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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大婚当夜,薛静故意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回到洞房,薛静发现福宝珠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穿着喜服,盖着喜帕,羞答答地低着头,双手埋在宽袖里面,但也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福宝珠听到是有人进来了,紧张地把手指绞在一起,心里面既紧张又期待。

      福宝珠的这些小动作薛静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其实他在踏进洞房的那一刻,酒已经醒了大半,然而他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宝珠,面对这位此时让他“既爱又恨”的新娘。

      薛静卷起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冷静地说道,“我身上都是酒味,今晚就睡在地上了”,躺下来后,薛静背对着喜床,继续毫无感情地说道,“像我这种穷人,反正以前也是在地上睡的多,真让我晚上睡那种底下铺了好几条褥子的软床,说不定还真会不习惯呢。”

      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全部浇在了福宝珠的头上,冷,彻骨的冷,厚重的喜服也抵挡不了心里底的寒意,这就是福宝珠整个少女时期都在无限憧憬的洞房花烛夜,她曾经以为这会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人生就是如此讽刺,谁能想到,在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之夜,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相拥而眠,甚至都没有一句甜言软语,有的只是新娘一个人冷冰冰地坐在床头,如同一朵还没绽放就已经开始枯萎的花……

      那一夜格外静、格外长。
      薛静其实也没有睡着,夜深人静时,他能够清楚地听到,他那可怜的新娘一直在默默地低声哭泣……

      第二天清晨,福宝珠早早起床,她褪去厚重的喜服,利索地穿好早就准备好的新衣,然后用清水一遍又一遍地洗脸,对着镜子,反复确认她的眼睛不会肿的太明显。
      自己洗完脸后,又特意打了一盆清水,像普通的妻子那样,服侍薛静洗漱。

      “夫君,洗漱完,我们还要一起去给长辈敬茶”,福宝珠尽量让自己像一位贤妻一般保持微笑,她一边静静地看着薛静洗脸,一边又贴心地递上了毛巾。

      宝珠还是那个宝珠,依然那么地温柔、善良,可是薛静此时心里面五味杂陈,他倒宁愿此时的宝珠怨恨他,不再理睬他。

      两个人到了听泉山馆,福月荣以及福池一家早就等在了那里,福月荣开心地接过宝珠献上的茶,并送上一柄玉如意,寓意接下来的宝珠能够万事如意。

      接下来是薛静敬茶,对于薛静,福月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他礼节性地喝完茶后,让管家拿来一卷文书,上面规定的是一些“入赘”后的规矩,首先就是要求薛静放弃原来的姓氏,跟随妻家改姓福。

      薛静打开文书,看着上面一条条毫无平等可言的约定,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签下这纸文书,他的师父贺大勇才能入土为安,他的养母媛娘才能重新回去工作,他从小视为手足的施小楼才不用被逼着嫁给不爱的男人。

      管家已经递上了印泥,一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薛静的身上,有咄咄相逼的,有吃瓜爱热闹的,更有等着看笑话的。

      就在这时,福宝珠冷静地拿过薛静手上的文书,并双手还给了福月荣。

      “祖父,我理解,原先是因为考虑到福家在我这一代没有男丁,才希望我夫君在婚后入赘我们福家,可现如今,小叔已经有了宝骏,咱们福家的香火可以顺利地延续下去,所以这约定我认为可以就此作罢,还希望祖父能够成全,让我和夫君做一对寻常的夫妻。”

      薛静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福宝珠会在这时挺身而出维护他,他的心里除了意外,当然还有钦佩和感激。

      福月荣接过文书,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他把文书又交还给管家,然后又从身边的抽屉里取出了另一张文书,递给了宝珠。

      福宝珠打开文书,这是一张已经拟好了一半的休书。意味着这桩婚姻由宝珠开始,也只能由宝珠结束。

      而这一次,福宝珠并没有拒绝……

      第三天,福宝珠陪薛静到鱼龙坊“回门”。

      首先是祭拜薛静死去的师父贺大勇,由于薛静始终怀有心结,所以他坚持不让宝珠一起祭拜,于是,福宝珠便一个人在屋外等待。

      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福宝珠遣走几个轿夫去吃午饭。宝珠自己却没有半点胃口,秋意凉,她坐进了轿里,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安:贺大勇的死始终是横亘在她与薛静之间的一个死结,在这件事上,福宝珠也不能完全说自己是无辜的。

      突然,宝珠听见外面有一群人路过,为首那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大哥你看!看样子是薛哥回来了!”

      ”回来?呵呵,这叫回门!他那叫娶媳妇吗,他现在这叫做赘婿!还有,以后别再叫他薛哥了,他不配做咱们的大哥!”

      福宝珠想起来了,这几个人就是曾经抢劫她的那几个小混混,大概他们以为轿子里没人,所以大胆地开始在门外议论起来。

      “怪不得呢,感情那一次是在我们面前逞威风表演英雄救美呢,让我们哥几个做了丑角和垫脚石,人家倒是美滋滋地攀龙附凤去了。”

      “嘿,可不是嘛,今天居然还有脸假惺惺地来祭拜贺大叔,要不是他,贺大叔能死吗?要我说啊,搞不好贺大叔就是被他给气死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哪个攀高枝儿的不希望穷亲戚全都死光。”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听到这些诋毁与诽谤,福宝珠特别心痛,她想要出去,去维护她的夫君。

      恰好正在这时,薛静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猝不及防地就是一拳打在了那混混的脸上,由于已经失去了“威信”,混混们此时有五个人,五打一,自然没有在怕的,于是拿混混跳起来就是反勾一拳。

      见他们老大还手了,其他混混们也立刻一拥而上,对薛静拳打脚踢。
      而薛静这边,仿佛没有了斗志,任凭他们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脸上……

      薛静的不反抗很快就让混混们觉得没劲,为首的那个混混啐了一口唾沫,暗骂一声,“丧家之犬”,然后带着他的小弟扬长而去。

      待这帮混混走远后,福宝珠方从轿子里出来,看到满身狼藉的薛静,福宝珠急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然而心里面越是心疼,越是着急,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薛静轻轻推开宝珠,然后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土沉,“感谢你刚才一直没从里面出来,感谢你在这种时候还在为我考虑,给我面子。”

      之后,薛静和福宝珠又去了媛娘的小院,看在宝珠的面子上,媛娘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由于贺大勇已死,福家给了媛娘许多的好处,所以看到宝珠犹如见到散财童子,又是沏茶,又是端水。

      “哟,福小姐,您的眼睛怎么这么肿,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跟媛娘说,媛娘给你做主!”

      福宝珠只是低头喝茶,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她心中其实有着万般委屈,就怕一旦找到缺口,就如堤坝溃决,一泻千里。

      媛娘这才注意到薛静脏乱不堪的衣服,赶紧把薛静推进里屋,换一套新的。

      媛娘和薛静进了里屋,把原本躲在里屋不肯出来的施小楼给赶了出去,小楼看到福宝珠,非常不友好地轻哼一声,低声喃道,“害人精”,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等离开媛娘的小院,已经是黄昏时分,回去的路很漫长,福宝珠和薛静皆是一言不发……

      回到波澜苑后,福宝珠想要安慰薛静,却反复不得要领,最后又把自己给急哭了。
      以前的宝珠虽然乖巧、隐忍,但并没有这么容易哭泣,不知怎么,婚后这几天,福宝珠像是把她今生的眼泪全部流光似的,总是忍不住地为薛静、也为自己难过。

      薛静被宝珠的眼泪弄的有些心焦,实在控制不住地说了一句,“大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你这样我真的会很烦。”

      这句话说出来,薛静就有些后悔了,而这句话也有如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福宝珠这两天受到的委屈与心酸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黄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落了下来。

      见此情景,薛静只想逃跑,他抱着被子和枕头准备晚上直接去书房过夜,好让两个人继续冷静冷静,可是对于福宝珠来说,成婚以来,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在冰点徘徊。

      两个人又是一夜无眠,醒来后,薛静还是觉得昨天说出的那句话的他,多多少少有些过分了,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好好地同福宝珠聊一聊。

      书房有些狭窄,薛静起身后,碰到了书柜上的一个黑色木匣,木匣差点摔到地上,薛静用手接住了它。

      木匣松开了,里面有一枚印章落了出来,薛静翻看印象上的图案,似乎有些眼熟。

      印章的中间是一个花体的“福”字,周围一圈缠绕着素洁淡雅的兰花。

      薛静从怀里取出一角手帕,这是十年前的一个小女孩送给他的,这些年来他一直贴身珍藏在身边,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若有缘能重逢时,作为再见的信物。

      这角手帕的左下角也绣了一个花体的“福子”,周围一圈是素洁淡雅的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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