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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原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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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扎部落。
宇文鸿飞愤怒地将剑插入稻草，面上尽是戾气，示意地上跪着的人继续说话。
“我们……只带回了汤漠大人的遗体。”
一声脆响，只见说话人脸上浮现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宇文鸿飞恶狠狠地眺望远方。
乌子真，你终于回来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逍遥这么多年了。
几日颠簸下来，陈书鹤一行人已疲惫不堪。他们抵达离穆扎部落最近的小镇上，在一家客栈入住。
乌明房内。
“我们直攻恐怕不行。”乌明首先发声，“我们到了穆扎部落，那占优势的便是他们，我想自己先进去，降低他们戒心。你们守在外面，待到他们守卫薄弱时，我知会你们，你们便趁其不备将宇文鸿飞杀死。宇文鸿飞此人戒心极强，几乎没有能力出众的手下，他最信任的便是汤漠那种衷心有余、能力不足的人。一旦宇文鸿飞死，群龙无首，穆扎部落便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孙宁文摩挲下巴：“我支持。”
李长松摇头：“汤漠的那些手下此时恐怕已经回了部落，你所做的事情宇文鸿飞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让你畅通无阻地进去，然后传信给我们。”
陈书鹤点头：“还不如我们直接打到他服气。”
乌子真忽然发出笑声，陈书鹤怨念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冲劲，有血性，不会顾虑那么多。”乌子真双眼慈祥。
月光透过窗棂，乌子真头上银丝分明。
乌明凝视着乌子真，阿爹比以前温柔许多。若换了十年前，他此时恐怕已经拍人脑袋，斥人目空一切、纸上谈兵了。
孙宁文笑呵呵地摇扇子，用扇面挡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他说你傻耶。”
李长松淡淡发话：“师父，不如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没有什么想法，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做些什么。”
陈书鹤撇嘴：老胳膊老腿的，一来就把汤漠给杀了呢。
在一旁仿佛变成透明人的雍玉突然出声：“不如我去当诱饵。”
除了乌子真外的四人同时发声：“绝对不行。”
雍玉实力不够自保，去当诱饵若是成功还好，若是失败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白白损失了一条性命。这并非瞧不起她，而是基于实际的分析。
茶杯中的叶子微微摇晃。
李长松望向乌子真，眼神闪烁：“我想，只有师父你去，才能破解这个死局吧。”
乌子真实力远在在场所有人之上，而且他与宇文鸿飞有旧交，对其弱点再清楚不过。
乌子真还没来得及拒绝，李长松便追加一句：“事成之后，我回师父的葫芦里。”
“好。”
达成共识后，大家便都回到各自的房内。
深夜，李长松的门被人敲响。
“谁？”
“我。”
李长松随意披件衣服，披散着头发，将陈书鹤引进来。
两人面对面坐在茶桌旁，眼神交汇，陈书鹤满目不解：“你怎么能以回葫芦为条件让乌子真帮忙呢？他是什么居心我们尚且不知道，如果他要使坏，我们根本毫无对抗之力。”
李长松神情凝重地望着陈书鹤，突然轻笑出声。
“兵不厌诈嘛。”李长松耸耸肩，“我偶尔也会骗人的啊。”
陈书鹤怀疑地挑眉：“真的？”
李长松真挚地点头：“骗你我就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喂——”陈书鹤被推出门。
”睡觉啦！明天还要起早呢。”
次日。
乌子真扎起一头银发，玄色衣袍在狂风中狂乱地舞着。他慢条斯理地走向山中，山脚下立着一块上书“穆扎部落”的石碑。
陈书鹤大拇指戴着个翡翠戒指。
不摘下的话无法发现，戒指下端内部藏着一颗正在闪烁的深蓝色透明水珠。
孙宁文咬碎牙齿：陈家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这是如意珠，分子珠和母珠。子珠被李长松偷偷藏在乌子真葫芦里，母珠正是陈书鹤手中这颗，母珠可随时接收子珠那边的声音。
五人蹲在山脚外一里处，倾听如意珠中传来的声音。
乌子真消失在几人视野后，便悄悄绕路而行。
虽然不是为了偷袭宇文鸿飞，但不走正门终究保险一点。
后山有几个守卫，有相互聊天的，也有昏昏欲睡的。这几个人是普通人，没有丝毫法力，乌子真用昏睡咒便让他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排除这些障碍后，乌子真直接赶往雷白殿。
一道玄铁石门将他挡在外面，中间有十字形交叉而成的机关。乌子真按照记忆扭转机关，向左半圈、向左再一圈……啪嗒一声，门开了。
乌子真却瞳孔摇颤，立马往后退。伴随着他的后撤，门轰隆一声打开，其扬起的气险些伤到乌子真胸腹。
机关竟然还是十几年前的机关，这按照宇文鸿飞那多疑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因此，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乌子真便明白自己上当了。
宇文鸿飞哈哈大笑，鼓着掌从门后走出：“乌子真，果然是你！”
他方才在后山修炼，感受到一股已经十几年没再遇见的气息。他便赶忙藏起，直到乌子真出现，他将计就计，察觉到乌子真要往这走，便先他一步躲了起来。
“师弟，好久不见。”乌子真迅速将金罩唤起。
宇文鸿飞冷笑：“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句师弟。”他挥鞭而去，鞭上带有他炼制多年的毒气，“十几年前我让你带着入虚灵液逃走，这次我绝不放过你！”
“不知道你要怎么不放过我。”乌子真偏身躲开鞭子，冷笑间，地面突然下陷，仿佛出来了一个要将人吞噬的土地巨兽，乌子真脚下的土地生生出现一个黑洞。
乌子真一时不察，没来得及防备，便掉入了洞中。
许久，地面恢复平整，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宇文鸿飞冷笑着走到那边的地面：“在我的地盘还这么猖狂，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总该死了吧。”
而那边四个人一直注意着如意珠的动静。
在听到宇文鸿飞的话之后，乌明的脸色乍然苍白起来。他立马离去，只留给其余几人一个飞遁的长影。
雍玉想要拉住他，却只拉住了他的衣角，转瞬成空。
陈书鹤他们纷纷对视，长叹一声：“现在怎么办？”
李长松皱眉：“师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但几人还是放心不下单独离去的乌明，只能跟了上去。
院内，宇文鸿飞等了一会儿，觉得乌子真这下应该死透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使用灵力注入地面，探知乌子真的气息是否还存在。
地面突然开始隐隐颤动，如同方才那样，露出一个小孔。有一柄剑颤鸣着，从小孔射出，顺着宇文鸿飞的灵力直接刺入宇文鸿飞的心脏。
宇文鸿飞只觉得心头一凉，灵力与念力同时遭到攻击，再加上胸口那柄剑狠狠的刺入，让他的灵力瞬间倾泻而出。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
乌明一路赶来，翻身上墙，看清院内的景象，不由愣在墙头。
本该在地底的乌子真此时正面无表情地踩在宇文鸿飞身上，手一使力，剑便狠狠地穿透了宇文鸿飞的身体，使其灵力四散。
宇文鸿飞强撑着冷笑：“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抽出你的魂体，囚禁在炼狱之中，让无数的怨灵日夜啃食，让你痛苦万分却永世不得超生。”
乌子真微微扬起下巴，一向波澜不惊的脸此时略带嘲讽。或许是志得意满，极度的自负使他轻易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凭你？”
他接着说：“我离开这么多年，回来与师弟你短短地较量一番，发现你真是丝毫没有长进，而我却已经知道让虚灵液复原的办法了。放心吧，等我将那棵吸收了虚灵液的树成形的灵体炼制复原，一定把你的骨灰放进她曾经呆过的地方，让你真正地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对虚灵液触手可及却求而不得。”
墙外，如意珠将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李长松耳中。墙头上是乌明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墙下是愣住的李长松一行人。
李长松静静地立在原地，许久，才露出一个冷笑：“原来，是为了这个。”
原来，自己只是用来被复原成虚灵液的工具。传闻中，虚灵液能使死者复生，能使死物有灵，更能助修道者得道成仙。而自己，似乎是被虚灵液所浇灌，因此拥有了灵体。而悉心栽育自己的所谓师父，不过是为了取得信任，再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她体内蕴含的灵液取回。
这个突如其来的、轻飘飘的真相让李长松感到十分可笑。
墙内，乌子真用力抽出长剑，血液喷射出来。
宇文鸿飞逐渐失去意识，闭上双眼。
乌子真为了保险起见，等待了一会儿才转身，却看见乌明正愣在墙头。乌子真丝毫没有慌张，而且向他招手微笑：“都看到了？阿明，你不会告诉你的那些同伴的，对吧？”
乌明愣愣地摇了摇头。他从墙头跃下，眼睛不知定焦在何处。
乌子真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使用锁魂咒了。
乌子真从未如此端详过自己儿子的样子。乌明刚出生时，别人都说父子俩的眉眼相似。乌子真当时只觉得可笑，婴儿的五官能看出什么来。如今看来，确实是相似的。
他缓缓念出咒语的第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