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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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斟满，宴即开席。
苏父举杯敬过在座的各位，长辈举杯回敬，小辈自觉站起将杯中一饮而尽，而苏清圆这类小孩子，还没到喝酒的年级，杯里装的是甜茶。
再坐下，边上的丫鬟将新鲜烹调出来的菜一个一个上桌，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第一道菜是鲜美爽滑的鱼羹，一初儿端上来时苏清圆还以为是锦带羹，但转头一想这个季节怎么说也不会有莼菜，原来是加了绿茶汤，青嫩嫩的茶叶在深色的瓷碗里，放得离苏清圆有些远了，泡开的绿茶很容易就被当成莼菜，而加一些茶汤也能使汤羹味道更清淡一些，作为第一道清口菜是最好不过的。
一碗热羹下肚由胃暖到四肢，从头到脚都被慰藉的服服帖帖，让人获得充足的精神去吃其他美味佳肴，吃到最后苏清圆已经不记得自己吃了啥了，只记得回屋的时候需要苔青扶着才能走得动。
回到屋子里，苏清圆将软靠叠起来，往榻坐上一躺，随手拿了一个绒毯子给自己盖上，动也不想动。
“我的好姑娘，你别窝在这儿不动啊，好歹起来走走，不然是要肚子痛的。”苔青无奈，伸手去扶苏清圆起来，扶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将已经软成一滩的苏清圆给扶起来。
“非也非也，刚吃饱就乱动乱跑，才容易肚子疼呢，苔青姐姐，不必担心我，你去母亲那边，这里有其他婆子在呢，等会儿我喝杯消食的茶就好了。”苏清圆发了饭晕，开始懒洋洋的犯困了，有气无力的对苔青说：“快去吧快去吧，给母亲也端一杯消食的茶去，看她晚上吃了好些炉焙鸡。”
“是呢姑娘，我去了，你，你好歹起来走走。”苏母那边还有事情要交代，苔青也就不准备留了，吩咐好几个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就出门了。
“嗯，知道了，苔青，知道了，快走吧。”苏清圆眼睛合上就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对苔青的话有了反应，并不知道苔青早已出了院子，边上的小丫鬟看着苏清圆这迷迷瞪瞪的样子，都在偷着乐呢。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韩致润来的时候苏清圆还没洗漱：“好哇，我今日等了你许久你都不来，还以为你是舍不得送我好墨，躲着我呢，没想到是缩在屋子里睡懒觉呢！”韩致润手上提着一个茶包，进了里屋就把茶包放在苏清圆的案几上：“诺，我可够义气，给你从我母亲那儿死乞白赖求来一整包的白茶，都比我那儿小罐子里装的多的多了。”
“好姐姐，你都为我求了茶叶来了，我怎么舍不得几块墨呢？这就就给你包几块上好的松烟墨，再拿一方雕工极好的歙砚，可别说我小气喔。”苏清圆示意边上一个小丫鬟去开箱子，韩致润见状让晴枝去帮忙，自己坐到苏清圆边上，接过婆子递来的茶水：“好好好，你最大方，可再大方也是个睡到日上三竿的小懒货，瞧瞧外面的婆子小厮都已经将院子清扫一遭了，你还没梳洗挽发呢。”
“再说就让晴枝把我的好墨好砚还回来，给你个没良心的不如我留着自己用。”苏清圆佯装生气，韩致润也不落了下风，起身就要走：“那我的茶叶也不留了，咱俩再别见面，我可不跟小气鬼，小懒虫一块儿玩儿咯。”
“走吧，走吧，哎！可别抱着我的茶盏走，可是上好的青瓷，我小气鬼，舍不得，放下，放下。”苏清圆起初还有些气势，到最后都笑出来了，气势全无。
“好嘛，这茶虽不如我的白茶，好歹还算不错，我喝完了再走。”韩致润也绷不住了，笑了几声，好险没稳住茶盏。
“您不嫌弃就好咯。”
闹了一会儿，苏清圆总算洗漱好了，让婆子赶紧梳头，早饭都不想吃了，就想跟着韩致润去玩儿。
韩致润叫晴枝先回去让厨房送点吃的到她屋里，随后牵着苏清圆慢慢晃到自己院子里：“不吃饭怎么行，等会儿秋千都荡不动。”两人慢吞吞的走，韩致润想着左右还有一会儿饭席才摆好，也不着急时间：“咱们下午一起去投壶吧，齐夫人今晨来邀了我，也派人去你那儿了，但你起得晚了，估计是不知道这回事儿的，不过，你母亲应该也知道，怎么也没派丫鬟过来叫你起床呢？”
“我也奇怪呢，母亲平日里天刚亮就让苔青来叫我起去写字，不让我睡多了乏力，更别说下午有约的时候还让我睡懒觉了，早早就得把我起来洗漱穿衣，精神醒的足足的才好去应酬玩耍的。”
苏清圆奇怪了，今天还没见到母亲和苔青。
“要不你先去我那儿吃早膳，席面都摆好了，在我那儿吃完我同你一起去寻你母亲，怎么样？”韩致润觉得可能是苏母正忙着，还没顾上苏清圆呢，不过也应该去拜访一下，她是客家，来了这么多天，虽说风雪难行，可每日只吃饭的时候见一面未免太不讲礼数，更别说如今雪已经停了，是该拜访，借着苏清圆这个由头也不显刻意。
“也好，没准母亲今日是有事，苔青姐姐不来也好，我好偷个懒。”苏清圆一转头，忘记了刚才的那点奇怪，还喜滋滋自己今日偷得懒了。
到了韩致润的院门儿口，晴枝已经在候着了，见自家小姐和苏清圆过来，将两人迎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对苏清圆说：“今日厨房来得早，做了许多糕饼，让他们现弄几个菜都抽不出手，险些凑不成席面呢。”
“许是，许是齐夫人下午要用的，都去她那边投壶玩得多备些吃的，玩饿了好喝茶吃点心。”苏清圆说：“不知有没有滴酥？好久没吃滴酥了。”
“寨子里不一定有牛乳，如何制得酥油？”韩致润笑她心里只有吃的玩的，忍不住揪揪她的发髻。
“何时能回临安啊？”苏清圆心里想的是，何时能回临安吃滴酥啊？
“快了，瞧着几日雪化了就能启程了，你可别想着尽快回临安吃你的滴酥，回了临安咱俩估计好久都见不了面，还有许多亲戚要来往走动呢！”韩致润本家也在徽州，可亲戚多在临安，有的为官、有的行商，回了临安家中自有许多应酬，两人一时半会儿是见不着了，像昨日韩致润说的，时常见个面，也得是在闲下来的时候才行。
“是喔，我也得去外祖家拜访，不过外祖最疼我了，我可以同母亲在外祖家多住几日，还能和外祖家的几个哥姐弟妹一块儿玩，有的闹呢。”苏清圆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期待起来了。
“真是，怎么谁都喜欢你个小皮猴子，对长辈的话我是不好说的，但我在临安的那些姊妹兄弟，真是，真是不好相与的，不提也罢。”韩致润满面愁容，实在是不想随父母去应酬，也是推脱不掉的，她知道自己父母也不喜应酬的，可架不住人一波一波往自己家来。
“再如何也就这几日，过了正月也就没人了，到时候你一整年都见不着他们几回。”苏清圆也知道有些人家不好相与，往来难免淘气，于是劝韩致润看宽些。
席面摆好了，但时间赶得巧，热气腾腾的几盘子菜，配着舀了几勺子的粟米粥，看得人食指大动，苏清圆起得晚，现在又走了好长的路，早已经饿了，只不过之前惦记着玩儿不大觉得，现在问了菜粥的香气，勾得馋虫都出动了。
韩致润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忍不住了，笑道：“快吃吧快吃吧，等会儿凉了吃着伤胃的，吃完了随你去你母亲那里，我母亲特备了几只小扇子，精致的双面绣团扇，我先去讨去，你慢慢吃，别着急，万一时半刻也没事儿。”
苏清圆也不跟她客气啥，直接就开动了，一边吃一边应声，忽的听到扇子，还奇怪呢，大冬日里又不热用什么扇子，不过韩家夫人的绣品总是好的，亲绣的物件儿比什么都来的珍贵。
糕软粥糯，还有佐味爽口的酱菜，这一顿吃的苏清圆甚是满意，不知是不是饿得很了的缘故，总觉得今日的粥熬得最香甜，等韩致润回来苏清圆已经吃好了，看她身后跟了两三个婆子，手里捧着匣子箱子的，心里又犯嘀咕，这韩夫人还真能绣，这么多扇子。
“吃好了？可要喝点茶？”韩致润看席面已经撤下去了，随口问了一句。
“不必不必，我甚少喝饭后茶。”苏清圆摇手拒绝：“不过今日的粥格外好吃，香甜软糯，我吃了两碗呢！”
“怕不是你饿狠了，又或者是粥熬的时间长了，所以更软糯些。”韩致润算是服了她这个爱吃的性子了：“你午饭还吃得下吗，现下离午膳开席可只有一个时辰不到了。”
“吃得下，吃得下，放心吧，我食量大着呢。”苏清圆不在意的摆摆手，随即起身理一理衣裙：“致润姐姐若是没其他事儿了，咱们就先走吧，若是晚了，可真要耽搁到吃午膳了。”
“你先前还关心你母亲，现下只记得午膳午膳，小没良心的。”看她吃饱了还惦记着午饭，韩致润真不知说她什么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