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流年》宁为恶魔 不为天使

8、对决

　　宝红色的法拉利停在街边的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外。
　　“尹少爷，请下车。”小杰把轮椅放在车门外，拉开车门，帮尹霙湛下车。
　　“小杰，今天我们出来的事，请不要告诉慕慕。”不带命令，更没有请求，尹霙湛只是语气温温的陈述着自己的意愿。
　　小杰垂眉，却未做回答，只是默默的推着尹霙湛进咖啡厅。尹霙湛也未做逼迫——不知是全当他不爱说话，还是什么。
　　两个人进屋的动作，引得咖啡厅门口的风铃一阵作响。打断了坐在窗边的莫冰燊的一室沉思，也唤来了服务员热情的迎接。
　　“先生，请问几位？”
　　“霙湛学长！这里！”莫冰燊起身唤尹霙湛。
　　见此，服务员了然的笑了笑，引小杰推着尹霙湛到莫冰燊桌边。尹霙湛温和的笑了笑，示意小杰可以出去等他。小杰也不多做言语，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出去。服务员微笑的递过菜单，“先生，请问几位需要些什么？”
　　莫冰燊礼貌的将菜单递给尹霙湛，尹霙湛也不推辞，笑了笑接了过来——按他们在绘画界的辈分来讲，莫冰燊的确是尹霙湛的晚辈。
　　也没有细看，尹霙湛只是形式性的翻了翻，就转头对服务员说，“牛奶。”
　　莫冰燊一愣，莫名的看了一眼尹霙湛，也随口叫了一杯牛奶。
　　“好的，请两位稍等。”
　　见身边再无人打扰，莫冰燊起身，冲尹霙湛礼貌的鞠了一躬，“霙湛前辈好。”
　　尹霙湛笑着点了点头，以作回应。见莫冰燊坐下来，才又说，“不是在学校，我们又是同龄人，以后就不用这么拘谨了。叫我尹霙湛就好，也不用行礼，打了招呼就行。”
　　莫冰燊似是没想到他为人会这么随和，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也不是喜欢太多礼数的人。”
　　尹霙湛又是一笑，依旧温和的问，“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莫冰燊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唇，似是在考虑自己的措辞。“是这样的，我今天请你出来，是想和你谈谈有关于楚慕的事。”
　　“楚慕？”尹霙湛心中一跳，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低头抿了一口服务生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牛奶，温和的问，“关于慕慕的什么事？”
　　慕慕？叫得好亲热呀，莫冰燊的嘴唇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恢复了镇定，面色如常的答道，“是关于......我喜欢楚慕的事！”
　　尹霙湛显然是没想到莫冰燊会这么直白的回答他，手一抖，杯中的牛奶险些撒了出来。
　　见到尹霙湛的反应，莫冰燊也不甚惊奇，反而像刺激他刺激得不够似的，继续说，“我喜欢楚慕，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今天我找你来，也是和你来一场男人和男人的对话，一场关于爱情的对话，请你不要有所顾忌。”
　　莫冰燊目光灼灼，尹霙湛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回避。
　　“好，我们就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车里的小杰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他极为熟悉的号码。
　　“喂？小姐吗？”
　　“小杰？有什么事吗？”
　　“莫冰燊和尹少爷正在一家咖啡厅里谈话，您要过来一下吗？”
　　“知道了，我马上到。”
　　楚慕收起电话，冲沈倩娇抱歉一笑，“妈妈，对不起了，霙湛那边出了点事，我得马上回去一趟，不能陪您吃午饭了。”
　　好在沈倩娇也不在意，虽然有些遗憾，可也没说什么，“没事，你忙你的吧，等有空了，叫霙湛出来，我们一起聚一聚。”
　　“知道了，妈妈，我就先走了。”
　　“好。”
　　“妈妈再见！”
　　说完，楚慕就像是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可见那“事”真的不是像她说的那样“点”。沈倩娇望着楚慕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重视霙湛也太过了头了吧。
　　待楚慕冲进那家咖啡厅的时候，也正巧是尹霙湛和莫冰燊斗智斗勇到关键时刻。这让楚慕暗暗感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同时，却不知道为什么的，没有马上出声打断他们。
　　“霙湛前辈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了解楚慕不是吗？我知道，这三年来楚慕一直都和您在一起，可这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您还没有真正了解楚慕，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咄咄逼人，这四个字简直不足以描述莫冰燊现在的态度。
　　楚慕在暗处抱胸，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既然有种说这样的话，那么，一会儿也请你有种接受后果。
　　尹霙湛也是没让楚慕失望，还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温温的说，“那么，请问，到底怎么样才是真正了解楚慕呢？而你，又到底了解楚慕到什么程度了呢？”不像莫冰燊的急功近利，尹霙湛的表现倒是有些云淡风轻。
　　他没叫“慕慕”，而叫她“楚慕”，就代表要和莫冰燊真正平等的对决。能在这种情况下为对方争取公平，楚慕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莫冰燊明显的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继续说，“你知道楚慕她到底是谁吗？她有着怎样的背景，怎样的过去，怎样的梦想，这些你统统都不知道。你在她身边，就只会阻止她的前行，阻碍她的梦想，不让她继续向上攀登。你认为这样的你，真的有资格在她身边，陪她走完一生吗？”
　　这样的话语，几乎让楚慕都要冲出去为尹霙湛解围了。可尹霙湛的笑脸却丝毫没有波动，更没有一丝裂纹。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把我们这三年的事都调查清楚了吧。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和楚慕，是绝对不会分开的人。楚慕说过，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多么迁就对方，对对方的未来有对大帮助，只要两个人生活得开心，就比什么都好。现在，我们生活得很愉快，很自在，就算有一天，楚慕不再能和我快乐的生活下去，那么，楚慕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离开。她对自由和快乐的追逐，我想，你一定也很清楚。”
　　尹霙湛低头抿了一口牛奶，继续说，“我不知道楚慕的梦想是什么，但不管她有什么梦想，我都可以无条件支持她去完成。她的人生由她来做主，我不会自作主张的替她做决定，我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这样的你，没有资格在她身边’，就放弃楚慕，离开楚慕。那样，楚慕一定会讨厌死我。当然，如果有一天，她的未来真的需要我对她放手，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走开，再不出现在她身边。”
　　听到尹霙湛的回答，莫冰燊的表情有了明显的松动，同时，还有了些许的钦佩。但他还没放弃，正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一个凉凉的女声打断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楚慕步履款款的从一旁走近，对尹霙湛说的话，眼睛却看着莫冰燊，“如果我的未来，需要牺牲我最爱的人来成全，那么，我的人生不是太悲哀了吗？那样的人生，要又有何意？”
　　尹霙湛和莫冰燊都没想到楚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皆是一愣。莫冰燊更是紧张得在见到楚慕的一刹那，就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楚慕......”莫冰燊想解释些什么，没想到，楚慕却径直低头看向尹霙湛。
　　“今天真是好日子，霙湛怎么又心情出来走走了？”听不出喜怒的语气，尹霙湛却知道她已经生气了。
　　“慕慕......”
　　“算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说着，也不管尹霙湛还要说什么，就推着尹霙湛往外走。
　　“楚慕！”莫冰燊反应过来，一下子抓住了楚慕推着轮椅的手腕。“楚慕，你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什么？是解释你为什么会找霙湛出来，还是解释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梦想？亦或者，是解释你为什么有权力左右我的事情？”无不讽刺的语气，让莫冰燊的眼角痉挛似的抽动了一下。
　　“楚慕，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谈谈，没有恶意的。”莫冰燊急切的想和楚慕表明心迹。
　　“你当然没有恶意，你要是有恶意，霙湛也不会等到我来也没出状况，你莫大少爷的手段，楚慕很清楚！”楚慕一甩手，将莫冰燊的手甩开，转过身正对他说，“我再警告你一次，我们的事，我们解决，如果你再敢来打扰霙湛，别怪我不客气！至于我的未来，我想，就不劳您莫大少爷大驾来关心了，我自会安排好的！”
　　楚慕说得决绝，走得更是不留余地。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留。
　　“楚慕......”莫冰燊望着两个人的背影，不，是楚慕的背影无望的唤了一声，但到底，也不知道该和楚慕说什么。是的，面对不相干的人，他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一面对她，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也许楚慕说的是对的吧，他，真的是自私的人，因为自私，所以没有底气。
　　小杰早已不在车里，楚慕用车钥匙打开车门，沉默的扶尹霙湛上车。望着楚慕冰冷的表情，一时间，尹霙湛也没有勇气打破沉默。
　　楚慕平稳的开着车，气氛虽然不寻常到了极点，却一点没影响她的车技，车速一直保持在四十迈，不快也不慢。
　　看着楚慕的侧脸，尹霙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却最可怕——说的就是他现在这种状况吧，尹霙湛苦笑。算了算了，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僵着吧。
　　“慕慕，你生气了？”
　　“没有。”楚慕没有太多的反应，仿佛回答的那个人不是她。
　　“慕慕，你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我说，没有。”
　　尹霙湛知道，楚慕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慕慕，你先停车，我要和你说几句话。”
　　楚慕通过后车镜扫了尹霙湛一眼，最后，还是心软下来，方向盘一转，将车停在了一个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