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有你》一岁栀

23、23

　　未来几天，温度骤然降得厉害。祁穆买给她的衣物正好就就派上了用场，林夏反复说羡慕他有个好哥哥，自己的哥哥跟她比起来简直是天壤地别。说起来，倒是从未见过她去找过自己的哥哥。
　　“开学这么久了，你跟你哥都不用见一面的吗？”
　　林夏表情如常，反倒有些庆幸。“他不来正好，我才不想见他呢。”
　　“......”
　　今天她也要赶着去兼职，匆匆收拾好就出门了。
　　出了宿舍门，外面显得雾蒙蒙带着点儿昏暗。城市中的半空黄沙漫漫，风呼呼吹着道路两旁没什么生气的树木，看样子，等会儿要下雨了，她得赶在下雨前到，走路的速度不自觉地快了许多！
　　到店里的时候，里面的客人零零散散。尤雨提早开了暖气，温度适宜，比外面像刀子一样侵袭的风温暖不少。这店里除了她和林冽，还有刘姐跟保洁杨阿姨。刘姐比他们来得时间都长，什么事情也比他们都懂一点儿。杨阿姨一般是在奶茶店快打烊的时候会专门过来打扫卫生。
　　她取了围巾，套上放在储物柜的围裙。她现在已经比刚开始来的时候业务熟练多了，即使没有林冽帮手，人不多的时候一个人也能应付自如。
　　林冽今天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会儿，他推门的时候店里的目光都聚集汇合在一起，他不以为意，朝宁晓夏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他穿得依然单薄，一件加绒的灰色外套配短袖，进来后还把外套脱了，看得出胳膊肌肉线条不错。
　　宁晓夏朝他一瞥，“你不冷吗？”她穿这么多手才刚好暖和起来。
　　林洌站在她身旁，一脸无所谓又笑得贱兮兮的表情。“可能年少气盛吧！”
　　最近熟了，倒是知道他说话有些贫嘴滑舌。
　　林洌看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问她：“小雪，你怕冷啊？”
　　宁晓夏点点头，手上是依旧不分心地做自己的事。
　　晚上来得人就多了，大部分都是学生，坐着聊聊天，也有蹭暖气的。讲话的声音吵闹就显得嘈杂了。
　　她打算让林洌先帮忙换班，她去吃个饭，等下回来替他，站了一下午加上暖气的温度有些闷闷的。
　　有女生拿完奶茶驻足站在旁边偷偷看林洌，在好友的怂恿下红着脸搭讪，林洌笑得没心没肺，嘴角牵起的弧度格外迷人。
　　“有女朋友了！”
　　听到这个答案，那个女生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涨红的脸和加上说话结巴的声音显得很窘迫，拉着身旁的好友逃也似的走了。
　　宁晓夏点了一份煲仔饭，等餐的过程中，拿出手机刷刷时下最新的热点。
　　最近没了时间再去找祁穆，但谭子衿还时刻惦记着跟宁晓夏下次约饭。早些时候，谭子衿约她一起吃饭时，她看到之后，内心忍不住哆嗦了下，十分抗拒。只说自己最近忙着上课和兼职，委婉地拒绝了。
　　谭子衿本想借着宁晓夏一起喊祁穆吃饭，只不过最近宁晓夏也不来公司，她也不好主动邀约祁穆一人。于是，想法在脑中转了转，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谭子衿问：晓夏，在哪里兼职啊？
　　宁晓夏盯着手机看了几秒，不太想回又不能不回，不然后面见到多尴尬，思虑再三还是发了过去：在大学城附近的奶茶店......
　　对方回复的很快:下次来找你买奶茶哦！
　　宁晓夏对着手心呵了呵气，点了几下屏幕：好的。
　　老板做餐的速度很快，端出来后，笑容满面地招呼着她：“慢慢吃。”
　　她望着香气浓郁的鱼香肉丝饭，一瞬间只觉得饥肠辘辘，对着老板笑着点头。那胖胖的中年大叔又抓紧忙着去给外卖小哥递餐去了。满足地全部吃完后，她用纸擦了擦嘴，胃里充斥着无尽的暖意，看来还是食物最能抚慰人心啊！
　　回去的路上又开始淅淅沥沥地冒小雨，她收拢衣袖快步走回去。
　　林洌倒是够义气，宁晓夏来替他的时候，他还在卖力地工作。
　　“你点的是鱼香肉丝吧！”林洌歪着身子，明晃晃的白牙齿露出浅浅好看的笑。
　　宁晓夏使劲嗅了嗅外套，“味儿这么大吗？”
　　林洌笑着点点头。
　　......
　　那天夜里，宁晓夏躺在床上鼻子堵得慌，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简直难受地没法儿闭眼。她睁着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时不时拿纸擤一下。心想可能是回来路上着凉了。
　　直到半夜，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果不其然，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浑身使不上力，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流下来，还特别想哭......咳嗽的频率一分钟有二三十次。她实在没力气，靠在床沿上，脸色惨白惨白的，把林夏她们都吓了一跳！
　　“晓夏，要不请个假吧！”林夏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宁晓夏嗓子眼像是有小虫子在爬，痒痒的难受。她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去了也听不进去课。
　　林夏给她买了早餐放在那儿。“晓夏，我就上午一节课，听完就回来。”
　　她前阵子逃课太多，已经被当成重点对象看管了。
　　宁晓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一边掉眼泪一边吸鼻子，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因为整个人太难受她也没有力气去买药，而且外面太冷了，还是躲在被窝里暖和些。
　　林夏走得时候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还给她加了一床薄被。
　　就这样，她躺着躺着分不清几点，又半梦半醒地阖上了眼......
　　郑柏雪进门的时候看到隆起的被子，倒是做贼心虚般地被吓了一跳。
　　她昨晚跟男友在外面吃宵夜，吃完就已经凌晨了。在对性懵懵懂懂认知中和男友的怂恿中，两人稀里糊涂在外面过了夜。她怕宁晓夏问起她昨晚没回来的事情。试探性喊了一声，“晓夏？”
　　床上的人没反应，郑柏雪提着裙子，神色紧张地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床位上，每走出一小步她都要回头看看，宁晓夏潮红的脸蛋儿上带着鼻尖细密的汗水，整个人无知无觉的。
　　“叮......”
　　尖锐的下课铃一响，林夏就拔腿飞奔到门口，张教授正在收拾教案，颇为不满得严肃地看了她一眼。林夏感受到这压力的目光，只好讪笑着逃走了。
　　学校医务室就一个女校生，带着厚重的眼镜，在阳光的折射下反着光，样子看起来精明又刻薄，手指灵活地摁在电脑上。
　　女校生抬头看了林夏一眼，直接问：“要什么药？”，随后目光又专注地回到电脑上。
　　林夏说：“感冒加咳嗽！还有点儿流鼻涕~应该是感冒药吧？或者再来一瓶止咳糖浆？”
　　女医生起身窸窸窣窣地往身后的药架翻找。“发烧了就赶紧去医院。”拿了一包感冒冲剂和止咳糖浆，又嘱咐了药的用法用量，林夏点头道了谢就往宿舍里走。
　　等到宿舍的时候，宁晓夏还躺着在，郑柏雪趴在床上涂指甲，窗帘和窗户已经拉开大半，细白的手指显得修长，正在孤芳自赏。
　　林夏才懒得过问，她昨天为什么不回来，有些不满地看她一眼：“晓夏都生病了，外面风这么大，你把窗户开这么大干什么？”说完，也不看郑柏雪被噎住的表情，一把伸手关了窗。
　　“我哪知道她生病了啊？”郑柏雪气冲冲地把指甲油的瓶盖一合，跳下床来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瞪着林夏，林夏不甘示弱地踮了踮脚尖才勉强一般高，气势上不能输，“你以为就你嗓门大？”
　　两个人互相僵持了十几秒，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星子，噼里啪啦在眼神交汇中燃烧。
　　宁晓夏听到动静，揉了揉有些发胀且带着黑眼圈的眼睛，搭配着整个面容实在憔悴。这化妆卧蚕的步骤都可以省略了。
　　“晓夏，兼职的那儿怎么样？”郑柏雪白了林夏一眼，随后关切虔诚的坐到她旁边，惹得林夏嗤笑一声。
　　宁晓夏不自在的咳嗽了下，“还行。”
　　林夏突然想起来手中还拎着的药，忙不迭地泡了一杯递给她。
　　空气中突然很诡异的静止下来，只听得到宁晓夏喝药下咽的声音。
　　她们两人专注地盯着她喝药的情景，像极了潘金莲喂给武大郎不安好心的毒药，她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林夏跟郑柏雪同时收回目光时，无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宁晓夏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宁晓夏趁热打铁，把她俩的手赶紧拉住，猝不及防地放在了一起。
　　“小朋友才吵架！”宁晓夏望着她俩笑得灿若桃花。她手指上传递的温度有些冰凉凉的，让郑柏雪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林夏也没抽回手，任由被宁晓夏握着。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是和好了！”
　　此时太阳开始慢慢显现出来，先前的阴霾开始逐渐消失。金灿灿的暖光顺着窗户折射在地上，放在桌边的一盆水仙花，沐浴着这冬日里难得的阳光，照耀下颜色显得洁白无瑕。
　　宁晓夏想了想，还是应该是当地出去走动一下。
　　于是，起来洗了把脸人又朝气不少，三人头一次一起走进了食堂吃饭，林夏觉得宁晓夏身体虚弱，让她先提前去找位置，自己则跟郑柏雪去排队打饭。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人来人往的学生们都添上了外套，大家有说有笑地从一旁经过，宁晓夏也只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她乐呵呵地用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朝着林夏她们打招呼，眼瞳像一颗黑曜石明亮噙着笑。
　　肖离端着餐盘往出口走，不经意一瞥，就看到宁晓夏一个人坐着那儿，又折回来径直坐到宁晓夏对面，贼眉鼠眼的眼睛打了一个转儿。“学妹，好巧啊！”
　　宁晓夏的眼神有些困惑和反感，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她打心底不想跟面前这个人有任何交集。
　　肖离看宁晓夏半天不说话，倒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新生开学的时候，你忘啦？”
　　宁晓夏努力地回忆着去学校报到碰到的人，记忆实在不明朗。耐着性子还是问了一句：“您有什么事吗？”
　　“害，也没什么事！你有男朋友吗？”肖离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油腻腻的目光盯着宁晓夏，显得猥琐又恶心。
　　刚好林夏跟郑柏雪回来了，拿的东西又满又当，看见宁晓夏对面了坐了个陌生的男的，而那个长得不咋地的男的丝毫没有眼力劲起来的意思，林夏急性子的一吼：“你谁啊？还不走......”驱赶的意味很明显。
　　郑柏雪放下那碗单独给宁晓夏买的粥，也跟着不屑地看了肖离一眼。下一秒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气冲冲地说：“猥琐男？”
　　肖离开始还没缓过神，正准备回嘴，对上郑柏雪的脸才恍然大悟。联系方式也不急着要了，立马站起来撒丫子往外跑。
　　郑柏雪好看的脸上怒气冲冲，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咬牙恨恨地在后面喊：“别跑！”说完，就在后面跟着追了上去。
　　好巧不巧，肖离逃跑的路上，正撞上对面穿着篮球衣的大高个儿，餐盘里的紫菜汤又满又烫，洒了肖离跟对面的人身上一身。肖离就像个小鸡仔被拎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出口说话，身后的郑柏雪就已经跟着追上来了。
　　“你等着，我现在报警......”郑柏雪果真拿起了手机，吓得猥琐男腿又一软。
　　看着进退两难的局面，肖离的面色跟苦瓜一样乞求道：“求求你，别报警！”留了案底企业招工谁要，他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郑柏雪可不管这么多，三七二十一利索地接通电话：“喂，你好，警察局吗？有一个偷拍狂在地铁站拍了很多女孩子的裙底......对，昌陵大学北苑二食堂门口。“”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了周围人的耳朵里，那穿篮球衣的男生更加鄙夷面前这个人了。“行啊，你小子。你偷拍的事人女孩子跟你算，我这身儿衣服怎么办？”
　　肖离只想趁在警察来之前赶紧跑路。“哥......这样哥，你有微信吗？我转你2000。”
　　那大高个的男生设置好收款二维码，往前一递，肖离利索地转了过去。
　　“哥，那......我转过去了，可以走了吗？”肖离笑得极其谄媚，本来个儿就不高，此刻弯腰驼背显得更加瘦弱不堪。
　　刘星看着人高马大，浑身结实的肌肉硬邦邦的，虽然长着一张憨厚的脸，加上浓浓的眉毛确实显得很好忽悠，但是他冷笑了一下，又示意让他看郑柏雪。“那美女还没说话呢！”他也挺瞧不起这种恶臭男的。
　　肖离气急，脸都涨红了，握紧的拳头隐约有几根青色的血管，代表着他的怒气值，索性破罐子破摔。“你TM的。”骂完，不管不顾冲出人群，可奈何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再加上刚才郑柏雪打电话的内容口口相传，大家都了解了个大概，偏是围了个人墙，把他拦在里面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