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欢意书

37、第 37 章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高三正式开学，班主任在讲台上告诉他们高考还剩最后一年，并把高考倒计时的牌子挂在班级门口的时候。

　　他们之间依旧沉默，或许，这个情况会一直到高考结束，或许要到毕业工作，或许更久。谢理根本不敢想，要是黎照尘这辈子都不和他说话了怎么办。

　　他表面上装得毫不在意，每天上课下课认真听讲，但是只要黎照尘稍微动一下，他立马就会猜测他是不是想和他说话。

　　高三的学习压力已经很大，他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将他压得更重，梦里都在想和黎照尘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样的。

　　因此，黎照尘和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完全没想过怎么回答。

　　那天黎照尘把他约出来问他：“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吗？”

　　正好是中午，初秋的微风吹起来，他俩站在操场边，看着来往的散步的同学，谢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怎么回答。

　　今天午休的时间，黎照尘和他写纸条把他约出来到操场散步，他想了半天黎照尘会是什么反应，他觉得对方在这段时间肯定也经过了很多思想挣扎，结果没想到对方挣扎出这么一个结果。

　　谢理宁可对方不接受他，和他断绝来往，或者好一点的情况是暂时考虑他的感情，但黎照尘这个态度，分明是想要把这件事当没发生过。

　　那天晚上的事情对谢理来说已经相当于告白，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而且是同性，一时间难以接受都是正常的，但是对方只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理觉得自己的满心的爱投进了虚空，他很生气，但又没有理由生气。

　　站在黎照尘角度上，这种事又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他没办法接受这段感情，又没办法狠下心和谢理绝交，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装作没发生过。

　　面前的黎照尘还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谢理愣了愣，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半响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喜欢你。”

　　黎照尘一愣，他虽然知道了谢理的想法，但是这么直白的表白他还是第一次听，顿时心脏狂跳，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谢理接着往下说：“虽然这段感情不正常，但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我之前一直瞒着你，就是怕出现这样的场面，可是这段时间我想通了，我不想和你维持表面的朋友关系，喜欢就是喜欢，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当陌生人。你不在我眼前晃，说不定爷能早日脱离感情困扰，你还真打算多年之后我和你做邻居？”

　　他的话像是想了很久才说出来的一样，甚至还在后面加了一句云淡风轻的玩笑，黎照尘一时间哑口无言，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场见面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两个人的关系甚至更冷淡，虽然是同桌，但还不如和班上其他同学的关系。

　　谢理是有点生气的，最后那段话看似决心十足，其实他就是生气黎照尘不喜欢他，在赌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们就绝交。

　　说完这段话之后，谢理时不时就会后悔。

　　黎照尘最近则多了一项烦恼，谢理对于他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不只是在学校当同桌的这两年同桌情，更多地是谢理潜移默化用他的思想影响了他。

　　黎照尘的性格早就融进了一部分谢理的影子，他们该是密不可分的，最好的朋友。至少黎照尘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这个朋友对他有非分之想。

　　他的思想陷入了一个怪圈，如果不答应和谢理交往，那他们就没法好好做朋友，但是他又不能答应……

　　思来想去也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但是黎照尘却想到了另外一个突破口。

　　他学着谢理最开始在他们吵架的做法，没事就去骚扰一下谢理。他俩的角色猛然互换，刚开始黎照尘还有点不适应，不过没过两天，他立马就适应了这种相处方式。

　　上课，黎照尘听完了课就开始给谢理写小纸条，小纸条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无意义的灌水。

　　比如周一他写：今天老师会检查真题卷，写完了吗？
　　周二他问：今天食堂会做麻辣豆腐，要不要吃？
　　周三写：下午两节英语课，要检查范文背诵，背会了吗？
　　周四锲而不舍地写：今天咱们组打扫卫生，记得下课晚点走。
　　周五雀跃地写：晚上没有晚自习，出去吃饭吗？
　　……

　　谢理仔细把小纸条收起来，就是没有回复。

　　黎照尘不肯认输，但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在一起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把人拦在了宿舍外面。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操场有很多小情侣，像他们这样出来散步的不多，为了不显眼，黎照尘特意选了个阴暗隐蔽的角落和谢理说话。

　　谢理早就对他的谈话大招免疫了，上来率先发问：“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要和你谈一谈。”黎照尘看着他，“我想和你做朋友。”

　　不提这个就算了，提这个谢理就生气，但是黎照尘明显没说完，他继续说：“我一直在想我们的关系，你上次说的我也听了，我现在没办法接受你，但是我也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朋友，所以如果可以，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吗？”

　　灯光一点太暗了，谢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然后揣测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有机会？”

　　“也不是这个意思。”黎照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想法，他又想了想，说：“意思就是，你可以继续喜欢我，我也可以继续和你当朋友。”

　　谢理就差气笑了，这人实在太不讲道理了，哪里有这么奇怪的关系。

　　“可是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公平，”谢理说：“你看，你想要和我当朋友我们就要当朋友，但是我喜欢你，我们却不能当情侣，这是个什么道理？”

　　黎照尘确实没想到这点，他抬头看了一眼谢理。

　　这个他印象中的不太懂事，甚至有些任性的小孩儿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件事经过这段时间前前后后的折腾，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因为谢理不肯让步，黎照尘无法回答自己的双标。

　　他俩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不再是冷战，却也不像是朋友。谢理问题的时候黎照尘还是会帮忙讲题，但也仅限于讲题，吃饭的时候还是在一起吃饭，但只是坐在一张桌子上而已。

　　这种感觉像是两个人刚刚认识的状态，但两个人又不是最初的那个样子。

　　就这样，两个人迎来了黎照尘的生日。

　　谢理没问黎照尘要什么，直接和他爸商量了一下给黎照尘买手机的事情，他爸二话不说同意了。

　　谢理的成绩和态度这么大的提升都是归功于黎照尘，所以买点东西送人原本就是应该的，不过谢前进有点担心，毕竟贵重，黎照尘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万一人家不收怎么办？

　　但这次黎照尘没有拒绝，经过去年那次的吵架，加上近期他俩紧张的关系，黎照尘没敢拒绝，怕谢理生气。同时他也知道，既然谢理买了给他，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怀疑现在自己不收，这东西就能被放到明年再来送给他。

　　所以黎照尘犹豫着还是收下了，谢理考虑周到地没有买最贵的新款，只是买了个普通的智能机，好好用的话能用两年，到时候黎照尘就有能力自己换手机了。

　　谢理领着黎照尘去办了张卡，然后第一时间给他申请了Q/Q账号，把先前没有黎照尘的班级群一一给他加上。

　　得知黎照尘有了联系方式的同学们第一时间发来了好友申请，他冷清的首页立马排列了一溜的数字，弄得黎照尘还有点措手不及。

　　在这方面，黎照尘还是个初学者，他打字很慢，甚至手写都能快一点。

　　谢理慢慢纠正他打字的姿势，和他讲解拼音九键和二十四键的区别，然后告诉他可以发语音转为文字。

　　这些小常识一样的东西黎照尘一样也不懂，他慢慢摸索着学习，像是最初谢理在学习上摸索时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谢理觉得他俩的关系其实恢复成以前那样也好，可他偏偏又不想让步，不知道在固执什么。

　　黎照尘学会了发消息之后就在回复同学们的好友申请，好不容易回复完了之后都过去大半天了，谢理就坐在一边玩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黎照尘的消息。

　　黎照尘：【谢谢。】

　　谢理看了看一旁不远处默默低头扣手机屏幕的黎照尘，认真给他回复：【不客气，生日快乐。】

　　打字能让人的话更加经过深思熟虑，谢理在打字框里删删打打，最后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谢理：【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