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好大一碗（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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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麒耸耸肩，无所谓。
香榭小区门口魏麒魏意与他们分道扬镳，朝着鹿鸣街对面走去，何晚姜讨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灰暗的巷口，才转身走进小区。
何晚将手搭在姜讨肩上，百思不得其解，
“讨哥，你说麒哥为啥不愿意搬进香榭啊，就一条街之隔诶，从高一起我们就再没有一起回过家了。”
“可能是奶奶不愿意搬。”
“前两天蒋念阿姨来我家串门，说这几年赚了一些钱，想给麒哥和他奶奶换一下环境，搬进这个小区，可是麒哥死活不同意，奶奶也不说话。”
“那么疑惑你就去问他呗。”
何晚苦恼摇头，“你以为我没问过，他不说。”
“这事儿还是得看他自己，他怎么想的，我们也左右不了。”
“每次叔叔阿姨回来他都变成这样子，你看他平时多活泼懒散。”
“嗯，或许他心里还有疙瘩。”
“难搞哦！”
······
胡同上方纵横交错的电线似一张网格，把整个里弄覆盖其中，狭窄的巷道寂静昏暗，只有两边上的人家透出的一点点烟火，勉强视物。
魏麒带着魏意娴熟的穿街走巷，并没有因为漆黑的巷子放慢步子。
直到他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一下，门应声而开，屋子里没有想象中的光亮。
客厅里，厨房发散的微光与透窗而来的月色混为一体，放在窗边的吊兰微微摆动，吹进几缕凉风。
沙发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一个红点忽明忽暗，厨房还有锅碗碰撞的声音。
凉风卷裹着烟草气息袭进魏麒的鼻腔，他立时感到呛鼻，呼吸不畅，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心里烦躁不堪的情绪直冲冲往上冒。
他径直走到那个人影面前，伸手夺掉那支烟，往烟灰缸里使劲摁。
“我说我不喜欢闻烟味你是不是听不懂？听不懂人话就去买个脑子！”
魏国辉双手抵在膝盖上，一手扶额并不回答。
后进家的魏意把灯打开，喊了声爸却不见回应。
只见魏麒坐在右边的沙发上，而坐在中间沙发上的爸爸脸涨的通红，低头疲惫的捏着鼻梁，两人缄默无言。
她知趣的来到厨房帮妈妈布饭，厨门一关，蒋念拉着魏意的手，又指指客厅，“在吵架？”
“没有。”
蒋念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客厅里魏国辉长叹一口气，“今天没弄清原因就扇你巴掌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魏麒靠着沙发不定睛望着远处发呆，手里摩挲着门钥匙，对他说的话不做回应。
“我知道你怨我们，听不进去我们的话，但你要知道解决问题不是只有拳头这种方式。
希望我跟你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别给你奶奶添麻烦，你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嗯。”
“去你文奶奶家把奶奶叫过来吃饭。”
魏麒收起钥匙出门，走进隔壁文奶奶家，眼前干净的院落着实让魏麒纳闷。
文奶奶的院子由于许久没人居住已经破败很多年了，而他刚才进来却发现院子里的落叶被打扫干净，陈旧的物品归纳整齐。
墙边的枯藤被剪下，只留下光秃秃的墙面，院里桂花树抽出新芽，下面的石桌上敞着一杯热水，热气徐徐上浮，给院子平添一抹颜色。
屋内未关拢的木门泄出灯光，魏麒轻轻推开门，只见奶奶打着一盆水忙活，嘴里哼着小曲儿，都快要笑成一朵花了。
“奶奶，回家吃饭啦。”
“哎哟，小麒回来了，来来来，奶奶跟你说件高兴的事儿。”
魏麒走进屋将奶奶手里的抹布接过，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清了水撩起袖子擦那些桌椅板凳。
“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奶奶笑呵呵的说:“你文奶奶过两天就要带着孙孙回来住啦，我提前问她要来了钥匙，帮她打扫，让她一回家就可以住进来。”
奶奶呵呵笑，恍惚间魏麒的记忆深处闪过帧帧画面，那张温柔慈祥的面孔，端坐在屋外的那个石凳上，指着课本，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她打理他的头发，细润的手从他的脸庞滑过，“小麒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吗？”
阳光穿过树叶间缝隙洒落点点光斑，书上的“雪”字照得噌亮。
魏麒圆溜溜的脑袋撑在石桌上，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嫩生生的语调，“老师说诗人远远的就知道洁白的梅花不是雪而是梅花，因为有梅花的幽香传来，”
他抬手揉揉眼睛，想驱散脑子里来回游荡的睡意，“表达了诗，，，诗人，，，高贵的，，，的品——”。
最后他是被裤袋里的东西咯醒的，睡眼迷糊的伸进裤兜，摸出了用纸包裹着的被压扁了的桂花糕，他知道这是文奶奶给他的。
从小他就觉得文奶奶跟其他老人家比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她从内而外的淡雅气质，还有平时她对自己学习上的教导。而且在当时那个年代，断文识字的女子并不多。
他擦着那些凳子不经带着几分认真，从心底窜出的怡悦也使他弯起嘴角，“那确实是很高兴。”
“对啊，还有你以前一直吵着想见的孙孙，据说已经长到一米八的大高个了，学习成绩非常好。
这次他回来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跟他学学改改你那些臭毛病哦。”
“知道啦，”魏麒把抹布清洗干净，倒掉脏水，然后搀起奶奶，“今天就先回去吃饭，明天再慢慢来打扫，不差这点时间。”
“好，听你的。”
······
餐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蒋念给奶奶夹菜，“妈，尝尝这个糖醋鱼，刺已经给挑出来了，这东西小麒可喜欢吃了。”
奶奶笑逐颜开，“好，你也给孩子夹点。”
蒋念挑完刺，殷切的夹一筷子给魏麒，期待的看着他。
魏麒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将他的眼神隐去，让人捉摸不透。他只是如往常吃饭一般，将碗里的东西吃完。
“妈，我也要！”魏意瘪嘴。
蒋念看魏麒吃了她夹的菜，开心上了眉梢，“好，妈给你夹！”
魏国辉趁大家都高兴，想着再给他们一个惊喜，笑着说:“妈，我和蒋念已经在香榭买了房，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就带着孩子搬过去吧。”
餐桌上原本和乐融融的氛围凝滞一瞬，奶奶的笑容也黯淡下来，她静静的搅和碗里的饭菜，回道:“我听小麒的。”
“那就不搬，”魏麒吃完饭将筷子一放，冷冷的瞥他们一眼，转身从容的走进卧室，“别逼我奶奶劝我，否则后果自负。”
蒋念望着紧闭的卧室门，连忙说，“不搬不搬，不想搬就别搬了。”她维持脸上的笑，活跃氛围，“妈，小麒吃饱了，我们继续吃。”
月挂树梢，从街道吹来的风拍打在窗户上，使得窗上的玻璃一颤一颤，只留下窗沿关合摩擦出来的吱呀呀的叫声，书桌上的书被风吹得翻了几翻。
魏麒慢悠悠的收拾完开学需要的各种用品，然后拿起一件白色的卫衣和一条黑色的宽松牛仔裤洗澡去了。
等他打开浴室门出来时，整个家里寂静非常，偶尔听到窗外传来邻居家的欢声笑语。
他拿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上的水渍，又把它丢在一边，右手枕着后脑勺倒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屋顶。
他很少与父母产生激烈矛盾，也鲜少顶嘴，主要是他们回来能让奶奶开心，而且自己觉得没必要，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魏麒左手探进床柜，摸出一串手链，样式极为简单，只有一个木珠串在中间，散着淡淡的香气，其余的便是棕色线编织的花纹。
他捻着这根细绳转了转，浅色的瞳眸盈满笑意，记忆也被这根手链拉回很多年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好大一碗（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