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欢意书

38、第 38 章

　　谢谢终究还是妥协了，虽然和好了，但是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回不到当初。

　　黎照尘终于知道自己当初的错误在哪了，因为一旦他们的感情中有了一个分叉，那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以前，谢理经常会揽着他的肩膀把人搂着去食堂，去小卖铺，或者去操场，时不时的还会动手动脚地开玩笑，黎照尘那个时候是什么都没想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谢理已经将那件事捅破，黎照尘也了解了他的想法，两个人再也不能这么亲密无间，走路的时候都要隔着一个人之间的距离，简直是谣言下避嫌的小情侣。

　　虽说他俩之间并没有谣言。

　　上课的时候，谢理是离黎照尘最近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时不时会因为翻书碰到一起，黎照尘就会闪电一般缩回自己的手，像是挨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时候就是谢理最难过的时候，黎照尘有时候会看到他的表情，也觉得是自己反应太大了，于是就装作不在意地把手放回到原位，还故意挨着他的手，用手指蹭一蹭他，告诉他：我没觉得膈应。

　　那段时间谢理心里五味杂陈，他被一场计划之外的冲动带到了这个局面，心里的那根弦崩紧了，每天都在要断掉的边缘，每时每刻都在想，要不我就和黎照尘断了吧。

　　可是他用小拇指去蹭他手的时候，他又舍不得，那些少年冲动的感情在他心里压抑着，发酵着，慢慢变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爱，他不想离开黎照尘。

　　谢理越来越多的把时间放到学习上去，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整天想着那些烦恼的心事，而且他要快一点追上黎照尘才行。

　　冬至的这一天，天气已经很冷，谢理揣着一只手坐在座位上慢慢写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过程，时不时瞄一眼旁边黎照尘的座位，快上课了，黎照尘还没回来。

　　他吃过早饭的时候被班主任叫走的，之前也常常有这种事，不过时间都很短，这个节骨眼上，除非学生有什么学习态度的问题，一般老师是不会占用学生的自由时间的，拿来做题还不够。

　　可是谢理等到上课也没见黎照尘回来，他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怕是出了什么事，等到第二节大课间的时候，谢理逃了课间操，跑去找班主任了。

　　他们现在的班主任是个带毕业班很有经验的老师，平时和同学们走得近，大家都不怕他，姓白，大家私下里都叫他白老头。

　　谢理直接冲进了办公室，离白老头办公桌三米远的时候就开始喊：“白老师，黎照尘呢？”

　　到了办公室，谢理才发现这里只有几个备课的老师，根本没有黎照尘的影子。

　　“他回家去了，”白老师把眼镜戴上，看了一眼谢理，“哎，你这个小崽子，大课间又逃掉了，等会儿班长又来找我告状！”

　　谢理干这事不是一次两次，早就榜上有名，也不在乎告不告状，摆摆手把气喘匀了，问：“老师，他回家了干嘛，他家又没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事，有一点事，请了几天假，他来了你不要问。”白老师提了一句，看样子不想多说。

　　班主任只知道他俩是同桌，不知道他俩前后邻居，所以不愿意把黎照尘的家事和他说也是正常的，但是谢理一听就急了，“他家里，他家里能出什么事，出事了我爸也会和我说的。”

　　白老师看看他，“你俩什么关系？”

　　很明显理解的有问题，但是谢理着急，一股脑兜出来，“我俩邻居，住前后，我们两家关系都很好，我爸一直帮着照顾他奶……”

　　说到这，谢理猛地一顿，黎照尘家里能出什么事，无非是奶奶出事了。

　　他慌慌忙忙让白老师也给他批了个假条，和老师解释了一下事情情况，飞速往家里赶。

　　谢理猜得不错，确实是奶奶出了事。

　　黎奶奶身体情况突然恶化，在家里散步的时候突然摔倒了，被人发现得太晚，送出医院之后抢救了一夜，刚刚得到了医生下的最后通牒，说是病太急送来得又晚，救不回来了。

　　谢理他爸毕竟不是黎家人，平时走得近，这个关头也只是听了个消息，最后才想起来通知一声黎照尘。因为黎奶奶的两个儿子似乎没人想起来这个侄子，两家为了葬礼的事情吵架吵得全村都听得见。

　　谢前进就自己做主往学校打了个电话，让老师通知了黎照尘这个消息，没想到谢理跟着一起回来了。

　　奶奶去世的第二天，黎照尘见了老人最后一面，然后自己联系了殡仪馆，就默默投身到奶奶的后事里。

　　谢理在家里寂寞地等，他给黎照尘发的消息对方都没有回复，要不是还能听见前院的响动，谢理就要以为他失踪了。

　　这个关头他实在插不上什么手，站在人家门口有不太好，谢理就时不时站在自己屋顶看前院的情况，见黎照尘穿了一身素忙前忙后，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忙得是别人的事一般。谢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露面。

　　谢前进这几天没去工作，在家里坐着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偶尔叹息一句，“小尘这个小孩儿太苦了，他两个大伯也不是东西，这么大个事让一个小孩儿去忙……”

　　谢理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说话，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想着黎照尘忙完了可能就会给他回复了。

　　这一忙，忙了整整三天，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之后，黎照尘默默回了学校，依旧没回复任何消息。

　　他手机上有同学们给他发的消息，问他怎么突然请了好几天假，有老师打听了他手机给他发的信息，让他不要伤心，谢理的消息埋在里面，他有点看不清楚。

　　他也不知道谢理什么时候回了家，这几天忙起来连自己都顾不上，更不论其他人了，他连两个大伯在下葬那天是哭脸还是笑脸都没看清。

　　谢理看着黎照尘去上学，看着他收拾好自己的背包锁好门，衣服还是平时的衣服，甚至还加了一件保暖的外套，他整个人像平常一样出门上学，谁也看不出他刚从眼泪中挣脱出来。

　　谢理估算着他快要坐上公交的时候才出门，他俩的车刚好错开一班。

　　黎照尘到学校的时间刚好是下午上第一节课，语文课，同学们忍着困意听老师诵经一样地念古文，黎照尘一打报告惊醒了班上的一大班人。

　　语文老师特别惊喜，“黎照尘，来了，赶紧回位置。”

　　老师们都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态度都特别好，班里的同学虽然了解的不清楚但是看黎照尘的表情也知道请假不是什么好事，都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走回位置上。

　　谢理还没到，黎照尘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位置，台上的语文老师心有灵犀一般，讲课的空档看了一眼谢理的空位对黎照尘说：“谢理这小孩儿，不是说和你一起回去的，怎么没一块回来？”

　　和他一起回去的？黎照尘心说我这几天一直没有看见过人。

　　第三节上课的时候，谢理才打着报告进了班。谢理知道黎照尘肯定不想和他现在说话，但又想说点什么安慰他，所以默默写了半天的纸条，结果到下课的时候也没敢送出去。

　　因为黎照尘的情绪，谢理不得不安静闭嘴，直到下午吃饭的时候，谢理才提了一句，“我请了假和你一起回去的。”

　　意思就是说他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了。

　　黎照尘抬眼看他，谢理看出他的眼眶还是红着的，又不敢说话了，怕把人惹哭了，只好转了个话题，“今天的饭挺好吃的。”

　　谢理显得嘴特别笨，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黎照尘低头喝了一口汤，笑了下，“我也觉得挺好吃的。”

　　他俩谁也没提奶奶的葬礼，都当那件事没发生过一样，他俩再一次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简直像是多年的老战友，只为了守护同一个秘密，因此变得无话不谈了起来，连同之前那些别扭的情绪都消散了。

　　可这件事仍然是存在的，谢理躺在下铺，已经熄灯了，但他知道黎照尘还没有睡觉。

　　谢理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他们在一个月一次的星期天一起回了一次家，两家都是空空的，谢理邀请黎照尘到他家里去，黎照尘本来犹豫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屋子里空荡荡的场景又有些难受，于是两个小孩儿就窝在谢理家的沙发上看电视。

　　这个难得放松的日子，两个人都没有力气再去想一些其他事情，只是默默盯着屏幕上的人，看他们喜怒哀乐，情绪被带着走的时候能忘掉一切。

　　黎照尘睡在了谢理的房间，谢理则是在他爸的房间凑合了一晚上。

　　半夜，谢理听到自己房间的门有响动，却久久没有听到有人回来的声音，他起身下楼，看见黎照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荧幕上的光影变化让黎照尘的瞳孔显得十分绚烂，明明亮晶晶的，但却只能看出几分麻木。

　　谢理走过去和他并肩坐在一起，荧幕上是一个女人在哭，谢理侧头看着黎照尘，轻声说：“哭一哭吧。”

　　黎照尘把头转过去，那双眼睛大大的，显出十分可怜的样子。谢理主动把他的头揽到自己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谢理才感觉衣服透出一丝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