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爱我》岁晚

2、黎明

　　拉尔夫骑着马穿越整个星空森林，这个森林在峡谷之中，整个天空仿佛巨大的穹顶一般笼罩在森林之上，因此高地人称呼它为星空森林。银河在头顶上铺开，他能看见北极星和北斗星遥相呼应，而银河犹如彩带横穿过整个穹顶向更远的地方延伸开去。夜枭和鸣虫的声音不时打破森林的宁静，飞快的马蹄带起的尘土让黑夜看起来更加苍茫。传说，狩猎女神常带着小猎犬和金色的弓箭穿行的林间，然后找寻美丽的少年。拉尔夫的头脑里突然想起了这个故事。
　　快马骑驰了很久，天色渐渐有了曙意，拉尔夫终于出了峡谷森林，面前是与苔原不同的景色。出了峡谷，有修整的平坦地小路，路两侧的梧桐树栽种的很整齐。巴黎的贵族们极其喜爱这种树木，在庄园里会种上许多，夏日就在树下开舞会，香槟和美貌的侍女多情的军官，在树下约会的情人都是主人乐于见到的。小路的尽头，可以看见一幢白色的房子，点着灯火，拉尔夫知道那就是他要去的玫瑰庄园。太阳快要升起来，拉尔夫夹紧马肚子，向白色的庄园驰去。
　　整个庄园静谧而安详，金星闪烁的光芒依然留在天空中，拉尔夫牵着马，早已守候的门外的管家是个高而清瘦的中年妇人，她有着银灰色缎子一般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小小的圆圆的髻，用黑色的玳瑁别住，看起来一丝不苟。她的眸子有些浑浊，映出拉尔夫年轻而挺拔的肖像。
　　“神父，您辛苦了。老爷和夫人在二楼等您。”中年妇人姓詹宁，大家都叫她詹宁夫人。拉尔夫快步跟上詹宁夫人，庄园的仆人和马夫将马牵到一边。拉尔夫的步子很快，他的教区是这样的大，他早已养成了大步走路的习惯。詹宁夫人的步幅也很快，两个人甚至没有交谈。柚木的大门有着气派的雕花，门上还有这个家族的家徽，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门两边彻夜点着的烛火，此时已经有些微弱，积了厚厚的蜡，白森森的，让拉尔夫想起圣坛上的蜡烛。玫瑰家徽在烛火照映下流溢着浅浅的光辉，他的瞳孔中有一丝浅浅的波澜滑过。
　　詹宁夫人在前面走着，拉尔夫也亦步亦趋，穿过大厅挂着先祖画像的长长的祖先墙，拉尔夫上了二楼，整个庄园真是安静的令人可怕。拉尔夫说到：“夫人，请容许我换一下法衣。”詹宁夫人点点头，将他引到一件起居室里。拉尔夫换上了黑色的法衣，法衣像是为这样高而修长的身材度身定做的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光彩，法衣的扣子从领口一直到下摆，细细的一颗颗排列的小扣子给人庄重而神秘的感觉。他脸上带着平静而肃穆的神情，跟随着詹宁夫人到了要进行告解的主人房。
　　詹宁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开门的是个面色苍白而疲倦的中年人，詹宁夫人小声说：“老爷，神父来了。”中年男子向拉尔夫神父点点头，他的面色几乎可以用形容枯槁来形容了，完全丧失了生命的神采。
　　“神父，麻烦您……”中年男子带着拉尔夫走进卧室。卧室宽敞，点着柔和地烛光，摆设雅致而有韵味，在靠近窗户的柜子上则放着一大瓶白色的玫瑰花。窗户上的绿丝绒窗帘还未拉下来，只是放下一层白色的蕾丝薄纱，蒙蒙亮的天空投进曙色的光辉，仿佛上帝慈和的神光。房间中的一张大床上，深深躺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低微的呼吸声几不可闻。拉尔夫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走到传遍，轻轻地握着女子的手，她的手指纤细而僵硬。
　　他蓝琉璃一样清澈的目光中盛满了一个生命的消失，晨曦的光洒在这个女子的身上，她的发色淡得几乎没有颜色。
　　“夫人，请您睁开眼。”他低低地说，这声音仿佛是诱人的蛊惑，那女子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睁开了一丝。
　　“神父……”她气若游丝。
　　拉尔夫凑近她，在她的耳边说道：“夫人，愿愿圣神光照你的心，使你诚心诚意告罪，并接受仁慈天父的恩宠。”此时的拉尔夫神父，就像一个天使一般，脸上有令人安宁的神色。他修长的食指上将缠绕的银质十字架放入女子的手中。女子脸上露出快慰的表情，那表情就像划过夜空的流星一般转瞬即逝。当黎明的光辉落在女子的脸上时，她的笑容已经凝固在在腮边。拉尔夫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轻轻地念了声“阿门”。
　　这时候中年男子靠在门边哭了起来。拉尔夫脸上肃穆的表情也像是被冻结住了一般，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詹宁夫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姐，你不能去……”
　　这个时间是上帝注释下的。
　　拉尔夫转过身，门边一双淡灰色的眼睛对上他的目光。就好像平静的湖水面轻轻的降落了一片鸽子的羽毛。

作者有话说

　　拉尔夫神父要见到命定之人，激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