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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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店长点拨后，陆燃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内心，不再对爱情遮遮掩掩。出乎他意料的是，周围大部分人在得知他性取向后都只有短暂的诧异，转而又继续插科打诨，甚至半打趣道：“那就不用担心你和我抢妹子了，不过可惜你这张脸了。”虽然不理解的敌对的声音仍有很多，但陆燃渐渐不再去理会他们，努力寻找自己的动力源。
而店长，在第二年秋天去世了，把店留给了陆燃。
陆燃从书中抬起头，对面承峙仍在熟睡着。干脆合上书，单手撑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也没过多久，随着一声轻哼，承峙睁开了眼睛。睡得...好爽。
双眼努力聚焦，对上陆燃似笑非笑的脸。
“操...”承峙伸了个懒腰，“陆燃你他妈变态吗，没事盯着别人睡觉”
“我这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
“你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猪，这辈子能这么能睡”
“滚”
“又失眠了？”
“那倒没有”承峙站起来动了动有些僵硬地脖子，“昨晚睡得出其好。”。
注意到桌上的书，承峙俯下身去看。
“欸...”
“怎么？”陆燃凑上来。
“我前天看了部电影儿，也叫这个。是一样的吗？”
“电影讲的什么？”
“...就，就两个男的，谈恋爱呗”承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哦，那就是一样的了”陆燃双手枕在头后，略带深意地看着承峙慌乱的样子。
“阴阳怪气大师！”承峙一掌拍在陆燃腿上，推门走了出去。
“嘶...”陆燃搓了搓自己的腿。这掌真是用尽全力。
出门才发现已是黄昏，承峙对于自己挤半小时地铁来睡觉的傻逼行为表示无语。
“饿吗？去吃点东西？”陆燃跟上来。
“行”承峙确实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
“啧，烧烤，配啤酒”
“走，我知道有家味道不错。”陆燃双手插兜走出了店门。
“走过去？”
“不然？”
“操了...”
“承同学多运动运动吧~”
“欸，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是想干吗”承峙转头看陆燃。
“有个乐队今天又演出，本来想带你去的。可某些人...”
“什么乐队？”承峙飞速转移话题。
“The K，知道么？”
“没听过。”
“也是，比较小众。他们主唱是我朋友，下次带你去见见。你应该...挺喜欢”
“行”承峙对音乐确实挺感兴趣，有时睡不着就戴上耳机听音乐，在音乐里身体似乎就没这么累了。放空思想的最好办法。
两人沉默着并排走着，橙色的夕阳悬在前方的路上，远处的天交织着红与蓝，像是深海里盛开的一朵玫瑰。晚风拂过，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味和夏天特有的空气的轻柔的香味，这之中混杂着淡淡的烟草柠檬香。夏天的味道。这就是承峙喜欢夏天的原因，熬过炙热的白日，就能迎来最为惬意自由的傍晚。只为了等待夕阳沉下的一瞬，万物皆为它举办葬礼。多么盛大的死亡。人类却在安静地享有这片刻的寂静。
“嗝...靠，撑了”承峙扶着桌子站起来。
两人走到那已经七点多了，边吃边聊居然吃到十点多。小桌上已经堆满了竹签。陆燃看着承峙，再次感叹他惊人的战斗力。
“这么晚了，地铁也停了。你怎么回去？”
“打的吧。你有钱吗？我出门没带够，手机里也没了。”毫不客气。
“我看看...”陆燃打开微信看了一眼，“不巧，我也没了”又摸了摸裤兜，掏出来付烧烤时找下的两个钢镚儿。
“...那我怎么回去？”
“我给你找个桥墩？”
“别逼我打你。”
“算了，等下再说，现在先走会儿，我撑得难受。”陆燃笑着自顾自走了。
“你真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承峙骂了一声，跟了上去。
“承峙”陆燃突然停下来转向身后的承峙。
而承同学还在为怎么回家而苦恼，一个不注意直接撞上了陆燃。
“操...怎么停了”承峙回过神。
”看过日出吗？”
“啊...”承峙有些纳闷大晚上的怎么扯到日出了。
陆燃顺手牵过靠在路边电线杆上的一辆小破自行车儿，抬腿垮了上去。
“上来，想到一个好地方”陆燃转头朝承峙招手。
虽然一脸懵，承峙还是乖乖坐了上去。这大晚上的人生地不熟，除了跟着陆燃也没别的法子。
“坐好没？”
“骑你的吧，稳着呢”
陆燃猛地踩下踏板，小破自行车晃悠了两下，叽叽嘎嘎地向前荡去。
“靠，等会儿不会散架了吧直接？”承峙看这辆车脱落的坐垫，歪斜的车把，耷拉着的铃儿，怎么着也快和自己一般大了。车晃得厉害，承峙腿没地搁儿只能曲着，找不到平衡感，双手死死扣住车坐垫儿。陆燃背略微弯曲，背部线条在t恤的掩盖下也能看出好看的线条。头发随着踩踏板的动作上下舞动着。一整夜风吹来，扑在承峙脸上的是那股熟悉的烟草柠檬味，比从前都要浓郁鲜明。两人都沉默着。陆燃似乎找到了什么技巧，车速渐渐快起来，路两旁的景物快速向后倒退，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承峙慢慢松开手，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他能感受到风，树，花，月亮还有星星一股脑儿地砸进他怀里，像是兜住了一整个夏天。而这些那些个破事儿也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啊啊啊！”忍不住喊出声。
“操他妈的兄弟！”
“操他妈的初恋！”
“操他妈的生活通通都他妈是狗屁！！”承峙也不管安全不安全，一把搭上陆燃的肩左脚就着撑脚猛地向上一跃，就势站了起来。
“我操...”陆燃被承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两手差点没握住车把手。
小破车儿剧烈晃动了几下，总算是稳住了。
“这差点儿一车两命啊”
“没事儿”承峙双手搭在陆燃肩上，“你的命也不值钱。”
“心情好点没？”
“爽多了。”
“好好珍惜你亲爱的同桌用双腿给你换来的快乐吧”
“我给忘了，你下来换我带你”
“开个玩笑而已，马上就到了。你只要别摔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承峙没说话，抬手给了对方一记弹脑瓜儿。
“嘶...趁人之危啊，阴险”
又骑了大概三四分钟，两边的建筑也已经稀落了，陆燃拐过一片垃圾场，在几栋废弃的楼前停了下来。承峙跳下车，陆燃随手把小自行车丢在了一旁。承峙拍拍手扫视了一圈。不清楚是个什么地方，看起来像是个废弃工地，周围有几栋五六层高的小楼，也只是建好了一个架子。地上堆着废砖碎石木头之类的，一条黄土小道弯弯曲曲伸向刚才那片垃圾场，除了那里挂了盏摇摇欲坠的灯泡，除此以外一片漆黑。承峙怀疑陆燃是想找个偏僻的地方直接给他结果了。
陆燃什么也没解释，向他扬扬下巴，示意承峙跟上。两人绕过两栋楼来到了后面。承峙这才发现，藏在这几栋楼后面的，是一座大概二十多米高的小土山。山上一片郁郁葱葱，陆燃拨开窜得到处都是的野草，脚下隐隐约约显出一条小道。各种各样的声音布在周围，不知是蟋蟀还是知了，或者又有其他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地上不知怎么湿漉漉的，好像周围都氤氲在一片水汽之中，这样的夏天，承峙最后一次见到是五六年前的外婆家。
野生的夏天。
陆燃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前面照路，承峙在后面乖乖顺着被踩出来的路。承峙心里其实挺矛盾的，大半夜的骑自行车来爬山等几个小时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的日出，换以前自己铁定不干，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睡觉。他甩了甩脑袋，来都来了还想什么有的没的。
“到了”前面的陆燃转过头来，指了指前面一小片被野草围起来的空地。
承峙跨了几大步跟了上去，眼前的景色倒是让他吃了一惊：“这还有小桌儿呢？您老不会搁这儿养老吧？”他伸脚碰了碰不及他小腿高的迷你小木凳。有点可爱。
“我不光搁这儿养老，我死了还埋这儿呢”陆燃一屁股坐在小凳上，“早知道带几瓶酒来了”
“啧，在这儿吃烧烤应该挺爽”承峙也一屁股坐在另一张凳子上，“啊...爽”他岔开腿舒展肩膀结结实实伸了个懒腰。
陆燃在口袋里悉悉索索掏了半天，摸出来两颗糖。“吃不？”
承峙凑上去一看，俩草莓味的，摆了摆手：“我有，搞不懂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喜欢草莓味？”
陆燃没接话，把两颗糖全丢进嘴里。
“对面两栋楼看到没？”陆燃朝前指了指。
承峙一挑眉半带疑惑。
“太阳会从两栋楼中间升起。”
“很好看吗，值得拍照吗？”
“保证值得”陆燃竖了竖大拇指。
虽然现在两人傻坐着也没什么事能打发个时间，承峙还是觉得就这么坐着吹个夜风意外的舒服。舒服到他又有点想睡觉了。
“今天其实我生日来着”陆燃望着天没什么表情。
承峙整个人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你丫没早告诉我”，慌手慌脚掏出手机发现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多分钟，“现在去全家买个蛋糕应该还来得及吧...”
想着就要拔腿就走，陆燃拉住他：“算了，没必要”
“咱俩算不算哥们儿？”承峙有点莫名不爽。
陆燃看他皱着眉头瞪着他的样子，自顾自笑了：“那哥们儿，满足我一个愿望呗”
承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也被气笑了，顺势坐在小桌上，半眯着眼凑近扯着嘴在笑的陆燃：“先说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把眼闭上”
“干嘛？”承峙有点懵，“你不会要乘机把我从山上推下去吧”承峙想到最近挺火的“你要和我爬山吗”就一哆嗦。
“想啥呢。快闭上闭上”
承峙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陆燃咱俩同桌一场，你可别...”
承峙突然被捧着头往下拉了一下，剩下的话被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堵住了，接着又有什么湿湿热热的东西扫过自己的嘴唇，呼出的热气轻轻拍在自己的脸上，脸刷的就像喝了五两二锅头似的一下红到耳朵根。嘴唇上那个软软的触感突然消失了，陆燃的气息渐渐远离了自己。
妈的就这么蜻蜓点水一下算什么，不就是生日愿望吗，老子满足你。
承峙突然伸手一把把陆燃捞了回来，睁眼看到他略带吃惊的样子，扣着他的头猛地亲了下去。扫过陆燃温软的唇，想要更近一点，要更多一点。陆燃知道他想法似的，微张开嘴巴迎合他。承峙就这么干瞪着眼只感觉到越来越烫的脸，身子却越发轻飘飘了。
真的疯了。
唇齿稍稍分离，陆燃单手捏着承峙的下巴，“闭上眼。”
承峙听话地闭上了眼。陆燃的唇再一次压上来，不同于承峙刚才毫无章法带着慌张的吻，陆燃这个吻轻柔地一点点侵占承峙的嘴唇，手稍稍用力打开承峙的嘴，舌头慢慢探了进去。舌尖还留着草莓牛奶糖的甜味，一点点侵占了整个口腔。鼻息交织，周身是熟悉的柠檬香。
轻飘飘的，越发不真实。承峙现在脑子里除了浆糊什么都没有，一定是酒喝多了才会想满足陆燃这个狗屁生日愿望，一定是酒喝多了才会回应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要更深入，不想停下来......
这个夏天，热到脑子都烧坏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