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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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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强像小猪似的,整张脸埋在碗里,吃得直哼唧。
乔望听着这声音就难受,“不许吃那么大声,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啊?”
二强也不听,还是埋头苦吃。
乔望一下子来了气,“听到没?再吃得和猪拱食一样我就不让你吃了。”
二强这才从碗里抬起头,看了一眼乔望,说:“知道了。”然后才端着碗小口小口吃。
乔望不饿,就坐在小方桌前看着这几个小萝卜头。
乔一成年纪大,也懂点礼仪,虽然吃得快但也还算文雅,乔二强就不行,整个一饿死鬼,三丽最听话,说让慢慢吃就慢慢吃,乖巧得很,四美人小,想吃的快也不行,只能抓着筷子死命往嘴里划粥。
只是一锅简单的白粥而已,还配上了蛋饼。
乔望虽然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但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国宴做不来,但简单的做饭还是不在话下的。
煮粥做蛋饼难不倒他,难倒他的是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像样的吃的。
就这点白米稀饭,乔一成拿出米的时候,乔望还可嫌弃了,碎米粒!
鸡蛋倒是挺好,二强养的芦花鸡自己下的蛋,纯天然无污染。
面粉,哦,白面,是家里仅剩的一点白面,“妈说过年拿来做丸子的。”乔一成不赞成把白面用掉。
乔望翻个大白眼:“你妈都没了还炸丸子,炸个鬼啊!”
说完就觉得自己不该说这话,连忙去看乔一成的脸色,果然他脸色不好看,乔望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好意思道歉,自己这身体还是他老子呢?哪有老子给儿子道歉的事情!
乔望只能专心做蛋饼。
鸡蛋打在面粉里,再加点水和盐,锅烧热了放点猪油,油化了再把糊糊倒进去,加点葱花,也就成了。
二强围在锅旁边一直使劲闻香气,不停地咽口水。
三丽,四美也是眼巴巴看着锅里金灿灿的蛋饼。
做好了就出锅,每个人盛了一碗白粥,四张蛋饼一人一个。
乔一成轻车熟路把一碗粥一个蛋饼放在乔望面前,然后给两个妹妹一人一碗粥,一人一个饼,自己和二强同分剩下的。
“干什么?我又不吃!”乔望皱眉:“长身体呢你就吃这么点?”
乔一成看着自己的爸,心想明天的太阳该是从西边升起来。
乔望被乔一成看的不自在,把粥往他前面一推,“吃!你老子饿不死。”又把饼塞到他手里。
乔一成还没说什么,二强倒是高兴起来:“太好了!我可以吃一整个饼了!”
沉默地接过饼和粥,乔一成也开始吃起来,只是吃着吃着,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有爸的孩子,可为什么妈又没了?
乔家四个孩子今晚可算是吃了一顿饱饭,夜深了也就该睡觉去了。
乔一成拎着弟弟妹妹去睡觉,乔望自个洗漱完了也就回了原先那屋子。
躺在床上,乔望思索着以后该怎么办。
一九七七年,自己的老头还是个孩子,爷爷还在渔村打渔,等改革开放才会下海经商。
或许自己可以去找爷爷?
乔望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肯定是养不活这几个孩子的。
首先他在现代就没养过孩子,说白了,自己都还是被家里疼着的小儿子,乔望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其次就是他在这个时代没有一技之长,对这个年代的认知也不够,凭着乔祖望原先那二三十的工资,养家那可是太难了。
自己也不是真的他们爸,顾不上的。
乔望计划着,是不是把几个孩子送出去,他对这个年代不是那么了解,要是可以的话,他打算替几个孩子找好人家收养 ,至于他自己,他打算去温州老家找自己的爷爷。
乔望小时候听过爷爷说从前的事情,连自己爷爷和奶奶在哪个草垛亲嘴他都知道,有这些作为证据,他找到爷爷后,一定能让爷爷相信自己是他的孙子,然后凭借着他现代的眼光,爷孙两迟早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最关键就是几个小萝卜头怎么处理。
乔望想着就起身,从一个箱子里摸索着,拿出来一副用红布包着的镯子来。
三十多年前,小巷深处有两户人家,一家有个男孩,一家有两个女儿。
是齐志强,魏淑英和魏淑芳。
两个小姑娘都很喜欢齐志强,而齐志强喜欢的是大姑娘淑英,乔祖望当时家里家境还算可以,他也喜欢魏淑英。
姐姐与妹妹都爱上了齐志强,齐志强与姐姐定了婚,齐家妈妈送给淑英一对玉镯子,可是妹妹淑芳在姐姐定婚后却大病一场,跪在姐姐面前求她把齐志强让给她。
本来淑英是不肯的,但后来乔祖望又使了点手段,淑英还是嫁给了乔祖望,淑芳也如愿嫁给了齐志强。
这对镯子却留在了淑英这里。
乔望摸着那对玉镯,心想这种狗血剧情就算拍成电视剧都是够了。
他把玉镯放好,魏淑芳惦记了这东西很久,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乔望打算去温州找找自己的爷爷,但家里的孩子也不能没人管,他要把这个家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作为自己的路费。
然后用这对玉镯作为酬劳,让魏淑芳帮忙照看孩子。
等他真的在温州找到了爷爷,再回来给她一笔钱,这关系就算断了,他就和爷爷过好日子去。
乔祖望第二天去找魏淑芳。
“认得吧?”他把玉镯放在魏淑芳眼皮子底下一晃。
魏淑芳手马上就想抓上来。
“诶诶诶,先别急,这东西是什么你肯定知道,给你也没问题,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魏淑芳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姐夫:“你又想干什么?”
乔望在椅子上坐下来:“我有个大哥,你知道的吧?”
魏淑芳跟着坐下来:“知道的呀。”
“你看,你姐也没了,我一个大男人,一个月就这么点钱,养这一大家实在不行,我打算找我哥想个出路。”这是乔望昨天晚上想好的理由。
“你那大哥这么多年没消息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找他?”魏淑芳觉得奇怪,就多问了一句。
“早几年来过信,说在温州讨生活呢,我就想这次去看看,是不是也能从他那里拿点钱。”
魏淑芳听了这话心里就在嘀咕,那八百年没见过的大哥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样一个无赖弟弟!
“我去温州没个几天回不来,这几个娃娃总不能饿死不是?你是他们二姨,总不会看他们没饭吃,我就是想,我这不在家的几天,你帮我多看着点孩子。”
魏淑芳明白过来,忙说:“我这一大家也不容易呀!姐夫,多好几张嘴吃饭哩!”
乔望点点玉镯:“又不叫你白干,等我回来这对玉镯就是你的,怎么样?”
魏淑芳不相信地问:“真给我?”
“真给你!”
“那行,我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你回来了,这几个小的就得回自己家。”
“肯定的嘛!”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姐夫,医院里那个怎么办?”魏淑芳又问:“总不能丢在医院里吧!”
乔望讨好道:“妹子啊,看在你姐的份上,那个娃娃你也先帮我看着啊!等我回来再说!”
“诶呀,那你医药费都没交呢?”
“你先交,咋了,这玉镯还不够医药费?”
“两码事嘛!玉镯是你请我替你照看孩子的呀,医药费又不在里面。”
这女人真的小气。
乔望叹口气:“到时候我回来了还你!”
“那行,一家人也不说写什么欠条,姐夫,到时候你可要还啊!”
“知道了知道了。”
解决了这事情,乔望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回到家把所有的钱都带上,原先的乔祖望在福利厂工作,属于民政局的,正经的国营单位,一开始一个月工资二十三块五,其实还不错,只是家里人太多了,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
乔祖望的老爸原先开了个剃头铺子,乔祖望很小就在里面帮忙,一解放,小剃头铺就成了合作社性质,乔祖望快出师的时候,一场大火把铺子烧了个精光,乔祖望往外跑的时候被砸烂了左脚的一个腿趾头,由此算做残疾人,因祸得福,进了福利工厂。
乔祖望一直是在厂里任仓库保管的,这个活儿,闲时闲得很,忙时是要搬搬抬抬的,满厂子里看过去,也就乔祖望一个健全人,也略识几个字,账也写得明,于是给他配了个人高马大的哑巴助手,帮着抬东西,乔祖望在这里一干就是二十年,七一年时还乘着国家给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调级的东风涨了一级工资,一个月三十二块钱。除了要偶尔值个夜班没什么可挑的。
乔望心想,乔祖望这运气其实还不错,工作稳定,老婆能干,可惜乔祖望自己不做人,一家子的日子过得苦巴巴的,要不是有魏淑英,怕是更难过。
说这么多也没用,他是乔望,可不是乔祖望,他是不会替别人养孩子的。
等自己找到了爷爷和爸爸,就回来给这几个孩子找好人家收养,再给点钱,这就算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