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流年》宁为恶魔 不为天使

6、楚倾

　　“小姐，楚董事长请您过去一趟。”小杰站在楚慕面前，微弯上身，扎一看是不亢不卑，一听语气，却是不容忽视尊敬——是个很奇异的矛盾体。
　　楚慕正要去学校，一听小杰的话，立刻皱起了眉。“没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让您务必去一趟。”
　　楚慕的嘴角还是挂着习惯的笑容，可眼底却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找她吗？还真是自信，他找，她就一定会去吗？罢了罢了，就去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吧。楚慕嘴角的微笑变得邪恶且诡异。
　　“你不用送我过去了，留下来陪霙湛吧。他要是想出去的话，就陪他出去走走。可是，不要再出现上次那样的事了。”没有警告，只是平板直叙的陈述。
　　“是。”还是那样恭敬的语气，小杰答应得没有一丝闪躲。他是知道的，上一次他让尹霙湛独自去楚慕的学校是多么的危险，要是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是他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事，竟允许这么危险的事发生。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
　　“好好照顾他。”留下一句话，楚慕抬手叫了一辆计程车，上车走了。
　　小杰望着车离开的方向，一直一直的，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尾的后灯，才转身进屋。
　　他们两个都没发现，在他们的身后，那扇半遮半掩的窗户里，有一双温和的眼睛，也一直一直的注视着他们的行动，久久不曾离开。
　　“慕慕走了？”见小杰进屋，坐在窗旁的尹霙湛不明其意的问道。
　　“是。”小杰没有多言。似乎除了楚慕，他对谁的话都不多，就连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尹霙湛也不例外。
　　尹霙湛沉静的望着小杰，小杰不慌不忙，也不闪躲，就那么站军姿似的任尹霙湛看。很久，尹霙湛才收回了目光，垂了眼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淡的说，“我有点饿了，告诉陈妈帮我准备早饭吧。”
　　“是。”小杰还是不多言，转身向厨房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尹霙湛又抬起了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小杰的背影，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出神......
　　城郊的一栋别墅里，楚慕正懒散的坐在豪华的进口沙发上，和她面前的中年男子对峙。
　　“说吧，找我什么事？”楚慕的表情，极致的表达了她的不耐烦。
　　“爸爸......爸爸......只是......只是......有点想你了......”被提问到的中年男子尴尬的回答，近乎哀求讨好的语气，与他身上价值连城的服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乎格格不入。
　　楚慕做了一个表示惊奇的搞怪表情，“我记得您应该有我的照片呀，您要是想我，看那个不行吗？干嘛要人家特意跑一趟呀？！”
　　中年人更尴尬了，他知道，楚慕这么说，就代表她已经不高兴了。
　　“楚董事长，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这世上，还有您解决不了的事吗？”楚慕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的叫道。
　　楚董事长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就在这时，忽然插进来一个甜甜的女声。“姐姐？你终于来了！”接着就跑进来一个洋娃娃似的女生，冲到楚慕身边。
　　“倾倾，你总算来了，和你姐姐说说话吧。”楚董事长显然松了一口气，方才见到楚倾进来的时候，他的脸上，竟露出了那种小学生听到下课铃的表情，还很不巧的被楚慕捕捉到了。一刹那，楚慕险些笑喷。
　　“姐姐，你可算来了，倾倾好想你。”楚倾坐在楚慕的旁边，亲昵的搂着楚慕的胳膊，乖巧的靠在楚慕的肩上。
　　楚慕没有任何反应，既不拒绝，也不接应她的话，让刚刚好转的气氛，又冷了几分。一时间，大大的别墅，竟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看我？”楚倾似是没看出什么不寻常，抬起头，看着楚慕，天真的问。
　　“最近有点事。”楚慕淡淡的说。
　　明显的敷衍，楚倾感觉到了，却没说什么，撇撇嘴，又靠在了楚慕的肩膀上。姐姐能来，就很不错了，她可不要再把姐姐气走了。姐姐本来就不愿意来，那样不就再也看不见姐姐了吗，她可不要！
　　楚慕撇了撇娇滴滴靠在她身上的楚倾，嘴角飘起意思耐人寻味的微笑。
　　说实话，楚倾和楚慕真的很不一样。两个人虽然是姐妹，可不管是长相气质，还是性格作风，都是截然不同的。
　　楚倾那种小红帽式的可爱与甜美，那种仿佛还没长大的娃娃音，往往会引起身边人无限的怜惜和保护欲。而楚慕，则是完全独立坚强，傲然于世。如果说，南宫月是华贵，楚慕是阳光，那么，楚倾就是那种邻家女孩的天真纯美，总能让身处喧嚣城市的人们眼前一亮。
　　这样的女孩，如果是男生，肯定是拒绝不了的吧。楚慕如是的想。可惜......她......不是男生......
　　安静的坐了一会，见两个人都没有行动的意图，楚慕也不想再和他们靠了。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挣开楚倾，楚慕不容置疑的说。
　　“那姐姐什么时候再来？”说着，楚倾竟红了眼眶。
　　见此，楚慕微不可见的皱了眉，有些冷淡的吐出几个字，“不一定。”她，不喜欢爱哭的人，不管男生女生。
　　越看越烦，楚慕转身快步走出了别墅。真讨厌，好讨厌，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看她哭吗？真是无聊到家了。
　　没有拦计程车，楚慕一个人静静的往回走。拿出了手机，楚慕犹豫再三，还是把号拨了出去。
　　“喂？妈妈。”
　　“哦，是慕慕呀，有什么事吗？”
　　“您有时间吗？我想找您谈点事。”
　　“是出什么事了吗？”印象里，女儿从没有这么严肃的和她说过话，难道是她和霙湛那孩子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事想和您说说。”
　　有点事？还有什么是那孩子解决不了的吗？沈倩娇疑惑，可还是答应了。“那就见一面吧，就在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冷饮店。”
　　“好。”
　　“那一会儿见。”
　　“嗯，妈妈再见。”
　　楚慕收了电话，慢慢的往约定的地点走去，心里暗自思忖着一会和妈妈的说辞。妈妈还会介意吗？会支持她的做法吗？希望妈妈已经放下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世上，她可以伤害任何人，可就是不能伤害两个人，一个是霙湛，一个，就是妈妈。
　　不知霙湛怎么样了，一个人在家闷不闷，要快点回去陪他才好。想到这，楚慕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而那一边，尹霙湛却没有如楚慕想得那般无聊。因为，有一个人，正想和他来一个一对一的对决......
　　清灵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打断了正在作画的尹霙湛的思路，有些疑惑的挑眉。这个手机只有楚慕知道号码，所以平时只有楚慕才会拿这个和他联系。可楚慕不喜欢发短信，就算只有几句话，她也会打电话说。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听到那个声音，会有一种心跳漏掉一拍的感觉，真的好奇怪。
　　奇怪归奇怪，尹霙湛还是打开了短信箱。
　　“霙湛前辈，您好，我是莫冰燊。很抱歉打扰您了，可有些事我很想面对面的和您谈谈，请您出来一下。我会在楚慕学校对面的咖啡厅等您，期待您的来临。”
　　莫冰燊？那天在慕慕学校门口见到的男孩？尹霙湛难得皱起了眉。他，到底想做什么？
　　直觉觉得这件事应该交给楚慕来决定，可是，尹霙湛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仿佛少年的任性——他，想亲自去会会那个男孩。是呀，他才多大呀，不过是二十年华的少年，是太多的包袱，让他老成的忘记了自己的年龄，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愁。
　　尹霙湛自嘲的闭上了双眼，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只剩下坚定的光芒，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小杰！备车！”

　　楚慕来到和沈倩娇约定的地方，看到冷饮店里熟悉而又陌生的装饰，不自觉的想微笑。有多久没来了，三年了吧，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以来，她就再没和妈妈来过这里。这么多年没来了，这里还和以前一样，那么温暖，那么明亮。真好。
　　“慕慕！这里！”沈倩娇叫楚慕，看得出来，今天，她的心情也很好。
　　“妈妈！”楚慕上前给沈倩娇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好想你。”
　　“这孩子，不是前两天才见过吗？三年不联系也不见你说想我，怎么这时候撒起娇来了。”沈倩娇嗔怪的戳了戳楚慕的额头，宠溺而又心疼。
　　楚慕不说话，只是坐在沈倩娇对面一个劲的笑，那笑容真实而又满足，仿佛是从心底荡到脸上的。
　　许久，沈倩娇也不忍心打扰楚慕的好心情，就那么任她一个人在那开心。
　　可楚慕终究是楚慕，永远也不会是一个躲避现实的人，应该面对的时候，她是绝不会做生活的逃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