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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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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雪下下停下下下停下下停的,总算停了,不过雪积得快有一整个小清圆高,但苏清圆可不服气,觉得他们夸大了许多,自己总不会比雪矮了的,大雪封山,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行程这么耽搁在里面,就是着急也没有,一行人就整日悠悠闲闲度日,食粮倒是不缺,就是品类单一了些,即使厨子做的菜再好吃,但是来来回回就那几样菜,也吃不出什么意味来。
于是,苏父和几位好友一合计,打猎!
苏清圆知道这消息时正和苏镜蔚、苏镜池在母亲那里练字,两人险些乐疯了去,这件事虽不新鲜,但好玩又能改善伙食,孩子们这几天可憋坏了,风雪大了出不了门,在屋内不是写字就是写字。
苏清圆看着母亲,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恨不能丢下笔就冲出去,林自啼正拨炉子里的香灰呢,对着传话的婆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就让她下去了。
“你们三人也别急着现在就去找父亲去,先把这些字写完,到那时你们大哥自会来寻你们过去。”林自啼用香压将香灰压实,在压实的香灰上放上小炭块,用香灰微微一拢,再从盒子里取出银叶子放在炭火上,从罐子里取一块合香放在银叶子上,最后把香炉的盖子合上,轻烟袅袅,愈发映衬得美人眉目如画。
“母亲,现在真的能打到猎物吗?雪这么厚,我都能不出门,整日拘在家里,如何指望那些山禽野兽出巢穴呢?”苏清圆下笔不再磨磨唧唧,笔速提快了许多。
“傻氤氤,我们尚且有些存粮,可有些鸟兽并无存粮,不出来觅食就要饿死在洞穴里了。”苏镜蔚笔走游龙,气势足足的,可是一看那字,惨不忍睹。
“那会有兔子吗?听说雪地里的兔子最好捉了,下个套子它就自己往里钻。”苏镜池老老实实的认真写字。
三人苦等苦等,从未如此期盼大哥的出现,终于听见脚步声,苏镜煦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弟妹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爽朗的笑声都快漫出院子了:“终有一天也能叫你们这般盼着我,我这不就来了吗。”
“母亲,父亲已经备好马了,你也一同去吧,活泛活泛,对身体总归没害处的。”苏镜煦听传话婆子说母亲身子不爽利,就不去了,不过父亲的意思是母亲最近思虑太多,加上天气冷得厉害,多不出门,症结在身体上了,吃了好几副驱寒的汤药都不见好,叫苏镜煦劝说母亲出来走走,没准会好些。
“是啊母亲,您得出去了,闷在屋子里好些时日,看这日头多好,您不想看我学骑马吗?父亲年前寻了一匹小马,到现在我还没骑过,这好不容易有机会,您去看看嘛。”苏清圆也大概猜出来父亲和哥哥的意思,见母亲无动于衷,接上哥哥的话头半带着撒娇口气劝上了。
“你们也不必劝我,还轮番的来说,我自是知道自己身体的,这打猎也不是一天就能结的活计,今日不成,齐家的夫人约我有事商讨,明日我定去看你们这群小滑头怎么在林子里闹呢!”苏母一席话就阻了苏镜池和苏镜蔚想开的口,几人一一同林自啼告别后就随苏镜煦出了院门儿。
见自家的四个孩子都走了,林自啼一张一张收起铺在桌上几人练字的宣纸,交给苔青放在箱子里仔细收好。
“夫人何不一道去呢,齐夫人今日不过是想询问些婚嫁的事宜,也没说定今日一定回来,叫婆子去知会一声就行了,再说不准齐夫人也去凑凑孩子们的热闹,一同去看打猎了。”苔青收好宣纸,只觉得不解。
“苔青,你还不明白,有些事情,是容不得我想去就去的,我的身子,一直不算太好,这几日也是在强撑着,都没叫云浅看出来,其实……”苔青是林自啼一手调教出来的,一定是要指到苏清圆屋子里撑着苏清圆的丫鬟。
苏清圆是她的女儿,性子林自啼一清二楚,她是个做事情没章法的,所以得让苔青来规阻,现下苏清圆一天天大了,所以苔青也必须一天天知道、明白很多,包括很多连苏映祈都不知道的事情,苔青都得知道,虽说目前没什么曲折找上苏家,但难保日后,这个日后啊,是林自啼最担忧的。
西山湖边的草地现已被雪层层覆盖,湖水也结了好厚的冰,站在对面的山顶看看过去,远远看有许多小黑点四散在周围,一些在冰面上,一些在草地上,一些正往更深的山林里去。
“冰钓!当真能钓上一年中味道最鲜美的鱼吗?二哥哥,我想吃烤鱼,上次,呃,我就是想吃烤鱼!钓上来了你就烤给我嘛。”苏清圆一时没注意大哥哥也在身边,差点说漏了嘴,暴露出三人林中偷鱼烤的事情了。
“钓鱼有什么好玩,去林子里打猎才好玩儿呢!等我打下一头大野猪!有你们说好吃的时候。”苏镜煦非常自信自己的狩猎水准,当即夸下海口。
“大哥哥,我同你一起去,你可别丢下我,我还没见过野猪呢,带我开开眼呗!”苏镜蔚被野猪吸引,全然忘记什么林中烤鱼,一心想着大野猪。
不等苏镜蔚说完苏镜煦就挥鞭子骑马飞驰向山林,追逐父亲和父亲几位朋友的马步去了,还回头对着三人说了声:“我也想吃烤鱼,别光顾着骑马玩儿,记着钓几条鱼上来。”
“大哥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二哥哥我去去就回,回来给你们做烤鱼吃!”苏镜蔚唯恐被甩掉,匆匆丢下一句就追大哥哥去了。
“好嘛,两个不讲义气的,走,氤氤,咱们找别家那几个小子钓鱼去!”苏镜池瘪瘪嘴,不过对钓鱼兴致高昂,下马牵着苏清圆的马绳就往湖边上走,准备找齐家韩家两家不去林中凑热闹的孩子一起钓鱼。
苏清圆对两个只想着大野猪的哥哥表示谴责,而后听了苏镜池的话觉得去钓鱼也不错,还能跟致润姐姐玩儿一会儿,前几日只在饭桌上见到她,话也说不了几句,近几日饭都摆到各家屋里,免得风雪里来回辛苦,更碰不着面了。
“清圆!好几日没见着你了,我在屋里日日被母亲训,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总算能出来透气儿了!”韩致润看苏镜池牵着两匹马过来,一匹小马上载着苏清圆,立即迎了上来,看她那热乎劲儿,确实是关在屋里闷坏了。
“苏家三哥哥好,你不去林子里看他们打猎吗?也来跟我们一起钓鱼。”韩致润顺便关怀了一下牵马的苏镜池。
“韩家妹妹好,我自是爱钓鱼的,这就来了。”苏镜池应了一句:“我去找齐三哥哥一块儿来钓鱼,你们先说话吧。”苏镜池看齐书箐在远处悠悠骑着马,准备去寻他一块儿来玩。
“好。”苏清圆两人一齐回他,苏清圆下马后接过苏镜池手里的马绳,与韩致润并排走路说话。
“清圆,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呀,我天天被我母亲压着学女红学写字,手都磨出茧子来了,这日子过得我真是苦不堪言。”韩致润挽着苏清圆,又在向她诉苦了。
“是啊是啊,我母亲天不亮就让婆子来唤我过去写字,夜都深了还不放我走,日日这么写字练字,现在眼睛还涩着呢。”苏清圆发现人类的痛苦竟如此统一。
“你说在湖面上把冰凿开就能真的能钓到鱼吗?”韩致润和苏清圆已经走到湖边,看着冰面上的小厮正拿锥子凿冰。
“听我三哥哥说‘冬日的鲫鱼是最好钓的,味道鲜美,宜做羹汤。’想必今日一定会有收获,寨子里的厨子又最擅长做羹,咱俩就等着吃吧。”苏清圆已经馋了,看苏镜池还没把人带过来,还在那儿说说笑笑,嘴里嘟囔着:“三哥哥怎么还不来,再等会儿鱼饵都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苏清圆心有灵犀,苏镜池带着齐书箐很快就赶了过来:“书箐,这是我妹妹苏清圆,这位是韩家的二妹妹韩致润,你们应该都认得的,氤氤,这是齐三哥哥。”
“齐三哥哥好。”苏清圆和韩致润一齐说。
“苏妹妹好,韩家二妹妹好,确实是认得的,前几些日子两家人一同在官道上碰见,一齐行了一段路才在驿站跟你们家的车队碰头,这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了。”齐书箐声音清朗,今日披了一件石青色的大鹤氅,这颜色格外衬他,显得人白净高挺,如拔高的青竹一般,已显露出君子气派,站在苏镜池身边显得苏镜池像是颗竹笋,不过苏镜池本就脸嫩,身量也不高,平时也不觉得大到哪里去。
“这鱼饵都快下了,别寒暄了,快钓鱼去。”苏镜池听齐书箐还有话要讲,心里念着钓鱼,拉着他就往冰面上去:“日后可有机会讲话呢,这鱼可不等我们讲完话再离开。”
几人兴致勃勃守着冰洞,坐着竹凳,一人手上一根杆子,苏镜池先放鱼饵下湖,看他那熟练的样子,平日里定是对钓鱼这项技能时常温故,齐书箐紧随其后,提竿放饵的样子也不生疏,苏清圆和韩致润等鱼竿摆好后就握着杆子不动如山,盯着自己的那根线,看是否有鱼上钩。
苏清圆和韩致润用一处冰洞,齐书箐和苏镜池各占一个,四人一人身边放着一个鱼篓,就等着晚饭上钩呢。
“致润,你说等会儿谁能最先钓到那只笨鱼呢?”苏清圆见几人的钩子都没动静,向身边的韩致润发问。
“必定是我咯。”韩致润对自己很有信心。
“二妹妹,这你就错了,我可是钓鱼的一把好手,这第一条鱼啊,非我莫属。”苏镜池笑了笑,对此表示自己即将夺得头筹。
“镜池你莫要猖狂,我怎么感觉已经有鱼在咬我的钩了,看来这头筹还得归我呢。”齐书箐甩甩袖子,准备提竿了。
这时,苏清圆默默提上来一条晕乎乎的笨鱼,不慌不忙的让小厮解下放在鱼篓里,还叹息着开口:“这鱼莫不是傻的,一放下钩就咬了,真无趣。”
其余三人心中一梗,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