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有你》一岁栀

15、15

　　日子确实过得很快，祁穆走后第三天她也开学了。
　　唐茵茵上课态度依旧照样，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还有每天跟沈飞腻腻歪歪。以前经常跟在沈飞旁边的褚师阳，最近这段时间没再见过，她也终于不用觉得见那人尴尬了。
　　自从交往头两个月一过，唐茵茵跟沈飞的感情，似沸水般慢慢归于平静。沈飞虽喜欢她，但还不是非她不可的态度。
　　作为旁观者清，她怕唐茵茵受伤，提醒过她几句，但唐茵茵不以为然。
　　尽管没了新鲜感，尽管时不时吵架，她也还是那么喜欢沈飞，甚至比刚认识他时，更用心。但最后让宁晓夏放心下来的是，不论他们吵得如何汹涌，两人却始终没分开。
　　偶尔宁晓夏也羡慕他们的爱情，想到祁穆又觉得豁然开朗。
　　祁穆留给她的笔记确实有用，甚至比老师讲得更详细，上课也不再开小差了，排名也能到班级前十之内。
　　回家拿到手机，她最开心的是给祁穆发消息。
　　在唐茵茵和沈飞生日到来前夕，唐茵茵请了一大堆朋友在外面过生日，沈飞打完篮球才不慌不忙的过去。
　　在这里，宁晓夏又再次看到了褚师阳这个人，偶尔会在学校碰见，但两人都“心照不宣”谁也没理过谁。
　　褚世阳看她的眼神淡淡的，没了之前那种追求跃跃欲试的目光，宁晓夏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那天因为沈飞来得最晚，唐茵茵和他吵得很难堪，很多人都在场。沈飞受不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指责，还一把推了她。两人互翻旧账，从没解决过的问题在此刻又全部如数抛出来。
　　宁晓夏有些生气沈飞的做法，一向性格内敛的她，忍不住替唐茵茵争辩了几句。
　　褚师阳就是在这时说了话。
　　“唐茵茵，你扪心自问沈飞对你怎么样？你三天两头跟他吵架，说实话，以他的外表找个比你好看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我们早就劝过他跟你分手，但他就是喜欢你。”
　　“你不觉得自己很作吗?"
　　宁晓夏万万没想到，平时看着跟唐茵茵关系也还不错的褚师阳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他们的事情轮不到你说。”宁晓夏气极了，说话的音量也高了几分。
　　“还有你，宁晓夏。”褚师阴冷地笑了一下，“你喜欢自己哥哥。”
　　宁晓夏看到他冷笑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跟记忆中第一次见面，笑得很阳光的男孩，怎么也无法跟眼前这个人重合在一起。
　　众人在场的皆有高中部各个年级的人，都显得震惊和不可思议。韩思贤也在场，她的眉头也明显皱了一下。
　　“褚师阳，你要不要点儿脸！”唐茵茵顾不得哭，挡在宁晓夏面前破口大骂。
　　总之，最后这场闹剧在学校里传遍了！
　　宁晓夏喜欢自己的哥哥。
　　当时闹得那么狠，没过几天唐茵茵跟沈飞又和好了，不过彻底是和褚师阳断交了。
　　这阵子宁晓夏老是精神恍惚，心情不佳，吃东西也少，她很怕这件事传到祁穆的耳朵里。
　　放假回去的那几天，她也强忍住了开机的冲动，她怕看见祁穆的消息。
　　怕什么呢，可能是褚师阳说中了一切，她不敢面对祁穆会怎样看她。
　　倒是宁妈妈，颇感欣慰她成绩提高，连手机也没兴趣玩了。
　　唐茵茵不去找沈飞的时候，她就一直陪在宁晓夏的身边开导她。一段时间后，宁晓夏的心态好了很多，想着自己还是太弱了，就算是褚师阳说得那样又如何？他们又不是亲兄妹。
　　她开始转换思路和想法，变得不再那么在乎外界对她看法，她只在乎祁穆怎么想她。
　　后来，她开始大着胆子开了机，什么她不想的话都没有看见，一切如常。
　　还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一页页翻下来，祁穆还是照常问候她的日常和学习，不过那头的人没等到回复，发的频率便少了些。
　　宁晓夏也开始回复祁穆的消息，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自在又安好！
　　暑假到来的时候，她拿着年前的压岁钱和攒的零花钱，跟爸爸妈妈讲通后，一个人买了票，去了一个另外陌生的城市。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这次出门也不再显得慌乱无措。
　　那个城市的风很温暖，她喜欢坐着地铁看风景，一路走走停停。拎着相机捕捉一些温暖的镜头。
　　她什么都爱拍下来点，从照片里能看出阳光的气息。
　　她把照片传到社交平台上，访客里却突然出现了祁穆的头像。
　　回程的时候，不知道是这个夏天太过毒辣，还是她走过太多路的缘故，竟然瘦了。婴儿肥的脸慢慢褪去，马尾扎的又高又翘，肤色也比之前健康了一些。整个人走起来是洒落带风的，带着不可忽视的自信。
　　*
　　十二月天冷起来的时候，宁晓夏肤色又回到了之前的白皙，个头也在这一年里长了起来。
　　再在学校遇见褚师阳，她也能一眼无所谓地回看过去。
　　说不清究竟是哪里变了，但确实是不一样了，这样的她平添更多魅力。
　　成绩没有下降，活得越来越洒脱，就连课外活动也参加的更多了。
　　在元旦晚会上，化了妆的宁晓夏颇为惊艳，一身晚礼服衬得她身形窈窕，落落大方。不怯场和专业程度更是让她一致收获了众多好评。
　　那天之后，大家开始熟知的学长祁穆，原来有个同样优秀的妹妹叫宁晓夏。
　　她会被男生拦在走廊上告白，也会桌里塞满情书。
　　她却不为所动，更加认真的练题。
　　“晓夏，你变了你知道吗？”唐茵茵一脸笑嘻嘻看着她。
　　“哪里变了？”宁晓夏嘬着吸管里的饮料，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光彩。
　　唐茵茵把手里的吃食塞到她嘴里。“就是......你要是男的，我现在肯定得喜欢你。”
　　“所以这就是你讨好我的理由？”宁晓夏故作气恼。“不过......你死了这条心吧，同性我真的不考虑。”
　　“切，我有沈飞的好不好。”唐茵茵说到沈飞时，脸上总是浮现出那种憧憬依赖，一副天下他最好的模样。
　　恋爱的酸臭味。
　　“那我等下回家啦，我不想继续再做一个大瓦数的灯泡了。”宁晓夏率先起来去结账。
　　唐茵茵也没强求，果然没一会儿沈飞来接她了。
　　“晓夏，那学校见。”唐茵茵挥手笑着冲她喊，挽着沈飞的肩慢慢走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唐茵茵总还是有一种担心。沈飞在后来的很多事情上，并不会让着她，身在局中的唐茵茵似乎看不明白，她只觉得这是两个人该有的磨合。
　　这种事情没法儿挑明说，说得太清楚，唐茵茵会跟她生气，让她们俩的友情产生嫌隙。
　　她心想也许是自己没谈过恋爱，想多了！
　　变故就是在不久后出现的，沈飞热爱打篮球，唐茵茵从最开始的不愿去看他打球，到每天的必须要去。有段时间她被家里管得很严，大概是从老师那里听到了风声，总之唐茵茵一放学，家里的车就等在门口。
　　唐妈妈没有跟她把这些事情摊到明面儿上，如果以撕破脸的形式来看，唐茵茵绝对不会听她的话。不戳破，她反倒心虚。一个母亲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再隔了一段时间后，唐妈妈看管她，终于不像看管犯人那么严了。却在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听到其他班传的“谣言”。
　　谣言说有个女生天天给沈飞送水献殷勤。
　　事实上也不是谣言，只是她自己这么说着，不肯信。
　　她气势汹汹的去找沈飞要解释，确实看到有一个女生，一直用崇拜的目光盯着沈飞，她瞬间就有些恼火。这次之后，两人又吵架了。
　　那个女生就是在他们吵得最凶的那段时间趁虚而入，每天嘘寒问暖不断，沈飞不明确的拒绝，也让那个女生觉得有希望。
　　几个月后的一场高考后，沈飞正式地向唐茵茵提了分手。只不过这单方面的决定，唐茵茵一时并不能接受。
　　宁晓夏觉得分了也好，沈飞也不是什么忠贞专一的人，时间久了便原型暴露了。
　　唐茵茵趴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想不明白，当初那个天天说爱她的人，怎么变得那么快？她红着眼眶问：“晓夏，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了？”
　　宁晓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搂着她，轻轻拍她的背。“他没眼光，你以后肯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我不想遇见更好的人，我只想要他。”唐茵茵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唐茵茵在分手的一个星期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10斤，看见东西就想吐，每天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梦里总有他的影子，可是连梦也很破碎，对她说着绝情的话。她从分手那天起，就再也联系不上沈飞，那个人那么狠地拉黑她的所有，她突然有点恨他。
　　时间每一天都过得十分漫长，但她哭得时间越来越短，躺在床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甚至慢慢地沈飞也不来她的梦里了。伤口好像在慢慢痊愈，虽然还是会痛，但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再然后就听说他飞快跟那个女生在一起了。
　　沈飞高考落榜后，也没再继续复读，光有一腔满身热血，转头便做起了篮球教练。
　　*
　　升了高三后，宁晓夏对待学习更加全力以赴，不再关注跟学习无关的娱乐，她拼了命地想考到昌陵，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她兴奋得一整夜没睡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唐茵茵的成绩还差点儿分数，她爸妈托关系让她进了本地的大学！
　　宁晓夏让祁阿姨替她保守秘密，先不要告诉祁穆她考上了昌陵大学。
　　祁阿姨说绝对不会走漏风声。
　　达成一致后，她回家收起了行囊。
　　约好了跟唐茵茵来一次毕业旅行，这次的方向是周边靠海的边缘城市。
　　两个人坐在绿皮火车上，感受着风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动车快，但却也可以更好地感受沿路的风景。
　　一下火车，两个人就先去找了酒店。
　　第二天，两人就乘坐着公汽转出租，按照提前准备好的攻略，去了一处观潮点。浪拍过来的时候，犹如要把在场的人都吞噬掉，又急又快。唐茵茵尖叫着跑开，最后浑身上下湿遍全身。宁晓夏见躲不过，倒是很淡定地接受了这场大自然的“洗礼”！
　　观潮地点离市区很远，到了晚上游客渐渐都走光了。出租车在这里很难见到，宁晓夏跟着手机导航走了一段路，从最初的大道，一路不知不觉绕到了荒山野岭里。
　　周围野草有半人高，蝈蝈蟋蟀的声音连在一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在这夜色下显得有那么几分恐怖，唐茵茵怕得一把拽紧宁晓夏的胳膊。
　　“晓夏，你说……这里会不会有没有鬼啊？”唐茵茵的声音都开始打哆嗦，不停地左顾右盼。
　　“别瞎说……你要是害怕，我放歌给你听。”其实她也害怕，但如果再多一个人自乱阵脚，事情的发展只会更糟。
　　“不想听。”唐茵茵苦着脸，根本没心思去听歌。
　　手机电筒的光亮照着寂静的小道，越往前走，竟出现了一个长满杂草的孤坟。唐茵茵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宁晓夏也有点害怕了，脸色难看地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这个时候，她想到一个人，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偏偏信号不太好，拨了半天也无法接通。顺着原来的方向，她跟唐茵茵又再倒回去，一直高举着的手机，终于在某一处找到了信号。
　　她颤抖着拨出那串熟悉的号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电话接通后，她先前镇定的声音不复存在。“哥，我......我跟茵茵回不去了！”
　　“怎么了？说清楚些。”
　　他熟悉的声线仿佛穿透过来，让慌了神的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宁晓夏尽量语速放慢，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说完后，祁穆问她:“你们走了多久？”
　　宁晓夏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估摸着说:“快一个小时了……”
　　“那先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帮你们联系车过来。”
　　“好，谢谢哥！”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如约而至。
　　司机试探性停车开口询问：“尾号是2397吗？”。
　　宁晓夏对司机点点头，整个人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
　　祁穆在电话里把车牌号报给她，嘱咐她核对车牌后再上车，确认一致后，那头终是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祁穆电话一直未断，给宁晓夏讲自己大学里发生的事。
　　唐茵茵也总算从刚才可怕的境遇中缓过神来，突发奇想的想趁现在撮合她们，不禁嘿嘿一笑。
　　“祁穆师哥，看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地喊了一声。
　　祁穆听到了唐茵茵的声音，饶有兴趣地问：“什么秘密？”
　　唐茵茵自然而然地接过手机，坐到靠边的位置，隔着宁晓夏一段距离。然后打开车窗，风声“呼呼...”地吹进来，她再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说过的话就随着这风制造的“噪音”，已被隐去一大半。
　　宁晓夏狐疑地看着离自己老远的唐茵茵，有些好奇他们的对话。
　　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唐茵茵到底跟祁穆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