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公寓都市奇谈》小风不破刀

20、第二十章

　　三人一起上了二楼。二楼出乎意料，装饰的极为奢华。
　　若说一楼是家徒四壁的悲凉，二楼就是进入了藏宝之地。
　　百伶有二大爱好，一是喜好看美人，经常忘记自己也是阴柔美人；二是喜欢亮闪闪饰物，但凡见过心生欢喜，绝不错过。
　　二楼是百伶的私人空间，收集了他的喜爱之物，十有八九是他向客人索取的报酬。从普通常见的金银器物，再到名贵的奇珍异宝，数量之多让人叹为观止。
　　这些让人眼红的宝贝却被百伶作为摆件放置在室内，处处彰显其挥霍成性的奢靡。
　　晶莹剔透荧光圆润的深海鲛人泪珠串成珠帘将室内分隔成正厅，偏厅与起居室。密集的珠帘映着窗外夕阳斜下的余晖，圆滑的珠子泛起光泽莹柔温润。
　　轻撩珠帘，朱玉叮当脆响悦耳，轻轻摇曳晃动余光点点。
　　高歌看到这些鲛人泪珠帘，有些恍然大悟以前百伶百般缠着他要鲛人泪珠为报酬，原来是为了做成帘子使用。幸好在公寓居住的泗泉姐姐出手阔绰，以鲛人泪珠作为食宿费给得极为爽快。
　　百伶对夏达令显得极为在意，他的目光一直围绕在夏达令的身上不曾离开片刻。
　　高歌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轻咳数声，百伶听见了，阴柔的脸上两道细眉轻佻上扬浮现出宠溺的笑容：“小高莫恼，好好，我不看便是。”
　　室内周围的摆设极为奢华，正厅是一处高出地板寸许的榻榻米开放式小室，榻榻米之上只摆放一张洁白无瑕的四角矮脚玉桌，四角各放一个锦缎金线牡丹花坐垫，玉桌配上一套珐琅彩玉兰花纹透明杯身玻璃茶具，素净中多了三分春色。
　　三人围着四角矮脚玉桌分主客坐下，这一次夏达令没有冒失的直接开口说博物馆离奇丢失古镜的事情，而是安静得坐在高歌身边。
　　百伶身为百事屋主人，提壶为高歌和夏达令两人分别各沏一杯水果红茶：“我闲暇时做的花茶，试试合不合口味。”透明珐琅彩玉兰花纹透明玻璃杯身盛有八分琥珀般色泽的红茶水。
　　热腾腾的茶水注入杯中，空气里立刻充斥着浓郁的水果香气，微抿一口茶水入喉，淡淡的果味混合红茶平顺的口感，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高歌也不含糊，他和夏达令来到诡市百事屋找百伶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是有正事要办。他前前后后将博物馆丢失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百伶。
　　百伶双手握着珐琅彩玉兰花纹玻璃茶杯，认真听高歌讲述离奇丢失的来龙去脉，两道细眉颦蹙一脸深思心中细细揣摩其中的奥妙。
　　夏达令做事也极为妥帖，他配合高歌解锁手机翻出丢失铜镜的资料，还有鉴证科九龄发给他当时丢失铜镜的视频证据，一一为百伶展示。
　　目前他们手上的线索极少，剩下的就需要他们自己顺着蛛丝马迹寻找。
　　高歌问道：“好百伶，可有头绪？”他观百伶神情，心中暗自揣测这件事对百伶来说也非常棘手，立刻委屈道：“和你相知相交十几年，如果连你都没办法，真是平白无故在你这里走了一趟空门。”
　　在诡市，客人进门，不能走空门。让客人空手而去，对店家来说是一件非常不体面的事情，甚至会影响自己的金字招牌。
　　百事屋可是诡市里能打探各种渠道消息的老字号，金闪闪百年老字号。百伶可是能将自家招牌扛在肩头能在诡市横着走的主。
　　百伶哪里能不懂高歌这混小子又开始打鬼主意，微微轻阖如扇睫羽，双眼细长眯眼瞪了一眼高歌，自带三分妩媚，清了清嗓子：“小夏新客临门，老规矩打个折扣，来吧，我们愿赌服输。”
　　高歌朝他挑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百事屋的老板百伶先生，够爽快。”他也实在，不多做口舌，果断伸出左手五指合拢，右手将左手五指包紧紧包裹住，只圈出一点小口露出里面看不真切的手指尖。
　　百伶盯着高歌左手露出的手指尖认真端详片刻，果断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其中的一个指尖上。
　　“确定了？”高歌问道。
　　“愿赌服输。”百伶浅色的眸子略过一丝迟疑，终是下定决心。
　　高歌缓缓松开右手，百伶的食指落在高歌大拇指上。
　　诡市价格自定，交易自由。“愿赌服输”是其中最为刺激的交易方式，五指伸出，大拇指最短,卖家若是猜中了大拇指，便是以买家提出的价格成交，不得反悔；相仿，食指最长，卖家猜中食指，便是以卖家报出的价格，买家照单全收。
　　“我输了。”百伶耸耸肩。
　　“我觉得你在放水，然而并没证据。”高歌对百伶赤果果放水的方式太过于明目张胆。他反而有激起了一点八卦精神好奇百伶和夏达令父亲夏崇珺有一段什么样的过往。
　　“大爷我乐意，就是这么任性。”百伶生的极为阴柔让人雌雄莫辨，举手投足颇为妩媚，高高颔首品茶模样别有一番傲娇的柔媚。
　　高歌抬手摘下头顶固定假发髻的银簪玉发冠，解开腰间百草霜色三股编织长流苏宫绦，顺手将衣服系带解开脱下一袭传统服饰，只穿一身素白丝绸中衣中裤。
　　他将脱下的服饰折叠整齐，大大方方放到百伶面前，格外诚恳说道：“老赵所有，必属精品。我们交易的报酬，你不吃亏的。”
　　赵政的眼光极为挑剔，他能留为己用的东西更是绝非凡品。百伶也是一个生性喜欢奢侈之物，他的目光在面前的服饰上一扫而过，立刻辩出玉冠和银簪子都是古代皇家珍品，衣服虽是全新的现代之物，胜在工艺精致。
　　百伶满意的点点：“成交。”他抬手在服饰上一手而过，服饰顿时消失不见。
　　高歌脱掉了一身服饰带来的束缚，换来极为畅快的自由，让他心情大好。

　　百伶收了高歌的报酬，也没故作高深，他信手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点在夏达令展示丢失的青铜镜资料上说道：“资料记载有三处错误，第一处便是这镜子的铸造时间说是春秋铭文圆形铜镜。实则不然，此物是唐时工匠仿春秋时期铜镜风格制作。”
　　这下轮到高歌和夏达令一脸惊讶。还没等到他们两人发问，百伶双手交叠握住珐琅彩玉兰花纹玻璃杯，轻吹杯中散发出来的果味热气继续说：“第二处是镜子背后的铭文是密不外传的异形咒文，这种咒文古老久远，与铭文同根同源，后来分流演变成了异形咒文，字体看上去极为相似，却又相差甚远。”
　　铭文一直是一门极为深奥的文字学科，这面铜镜能在博物馆研究后列为一级文物就是因为背后的铭文字体首次出现尚未被解读。
　　“这第三处就有点意思了。”百伶阴柔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纤细修长的小拇指留有二寸嫩葱似的长指甲，长长的指甲划过手机上显示青铜镜反面图片，嘴角荡起一抹笑意：“你们仔细看，铭文环绕的中间是不是有一个指甲壳大小图案？”
　　高歌和夏达令两人凑过去仔细凝视手机照片，果然如同百伶说的一样，在一圈铭文中间有一点形状虽小却图案复杂的花纹。
　　“这是在五月丙午日中开始铸造时，取阳燧时落下的阳火之光。”百伶微微垂首抿了一口杯中茶水，长长的青丝散落在他胸前。
　　夏达令身为历史渊源长久的术士世家子弟，他对阳燧略知一二，古人工匠铸造青铜镜时会取最纯洁最至阳的太阳之火为引，为铜镜增加辟邪的作用。
　　“唐时扬州有一家名叫水心堂的铺子，秉承古法“阳燧造镜”的技艺制作阳燧铜镜的精品。”百伶挑眉凝视着高歌一字一顿：“此物，镇阴压鬼，识妖辩鬼驱散诛邪。”
　　高歌不知为何，猛地心头肉跳胸前发热。他下意识抚摸胸口隔着衣服随身佩戴一条铂金链子，链子上有一颗书页摊开的银色吊坠。
　　“赵政......”高歌脑海里涌现出他最熟悉的名字，莫名膨胀的心惊肉跳使他有些难受的红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