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两句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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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半是一个劳斯约的稿子，征得同意放出来。
“借过。”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我一共听过他说这么两句话，一句不是对我说的，另一句也不是。
欧宥x焦嘉石。
焦嘉石在实凛见过欧宥好几次了，实凛二中不大，初高中部加在一起也就那么大一块地，还比不过隔壁只有一个高中部的一中来的多。不过麻雀虽小，胜在五脏俱全，实凛的师资力量和生源都是不容小觑的。
欧宥是转学生，家庭原因没时间在同一个地方多待，父母生意忙，四处乱跑的。相比之下焦嘉石只是个品学兼优，长得好看的普通人而已，他偷偷注意欧宥很久了，如果说焦嘉石是诸多学生中的佼佼者，那欧宥毫无疑问就是天之骄子，优异的外貌和气质，惹眼得不行，但欧宥为人冷漠，不好相与。
“石头，刚刚有人让我告诉你今天有辩论队哦，说如果你再迟到就去跑一千米哈哈哈哈！”
“我去，我不就迟到这么一两次吗！老刘不做人啊，同桌同桌，我今天有值日，帮个忙求求了！”
“帮忙可以，报酬呢？”
“你不是觉得门口奶茶店小哥哥好看嘛，我给你他的微信怎么样！”
“成交成交，不愧是2班小外交官啊，人奶茶店的联系方式都弄到手了。”
“你多去买几次奶茶也就有了！来不及了我走了记得值日！”
“知道啦！！！”
高二二班在秀山楼四楼，辩论队的小场地在明勤楼二楼，该说不说，如果一会儿不想被罚跑一千米，焦嘉石现在就得先冲刺个一千米。
焦嘉石是辩论队的小领队，口条十分过硬，无意间听到一句“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是在路过辩论队时听到的欧宥的一句辩词，就这么一句，焦嘉石忙着去带队训教，生怕又迟到了没来得及听完整的。事后问了其他的小领队才知道，欧宥不是他们的队员，只是刚好那天他们3班的一个队员请了病假，3班的小领队和欧宥认识，抓了人来当壮丁。不过听说欧宥表现得非常好，老师说，他要是放在三辩，会比焦嘉石还出彩。焦嘉石是2班的三辩活化石，用他同桌林霖的话来说，就算熬走一波又一波的124辩，焦嘉石也会稳稳的死在3辩位上。
而第一句“借过”，来得更有意思。2班体育课接着3班的上，焦嘉石不耐烦跑步，好不容易编了个理由课间急着去找老师请假，就撞见了有人和欧宥表白，女孩子埋着头磕磕巴巴的说完情话，情书还没有送出去，就收到欧宥说，借过。属实是好冷漠一男的。
好冷漠这男的是高二下学期转来的，听其他同学说，在实凛之前他已经转过3次学了，大家都在猜欧宥会在实凛待多久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欧宥在实凛一直安分待到了高考结束，以优异的成绩考去了上海。
这些都是毕业以后好几年了，2班关系好，同学聚会的时候林霖告诉焦嘉石的。
高中毕业以后焦嘉石去念了法学，在一所普通的大学稳扎稳打的走过了四年，出来考证实习跑工作，那一次同学聚会他没想去的，不过林霖死活要他到场，因为林霖好几年了死缠烂打的终于拿下了奶茶店小哥哥，今天带人来炫耀来了，焦嘉石作为名义上的“月老”，被特意交代不许缺席。
20多岁的青年人没再去追忆十来岁的日子，仿佛人长大了都得学会当初学校禁止的攀比，听一些人吹牛逼然后自己再吹一点牛逼，同学聚会也就散了。恭喜完林霖聊了一会儿以后，焦嘉石准备穿上大衣走了，突然听到有谁提了一嘴欧宥，顿了一下还是又坐了下来。
欧宥，毕业以后焦嘉石再也没听说过这个人了。
包打听林霖说，欧宥在上海学了几年，然后考研去了国外一所名字光是说出来就闪着金光的大学，念金融，估计是要帮着家里把生意往海外拓展。
这男的不仅冷漠而且还牛逼啊。冷漠又牛逼的男人前两年订婚了，听说现在要结婚了，要结婚了啊。
焦嘉石不禁想到了高三时候。
实凛自己虽然地方小，但有好几个分校和兄弟学校，他们高三那一年刚巧换了个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想要抓效绩，就想出了个主意，把高三的学生们全都搬去下设分校里面住宿，封闭式备考。分校设在新开发区，偏远得要死，只有几辆公交车和市区来往，想要到市中心还得坐上小半个小时才行。
焦嘉石他们作为首当其冲的第一届，全都收拾收拾去新开发区挑战生存去了。实凛伙食还行，就是封闭式管理和每天教室食堂宿舍的三点一线生活快要逼疯这些青春期的大小伙子们了。
高三的学生是需要退出辩论队这些社团的，更何况焦嘉石他们人都不在本校了。为了奔未来，大多数人都在埋头苦读，就差头悬梁锥刺股囊萤映雪凿壁偷光这一套了，日子过得乏味又压抑。
实凛初高中一体，从来没有过住宿生活，大多数像焦嘉石这种在实凛待了6年的还是第一次住校，既新鲜又担心，都说住校可以拉进很多距离，男女关系首当其冲。教导主任再怎么严防死守，每天晚上的大课间休息还是会有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在操场违规乱纪。
晚上的大课间是放风时间，班里不许留人，大家都要到操场上去放松一下。有人在这个时间拿着书在路灯下继续学，有人也借这个时间谈恋爱，更多的是成群结队三五好友一起游操场。
那大概是距离高考还有116天的时候吧，焦嘉石在大课间去厕所的路上，又一次撞见别人对欧宥表白。
在篮球场旁边的小花园里，女孩子藏在树荫里看不太清楚，倒是欧宥被路灯照得透亮，焦嘉石路过，只听到一句我喜欢你就匆匆走了。这次告白不出意外还是失败的，欧宥还是独来独往的一个好冷漠的男的。
倒是林霖那个小碎嘴，在他耳朵边抱怨了好几次欧宥不近人情，告白的是林霖一个宿舍的好朋友，听说回去哭了一通，眼睛肿得吓人。焦嘉石从政治书里抬起头来，想了想问林霖，你觉得欧宥的对象应该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反正不会是小佳那样的了。唉，石头你说佳佳哪里不好了？好歹那封告白的信人家准备了好久还往上面喷了香水，香水诶，石头你知道吗在这里香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啊！”
“那关欧宥什么事儿，他也不用女士香水吧？”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诶讲真的，你觉得欧宥那种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连奶茶店小哥哥喜欢那种人我都不知道呢，不过欧宥那种家庭的人，应该会喜欢一个门当户对，明艳大方热烈爱笑的女孩子吧？就那种，波浪卷高跟鞋走路哒哒哒带风的那种，或者或者，那种大家闺秀，温温柔柔的小美女，诶诶诶石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门当户对，高跟鞋，大家闺秀，这些和焦嘉石都搭不上边，但他也能算得上是大方爱笑的吧，应该吧？
“我笑起来好看吗？”
“啥？？？焦嘉石，你果然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就不该放弃政治书和你聊天！你背到哪儿了？”
“文化自信。”
“我去你都到文化自信了？再也不要找我聊天了焦嘉石！！！”
文化自不自信不知道，焦嘉石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起来，林霖翻着政治生活嗡嗡嗡的嘟囔，晚自习同学们不是在刷题就是在背书，零星几个在走廊自问自答。3班是理科班，晚自习基本都在刷题，没有人嗡嗡嗡的吵着，欧宥在做什么，刷题吗，还是偷懒睡觉？焦嘉石躲懒请假上厕所的时候从3班后门路过，瞥见过欧宥趴在桌上睡觉，枕着其他人的校服。
原来他也不总是冷漠啊，也有要好的兄弟可以借对方的外套用来上课睡觉。
回忆戛然而止，林霖和对象被起哄给大家情歌对唱，包间里附带的家庭ktv派上了用场，现场气氛太好，吵得焦嘉石头疼，找个借口拿上大衣溜了。
聚会在晚上，焦嘉石溜出来时已经可见满地的月光了，在等网约车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欧宥。
欧宥长得好看，太好看了，焦嘉石虽然长得可以，但比起欧宥让人惊艳和羡慕的脸还是会嫉妒。这个人怎么可以哪里都好呢，长相，家庭，学习还有生活。但凡他有一点普通，算了，但凡欧宥有一点普通，焦嘉石想，他也不会这样一直频繁的想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吧，还是一个冷漠的，毫不留情，习以为常拒绝别人的男人。
生活和预期总有不一样，比如喜欢安静胜过辩论的焦嘉石选择了法律，比如想要成为记者的林霖最后去了师范，比如班里哪个瘦弱的男生最后去了体校，比如他考研失败了不得不烦恼于工作，再比如他总以为顺风顺水的人生刚开始了跌宕起伏。这些都是他们普通人的人生吧，但老同学们言语中的欧宥，好像一直都是那个天之骄子，读书，成家，立业，一步一步顺利的在往上走，叫人羡慕又嫉妒，比嫉妒他的脸还让人嫉妒。
焦嘉石忍不住想，反正欧宥在实凛都拒绝了那么多人，也不差他一个，为什么那天不往前走几步呢，讨半句话也好。
那是在高三年级的毕业晚会，大家一起享受高中时代最后的狂欢，隔着人群焦嘉石和欧宥不经意的对视了两秒，欧宥在和别人说毕业快乐，那两秒钟刚好说到快乐。
欧宥，我向你要半句快乐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两句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