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病》蛋大人不知悲伤

5、第 5 章

　　萧凝踩住了他跟蚯蚓一样往前蠕动的身体。“又想跑？别急啊，我还没跟你说我要杀你的原因呢。”
　　萧凝扯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因为张嘉琳，你的大姐……”
　　“15年了，你有没有想过会碰到今天这样的事？”萧凝问张晓宇，回答她的只有张晓宇惊恐的神情，和满是眼泪的脸。
　　“看来你根本没有想过。也是呢，小孩犯的错，一般长大了都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还是要由大人来提醒。”
　　“为什么看到了不说？你明明都看到了，为什么做笔录的时候不说？！！”萧凝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她撕下了赵晓宇嘴上的胶带，等着他的回答。
　　“对不起，对不起……”赵晓宇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哽咽着道歉。那个时候他在门缝外看见了表哥正在□□姐姐，姐姐也看到了他。他那个时候才刚刚小学毕业，看着姐姐向自己求助，第一反应竟不是想去帮她，而是跑。
　　是的，他没用的跑回了家。后面的几天姐姐都没回来，家里人也跟平时一样，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胆战心惊的过了这么几天，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也不知道姐姐回来了该怎么面对她。
　　直到那天父母争吵，他才知道，姐姐被姑妈关了起来。她不让姐姐出去报警，还洗掉了她身上的证据，扔掉了她那天身上的衣服。
　　“她可是你亲生的！”张桂芬气的连续打了张朱几巴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张朱站在那脸已经被扇红了，却没有还手。
　　“你真是个畜生啊你！！那可是你亲女儿。你为了你姐，还有她生的那个畜生，居然不管她的清白！！她以后怎么嫁人啊！！”
　　看着地上的张桂芬哭的撕心裂肺，张朱还是一声不吭。小时候家里穷，是他姐靠着针线活补贴家里，供他长大的。就因为这样，他姐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把她儿子送进监狱的时候，他才狠不下这个心。
　　最后这件事，以张萍给的五万元而结束。张桂芬也没再说什么，她怕这件事闹大了张嘉琳以后也难找婆家。虽然这件事并不是张嘉琳的错，但是村里的闲言碎语永远对女人是最恶毒的。即使女人是受害方，也会被议论和口水淹没，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几天之后姐姐被接了回来，本来应该笑的朝气明媚的脸，挂着苍白和憔悴。她没说一句话跟个木头一样坐在那。张晓宇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的姐姐眼里充满了沉沉的死气，像是凋败的花朵一样，下一秒就要掉落腐烂在泥里。
　　那段时间姑妈总是会找机会给他钱。爸爸也提醒他不要把那天的事跟别人说。如果说了，那这辈子他们家都会被村里的那些人给指指点点。还有他跟妹妹在学校里，也会抬不起头来。
　　所以那天姐姐偷偷带他到派出所报警的时候，他说他并没有看到。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这个案子自然也被不了了之。
　　一段时间后姐姐回到了学校，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原以为姐姐在学校能慢慢好起来，没想到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姐姐的死讯。还是以最决绝的方式。
　　她被早上第一个来的学生发现吊死在了班上的风扇底下。并且脚下的桌子上留了一封遗书。上面控诉了他表哥对她做的种种罪行。还有张萍和他父母对她做的所有的一切。唯独放过了他这个目击证人。
　　“对不起，对不起……”
　　萧凝看着面前不断哭着道歉的男孩一脸冷漠。不管说多少句对不起，死者都已经听不见了。迟来的道歉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你姐姐，每次打工发下来的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和张晓夕买东西。狗养久了都有感情呢。没想到她疼了十几年的弟弟妹妹，却反过头来咬了她！一个不愿意说真话逼死了她。一个在她死后还跟朋友抱怨她让你们家出了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姐姐……”
　　“你当然对不起她！你跟张晓夕都是！她死前还跟我说，她不愿意怪你。因为你跟她一样可怜，被生在了这个家！”
　　张晓宇听到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即痛哭起来。
　　张朱本身性格就偏执，暴力，经常跟张桂芬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有时候还把火撒在他跟张晓夕的身上。每次都是张嘉琳护着他们。最严重的一次，张嘉琳为了不让张朱打他们两个，头皮那块都被扯出血来。他本应该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却亲手把她给逼死了。
　　张晓宇痛哭着用头撞地，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冲淡他心里的一些痛苦。萧凝的目的达到了。十五年了，时间能冲淡一切，那件事就像结了痂的伤口一样，只要不去触碰它，不去看它，就不会想起它的存在。她就是要把这条疤活活的撕开，让张晓宇疼的痛不欲生。这样他才能知道，张嘉琳是怀着怎么样的绝望和痛苦去死的。
　　“下去陪陪你姐吧，毕竟她最疼的还是你跟张晓夕。她在下面一个人太久了。”萧凝把刀捅进张晓宇的肚子。鲜血从张晓宇的嘴里涌出来。他没有挣扎，没有再哭喊，而是解脱般的闭上了眼睛。
　　除夕夜热闹非凡，大家都在其乐融融的过年。没人注意到有一户人家家里没有开灯，只有门口燃起的两个昏暗的红灯笼。鞭炮和烟花声响遍了整个小镇，盖过了所有的一切声音。漆黑一片的楼房内，偶尔能借着窗口闪过的烟花，看到里面散落的尸体和血迹。
　　萧凝正坐在自家的阳台上看烟花，就接到了赵靖宇打来的电话。就在两个人都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萧凝先说话了。
　　“新年快乐，靖宇。”
　　赵靖宇听到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萧凝已经把事情办成了。
　　“新年快乐，萧凝。”
　　“嗯。”
　　挂了电话赵靖宇感觉自己的心也一起空了。这种喜庆的节日本就不适合他们这种人。这个年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过了。
　　房间里开了冷气，萧凝坐在阳台上觉得有些冷，于是搂紧了怀里的人。少女已经失去生命的身体没办法给她带来一点点温度，她却毫不在意。她亲吻着少女紧闭的双眼，温柔的说道。
　　“新年快乐，张嘉琳。”
　　转头望向窗外，思绪又回到高一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