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与恶魔》灿某

97、视线

　　正午的钟声响起，范吉恩说完了所有他的事，范离夜静静听着，最后反手扣住了范吉恩的手，微微用力的握了握，让范吉恩紧张的内心稍稍放松了一点。范离夜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之前你生气，是不是因为这个是格雷戈里送的？”
　　范吉恩看了一眼那块菱形红宝石，默默点了点头。帕尼是吸血鬼，伤害了主人，竟然还送红宝石过来，主人还接受了！
　　范离夜叹了口气，看向天花板，轻声道：“但是…现在我却连累了你。”
　　范吉恩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我说过，你就是你，你是我的主人。是吸血鬼，是人，都是我的主人。你是人，我陪着你在人类领域。你是吸血鬼，我跟着你去血族领域。你在哪，我就在哪。”
　　看着范离夜微愣的模样，范吉恩连忙补充道：“我…我是界外物，我可能不知道人类和吸血鬼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主人。不管你成为什么，你终究还是你，永远都是我要跟随的主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是你就好。”
　　“…”范离夜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间慢慢流逝，范吉恩越来越慌张。最终，范离夜淡淡的笑了笑，带着无尽的苦涩：“吸血鬼侵虐了我们的土地，是我们的敌人。但…我好像并不讨厌他们。”
　　“我是人类，我不想成为吸血鬼，我想守护人类，守护这片土地。我信仰着神，我不想辜负神的期望。”范离夜缓缓闭上了眼睛，“应该说…我不能成为吸血鬼。人们还需要我去保护这片土地。”
　　“可是你很痛苦！”范吉恩皱起眉头，“你想要为人类做些什么，可是他们为你做了什么！你的痛苦，他们知道吗？他们会担心你吗？他们只知道排斥你，责骂你！”
　　范离夜睁开眼睛看向范吉恩，范吉恩立刻闭上了嘴，低下头俨然一副认错的模样。范离夜看着他一秒委屈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是。不过，血猎就是这样的，无私的人。我成为了血猎，就应该担当起这份责任，承受他们的责骂。”
　　“其实，他们只是害怕，害怕我会伤害他们，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范离夜努力坐了起来，疼痛迫使他每个动作都十分艰难，但他还是伸手轻轻抚上了范吉恩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那我宁愿主人成为吸血鬼…自私一点…”范吉恩小声嘀咕着，微微抬头顶了顶范离夜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真的是小猫一样。范离夜不禁淡淡笑着，他没有听清范吉恩说了些什么，他专心揉着范吉恩的脑袋，安抚着他。范吉恩小心的享受着范离夜的抚摸，稍稍露出尾巴缠上他的手腕，轻轻蹭蹭。
　　范离夜看着那条柔软的尾巴，不禁再次笑了。他察觉到了范吉恩小心翼翼的行为，想了一下后，抬起另只手抚上范吉恩的脸，轻轻将额头靠在范吉恩的额头上：“你不用这么小心，你可以肆意一些。我永远不会抛弃你，这是我的承诺。”
　　“肖恩·范·里斯的承诺，永远不会辜负。”范离夜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却充满了莫大的认真，让人无法不去相信他。
　　范吉恩心里一颤，不禁又开始落泪起来。他轻轻点了点头，小心轻声道：“肖恩·范·吉恩的主人，永远是你。”
　　范离夜感觉到了滚烫的泪水，稍稍远离了范吉恩，伸手轻轻擦去了他的眼泪：“乖。”
　　范吉恩闭上眼睛想要阻隔泪水，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掉，他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露出淡淡的笑容。
　　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巴泽尔担心的声音传来：“范，回来了吗？”
　　范离夜看了一眼范吉恩，范吉恩立刻心领神会变回猫咪躲到了暗处。范离夜这才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对巴泽尔道：“怎么了？”
　　巴泽尔静静地看着范离夜，他看到了他身上的灰尘和凌乱的头发，他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大致猜出来。巴泽尔微有担心，但他只是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食物，语气略微指责：“你看，你肯定又没吃东西。我带吃的过来了，饿了吗？来吃点。”
　　不等范离夜说什么，巴泽尔按住他的肩膀，强行带着他坐在了椅子上，将手中的食物递给他。随后转身看向范离夜的床铺，看了一会后伸手将床单和被子全部收了起来。
　　“你做什么？”范离夜问道，为了不让巴泽尔起疑，他还是选择吃了几口食物。巴泽尔将床单被子收好后，笑道：“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帮你换洗一下床单。”
　　“…”范离夜歪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新年的天气算不上很好，连太阳都没有。巴泽尔见状连忙走到范离夜身旁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啦，快吃了东西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范离夜低头看了看自己，猛的想到他一晚上都躺在地上忍耐疼痛，身上已经脏了一些。他又看向巴泽尔，巴泽尔只是对他笑了笑便带着床单被子走了出去。范离夜默默放下食物，他的房间是很干净的，躺一晚上虽然是会染上一些灰尘，但不至于是看不下去的程度。
　　范离夜无奈叹口气，起身去洗了澡换了一身教堂服，随后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是蓝色，尖牙已经消失了。每当疼痛的时候，尖牙才会出现。眼睛的颜色倒是没有规律的在变换，而且基本上疼痛很剧烈的时候，都是晚上。
　　是因为吸血鬼都是晚上活动的吗？
　　范离夜不再去多想，他看向蹭到他脚边的范吉恩，又想到了范吉恩穿的衣服十分破烂，于是起身走到衣柜旁打开柜门，看着里面的教堂服、军服和兜帽便衣。军服是不能让范吉恩穿的，教堂服和便衣可以尝试，但在明主教里行动的话，教堂服是最合适的。
　　“吉恩，过来。”范离夜轻声呼唤着。范吉恩立刻跳到他的肩膀上，看向衣柜里的衣服，歪了歪头。范离夜取下教堂服，伸手提起范吉恩：“变成人。”
　　范吉恩点了点头，变成了人看向范离夜。范离夜瞅着面前这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小猫咪，默默将教堂服递给他：“穿上。”
　　范吉恩接过教堂服，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范离夜，眼里询问着。他真的能穿吗，这可是主人的衣服，真的不会玷污了主人的衣服吗？
　　范离夜点了点头：“嗯，穿吧。”
　　范吉恩这才放下心，准备脱衣服穿上教堂服，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这才反应过来范离夜还看着他，于是小心的问道：“你…你…看着吗？”
　　“？”范离夜歪了歪头，微有不理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