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同人之离人客》泷溪

40、第四十章

　　冷风穿堂而过，明明是桃花盛开的暖和日子里也莫名吹得温客行冷得直发抖，温客行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时手中的抹布已经被折腾的格外皱巴。温客行勉强笑了笑，抬脚走进了屋子里。

　　屋内气氛有些微妙，离鬼仍旧是冷冰冰的一张脸，无悲无喜，淡漠得好似这世间所有都与她无关。周子舒却是神情恍惚，不知是悲似喜。

　　明显被温客行的到来唤回了思绪，周子舒定定的看着离鬼这张明显属于女子的脸属于女子的纤细身形，“你既是衍儿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离鬼声音淡淡的，神情自如，“缩骨功。”

　　这下连温客行都有些惊讶了，抬眼看向离鬼。

　　周子舒愣了一下，惊声问道，“缩骨功？那不是以内力缩小骨头之间间隙的功夫，而且几近失传，你学那个做什么从哪儿学的。”

　　离鬼挑了挑眉，“以内力缩小骨头间隙，你们是那样认为的？”

　　周子舒本能的觉得后颈发凉，“难道不是吗？”

　　离鬼轻嗤一声，声音清冷神色淡淡，说话的语气也是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缩骨功是门童子功，最好是从两三岁时就开始练，每日以特殊手法折断全身骨头使关节错位然后泡进提前准备好的药浴里，泡足两个时辰恢复脱臼的关节，日日不断，直到能自行自如的折断缩骨恢复，这门功夫也就成了。”

　　哪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鬼谷谷主温客行都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惊呼一声，“阿离，你……”

　　周子舒更是脸色发白，“衍儿，你受苦了。”纵使说的平淡，但当年和师父在外见到衍儿时他已是少年模样，想要练缩骨功所受的苦更是常人难以想象。

　　离鬼“啧”了一声，没说什么，这些事情于她而言不过浮云一般，实在没什么值得挂怀，也没什么痛苦不痛苦的，因此说起来情绪半点起伏都没有，倒像是在说旁人的事。

　　温客行这时候才想起来此前在去往苗疆遭遇巨蛇那一战时，她便用过缩骨功，不止一次，只是那时情况万分紧急温客行也没在注意，如今想来只觉有种诡异感觉。温客行忍不住走到了离鬼身边，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神情温和。

　　离鬼微微挑眉看向周子舒所在的方向，听这家伙一口一个“衍儿”实在是感觉很是诡异，但她平素冷着脸习惯了，即便是再怎么震惊面上的表情变化也不太大，何况是这种原本就没太挂怀的几乎不能称之为情绪的情绪，更是半点都看不出来。至于温客行，很奇怪，此刻他的触碰并不能让离鬼生出多少警惕来，索性就当他不存在了。

　　面对着离鬼这张冷得直往下掉冰碴子的脸，即便是周子舒也说不出来太多劝解的话来，说了两句被顶得厉害如今也就失了兴致，只道，“衍儿，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离鬼漠然置之，闭着眼只装没听见。

　　温客行轻轻叹了口气，接了话茬，“阿絮，你是想让阿离留在四季山庄吗？”

　　周子舒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衍儿毕竟是我四季山庄门徒，是我师父亲自收下的徒弟自然留在四季山庄才是最好的，也是理所应当的。”说完眼神一转看向离鬼，眼含期待，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衍儿，你愿意留在四季山庄吗？”

　　离鬼瞥了周子舒一眼，淡淡道，“萍水相逢而已，长住只会多生事端。”

　　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周子舒口中的师父收其为徒甄衍是四季山庄门徒之类的说法，这种话于她而言不过是场面话罢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所谓师兄，能有多少情意。

　　温客行心中叹了口气，看向周子舒又看向离鬼，心情有些复杂。

　　周子舒却是又惊又急，眼神诚挚痛苦，可惜他对面这位双目已盲，这一切倒真真切切是媚眼抛给瞎子。他忍不住看向温客行，“衍儿，我们是师兄弟，四季山庄也是你的家，怎么会是多生事端。”

　　离鬼沉默以对。

　　周子舒有些挫败，看向温客行笑得有些苦涩，“老温你呢，你是要和衍儿一起还是留在四季山庄。”

　　一时之间温客行只觉头疼无比。

　　周子舒却又接着道，“衍儿，甄前辈谷前辈早已作古多年，纠结过往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你过度沉湎其中无非是封闭自身，自我束缚，与其如此倒不如行走江湖，看看江南烟雨看看大漠风光，开阔自身心气眼界才能过得快活自在。”

　　这一番话说得诚挚又实心，站在离鬼身侧的温客行不由得柔和了眉眼心中一暖。屋内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温客行低眸看向身侧这个人，一时也有些好奇她会作何反应。离鬼身负深仇大恨已是毋庸置疑，如今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待她好的人希望她能轻松安逸的活着，她心中又该是如何想。

　　温客行甚至生出了些看好戏的心思，“阿离，若你愿意，江湖路远我们可同去同归。”说着，笑弯了眉眼，下巴微扬伸手挑了挑鬓边垂下的发丝，看起来得意又风流，“诶，毕竟小可可是已经卖身于阿离了，自然是要与阿离朝夕相处。”

　　离鬼静默了一瞬，很是无语，抬眸轻飘飘的睨了温客行一眼。

　　温客行摸摸鼻子，在离鬼轻飘飘的眼神之下竟然生出来些尴尬来。

　　“既是如此，老温你何不与衍儿一起留在四季山庄，四季山庄风景秀美气候宜人妙处横生，便是入了冬亦有红梅傲雪千里，里照近香，很是不俗，便只是踏雪赏梅烹雪煮茶也是妙事一桩啊。”周子舒笑意盈盈，眼神极快速的掠过温客行落到了离鬼身上，眉眼更加温和，诱哄意味十足，“何况，衍儿，你父母与我师父情如手足，便是甄前辈身死之后师父也是一直难以释怀想要找到你好生抚养长大，时隔多年你我再次相遇你又长住四季山庄全了长辈们的香火传承之情岂非美谈。”

　　离鬼轻“啧”了一声，已经被周子舒的连番招惹扰得有些心烦，这些什么香火情于她而言实在是很可笑的事情，眼尾一挑，似笑非笑道，“他们如何与我何干？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香火传承，”说着眼中戏谑意味更重，嘴角微翘，“若所谓香火传承之情当真那么要紧我又何至于孤身流落摘星阁，为人所惑亲手将屠刀砍向仅存的可堪称为亲人的人，你如今花言巧语试图将我留在四季山庄不过也是我身上有你看重的东西罢了，装什么大义凛然情意深重，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温客行眼中浮出一丝诧异，忍不住又走近，声音轻得近乎喃喃自语，“阿离……”

　　离鬼却没有想要放过周子舒的意思，声音清清冷冷，话出口却是锥心刺骨，“既有所图不如摊开来说，在我面前唱大戏，抱歉，我是摘星阁出来的人，没那个涵养去看你上蹿下跳。”说罢就站起来几步跨出门外，只留下一道残影。

　　周子舒面露颓然，“老温，他是甄衍，那你又是谁。”

　　温客行扯开嘴笑，“温客行就是温客行，谁也是不是。”

　　温客行就是温客行，也只能是温客行，甄衍已死，这世上再没有甄衍这个人了。

　　周子舒眸光沉沉，看着温客行的身影好半天没有说话，倒是温客行擦完桌子好奇的问，“阿絮，你怎么想让阿离留下来啊，因为阿离的身份吗？”

　　周子舒愣了一瞬，良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