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同人之离人客》泷溪

36、第三十六章

　　离鬼直直的盯着温客行看，也不说话，她虽然眼盲了但眼神极冷，直勾勾的看过去，仿佛要将温客行看透。

　　暖黄的光线透过窗棂映射进来，照在温客行的脸上，越发显得他阴郁森寒，分明是穿了件极为漂亮艳丽的桃粉色衣衫也难掩阴鸷。

　　离鬼敲敲桌子，说话语气很淡，“温公子，你既然遮遮掩掩那便也没什么好说的，想要算计于我那就洗干净脖子等我来杀。”

　　语气淡淡的说着这么杀气腾腾的话，脸上表情也还是半点变化都没有。

　　温客行定定的看了离鬼一会儿，忽而呵笑一声，“离鬼姑娘你自己何尝不是遮遮掩掩藏头露尾，却又想知道小可的真实面貌，不觉太可笑了吗？”

　　离鬼挑挑眉，“温公子，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没有想要与你合作，苗疆一事已然结束，若我想要过河拆桥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如今是你有求于我，还要来探寻我的秘密，到底是谁更可笑。”

　　窗外正是阳光明媚的好时候，甚至这温暖的阳光也正照射在身上，但温客行仍觉自己依旧是那个被留在黑暗里的小孩，半点没有改变。温客行扯着嘴角笑了笑，看起来很是合宜，“区区遮影步而已，哪里值得离鬼姑娘你为此等区区步法过河拆桥，坏了自己的名声反倒是不值当。”

　　离鬼对此嗤之以鼻，笑得前仰后合，“温客行，你莫不是没睡醒，我是摘星阁的人，哪里来的什么名声。”说着就要走，已经抬脚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阿离，”温客行大踏步走上前拽住了离鬼的手臂，声音暗哑，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出来。

　　离鬼挑挑眉，嗓子里含了些浅淡的笑意，“温客行，或者我更应该唤你甄衍，你想要利用我搅浑这汪水却还想将我瞒得分毫不露，我该说你是太看得起自己呢还是该说你太看不起我？”

　　温客行心中难以控制的生出些颓然来，同时也觉得这实在没有什么太值得惊讶的，她也不是什么蠢人，又在龙渊阁中目睹了一切，哪里会猜不出自己的身份……

　　只是……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或许只是因着那一句“为它而来的都得死”让温客行生出了些诡异的绮念。温客行偏着头看向离鬼，眼神飘忽，语调掐得恰到好处的勾魂缱绻，声音是惑人心神的狐媚，“阿离果然聪慧，但其实温客行也好甄衍也罢，没有什么分别不是吗？”

　　这是默认了。

　　离鬼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心情也更放松了些，没有挣脱温客行的手，只是顺着这个姿势靠得更近了些，眼神里浮出点真实的柔软意味来，“是谁都好，能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靠的近了温客行几乎能感受到离鬼身上的点点温意，明明是在暖融融的阳光下仍然是些许温意，便如照在了万年玄冰寒玉之上一般。温客行拉着离鬼又坐回原位，将小炉子上温好的酒倒好递了过去，笑道，“知我者，阿离也。”

　　离鬼只是喝了口酒，对温客行口中的所谓知己没什么反应。

　　温客行笑了一下，自顾也斟了杯酒慢悠悠的喝着，半晌才道，“甄衍是个不折不扣的短命鬼，十三岁之前却又是个实实在在的蠢货，招猫逗狗掏鸟撵鸡，半点配不上神医谷，辱没父母亲朋的威严名声。十三岁之后的温客行青面獠牙满身疮疤无甚可提，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其实甄衍才是假的，是迷离幻象中一场梦，但温客行好像也算不上真实。”

　　他说的颠三倒四，离鬼也都听明白了。手一伸径直搭在温客行脑袋上，扣着往面前狠狠一拉，直接将温客行摁在怀里。

　　温客行被吓了一大跳，脑中也短暂的空白一瞬，几乎是下意识的半站起身来顺着力道任由自己被有些粗暴的压在她怀里，鼻间都是清清冷冷的味道，她怀里实在算不上暖和，叩在脑后的手也力道凶狠，却莫名的让温客行心安，生不出一丝的反抗心思来，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两人隔着桌子形成了一个别扭至极的拥抱。

　　前些日子街道上那一战离鬼动用了内功心法，也祭出了雪隐剑，让离鬼体内尚未祛除的寒毒甚嚣尘上又有卷土重来之势，比之未祛毒之时甚至更严重了些，同时因此让她恢复了听觉，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轻轻的敲击声传来，离鬼眸子半阖，“这么做于你而言自然是好处多多，我又能得到什么呢？以身入局，危险重重却一无所获……”最后一个字尾音拖得有些长，连那般清冷无比的嗓音都多了些暖意。

　　“阿离想要什么。”温客行声音温和，竟多了丝丝缕缕的诱哄意味，“阿离愿意出手相助于小可而言不若救命之恩再造之德，便是以身相许也不能报答毫分。”

　　这人……

　　虽说知道这人时常没个正经模样，风流又轻薄，也但实在没想到他竟能在此等大事之上仍是难得一句正经话。离鬼微微蹙额，“以身相许这种虚幻至极的事情说出来也是没有意义的，何况你的以身相许也不能给我带来实际利益。”

　　早在说出口的时候温客行便知道离鬼的反应了，只是摇着扇子一个劲的笑，“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咱们一起将水搅浑，好叫这些喜欢除恶务尽以荡尽邪魔外道为己任的名门正派都能好生实现自己的梦想，不然只是嘴里花花空喊口号倒叫我这样隐于黑暗的恶鬼都看了笑话。”

　　离鬼挑挑眉，心中已经来了些兴趣，眼中戏谑更深，“我不需什么以身相许，但你要竭尽全力为我找到摘星阁相关的消息，为此哪怕付出性命拼尽一生也要去做到，如何？温客行，你敢应吗？”

　　温客行点了头，眼神坚定，答话简短，“我一定做到。”

　　听得此言离鬼眼神陡然一亮，手腕翻转间于掌心凝聚出一团至阴至寒的内力，隐隐跳跃如火舌吞吐，其色若冰其薄如纸，薄而不脆，蓄而未发，光是这么看着就已经足够让人心惊胆战。离鬼笑得前所未有的温柔灿烂，“空口无凭我自是不会相信，”眼神落到掌心的阴寒内力上，又道，“这叫阴阳生死符，摘星阁暗器榜第一，中符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内力打入体内便会有为内劲，搅得体内内息紊乱甚至逆转，痛苦不堪，发作之时忽冷忽热，浑身疼痛，五脏六腑阴寒难解，每月发作，唯有我至阴至寒的内力可以解符，从此受制于我，生死由不得己。”说到此处忽而抬手捏住温客行的脸，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偏执残忍，捏着温客行脸的手轻而柔，“温客行，到那时你便是想要自裁都要得到我的同意了。”

　　温客行不仅不退，反而自顾靠的更近了些，胸口离她凝着阴阳生死符的手不过寸许，“只要他们都能死，我死不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离鬼哈哈大笑，眸中晶莹似有点点泪光，手掌一推将阴阳生死符打入温客行体内，似癫似狂的笑声绕梁不止，“好，好啊，好得很哪。那我们姑且就做个好事，撕下披着人的恶鬼的伪装，然后把这些魑魅魍魉都赶回十八层地狱去。”

　　温客行愣了一下，抚掌大笑，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爽朗，眼角眉梢笑得都有些发红，连声道了好几声“好”，嗓音清亮，带着些许颤抖。

　　虽然知道离鬼行事不与常人同，但真正得到她的认可，甚至是在复仇这件事情上得到了她所应承下来的将来的援手和助力时，温客行仍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太多人说复仇害人害己了，也有太多人说要以德报怨了，反而让这个肯陪着一同报复，能鼎力相助的人的存在，显得那么的弥足珍贵。

　　离鬼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炽热得好似焚了一把火，“那么，你想我为你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温客行脸上的笑容邪魅到有些猖狂，眼中血丝深重，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癫狂可怕，“阿离，你只要不否认便足够引人深思了。”

　　离鬼挑挑眉，笑得有些嘲讽，“是了，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才是最让人魂萦梦绕的话，只要诱惑足够，即便是所有人都矢口否认也有得是人自行填充补足，为此前赴后继犹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