你私会，所以暗中跟踪至此，实不相瞒，由于受害人都是醉花楼的红牌，衙门才会对红娘子以及另一位姑娘十分在意。”

　　若有所思地点头，世故的红娘子知道李念卿隐瞒了什么，但仍旧笑脸相迎：“那么如今，误会解除了。只是沉香同我的关系还请各位保密，毕竟除了雪姨，醉花楼没人知道，我不希望此时被现在当家的听闻，不然对我对沉香都是打击。”

　　“我们不会说的。”小心拉着小桃红再三保证，“红娘子你是我的偶像，我最喜欢听你唱歌了。你若是有麻烦不能在醉花楼唱歌我会不安的。”

　　原来是母亲的崇拜者，沉香乐不可支：“对了，心儿，你今日不陪你家少爷，怎么和捕快一同出来了？”沉香满脑子疑问。

　　沉香管小心的称呼着实亲密热络，就连天天与儿子见面的红娘子都惊讶不少，暗自猜度着他们两人进展到了何地步。

　　李念卿的心头也随着沉香的那句“心儿”而微微一颤，莫姑娘莫非也属意这小厮？

　　唯有雷厉风行的小桃红第一时间冲上前挡在小心面前：“去你的，我们小姐爱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南宫少爷和李名捕和我们小姐交情不错也没这么乱叫她，你谁啊，再乱叫——”

　　显然小桃红将沉香口中的“郝少爷”想当然成了“南宫少爷”，小心本还担心怎么向小桃红解释沉香口中的“少爷”的身份，幸好小桃红会错意了。

　　“小姐？你不是丫鬟吗？”沉香也混乱了。

　　“大概认错人了。”红娘子在这个节骨眼不大不小的音量，不高不低的音调，一笔带过，其实方才她就觉得莫小心很眼熟，只是一直想不起来，不过沉香这么一说她也明白了七八分。那日有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乱了醉花楼的场子，而沉香那晚来找她的时候说喜欢上了那个姑娘家，虽然当时很混乱，红娘子也不记清小心的长相，但今日得见，依稀模糊的记忆被再度唤醒，毕竟莫小心可是拥有俏生生如画中仙子般令人倾倒的脸孔，即便那日未施粉黛且粗衣乱发，但美人胚子毕竟是美人胚子，沉香对她一见钟情也是人之常情，“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行回醉花楼吧。”她没有还价地拖上沉香，别人是什么身份，岂是沉香能配得上的？

　　“娘——”沉香冒着傻气甩开红娘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心跟前，“我确定我没认错，你呢？你是否记得当日——”

　　“记得记得——你是好心的小哥哥。”小心用力点头，神采飞扬的大眼睛仿佛可以吸入男人的魂魄一样，沉香竟然移不开眼。

　　“果然，你是心儿。”

　　“恩恩，我是心儿，你是好心的小哥哥。”

　　“没错，那你是丫鬟还是小姐呢？”

　　“我——我是丫鬟——”傻呵呵地歪着脑袋，貌似沉香比莫小心还好骗，“刚才我和好姐妹玩小姐丫鬟的游戏呢。”

　　“原来如此，心儿——”

　　“对啊，小哥哥——”

　　小桃红不可思议地下巴快磕地上了，竟然有人能被小心小姐骗倒，耳边充斥着“心儿”“小哥哥”“心儿”“小哥哥”这样让人抓狂的对白，小桃红近乎石化地说不出一个字。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重逢的兴奋，沉香语无伦次地拉着小心到一旁叙旧去了。

　　被爱冲昏了头脑？小桃红势力地再度打量沉香，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还有个出入风尘的娘亲，这样不白的身世，别说博得小姐的芳心，就连牵手都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抱歉——”头疼症状得缓解的红娘子向小桃红行了个礼，“我这孩子朴实乖巧，但有时候却牛脾气。我回去定说说他，毕竟那位小姐一看天生贵气，怎是我们能配上的。”

　　听闻红娘子对沉香性格的介绍，再经由自己的观察，李念卿实难将此心性纯良，言谈率直之人同别扭的采花贼划等号，看样子必须从其他方面入手重新查此案了。

　　沉香对心儿的情谊也许始于心儿的美貌，但是红娘子知道自己的痴心儿子怕是动了真情。以往在那些莺莺燕燕风情迥异的醉花楼姑娘堆里，美女也是层出不穷的，但却未见耿直的沉香对谁如此在意，只是当日的一面之缘，沉香就每天呆呆地守着大门口企图在来来往往行人里找寻佳人的身影，就算是不般配的身份，小伙子却是一头热得令人担忧。

　　“心儿姑娘，不介意我这么叫吧。”她突然间留意到小心右手手指泛着当日烫伤的红肿未退，“女孩子的手也和脸蛋一样重要，若是留了疤就不好办了。”

　　“小姐你的手？”小桃红的魂被吓飞了，那可是小姐的玉手啊，怎么肿得跟萝卜似的。夫人对小姐呵护备至，也许是夫人自己的手指早年留了疤痕，夫人对小姐的手部的保养相当重视，大冬天隔三差五都要小桃红定时给她擦丽人胭脂铺特质的护手精油。因为最近小桃红病了，未及时给小姐做手部护理，若是这粗粗的红萝卜被夫人看见，她这个贴身侍婢以后怕是没脸面在莫家混了。

　　“我的房内有上好的烫伤药膏，小姐不嫌弃的话——”红娘子随即补上，“如果小姐感兴趣，我还可以给小姐唱上一曲。”

　　某人的死穴被击中，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红娘子可是每日一曲，见好就收的，如今，却可以为了自己开小照，小心的幸福感令她完全忘记自己上次暗暗发誓再也不会造访青楼时的信誓旦旦。

　　由于案情有变，李念卿不得不告辞回衙门继续找寻疑点。而因为小心之前本是出门一小会的计划被延长再延长，小桃红必须回南宫府向管家报个信，免得大家等不到小姐回来都没午饭吃。

　　就这样，红娘子带着儿子以及“准儿媳妇”乐呵呵地朝醉花楼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