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与恶魔》灿某

84、神的声音

　　范离夜没有骗帕尼，他吃下甜食后，觉得十分恶心，难以下咽。明明是以前最喜欢的甜食，却觉得太过于甜，腻的他觉得恶心。
　　帕尼有些失神，他发现了，他发现范离夜已经和之前有些不同了，是他亲手摧毁了他。帕尼看着范离夜红色的眼睛，皱起的眉头缓和了一些。
　　还是他。
　　范离夜的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清明，没有因为被同化而污浊。他依旧干净，依旧保持着洁白。就连象征着吸血鬼的红色眼瞳，都无法掩盖他的干净。
　　人类都说，吸血鬼是污秽的。可带着吸血鬼特征的他，没有一点污秽，依旧纯净。
　　这是小先生。
　　我的小先生。
　　干净，不会染上一点污秽的小先生。
　　范离夜微皱眉头，他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用力抽回了手：“我要回去了。”
　　“好。”帕尼没有再挽留他，“我会一直等你。”
　　“…”范离夜没有说什么，眉头皱的更深了。帕尼只是笑笑，范离夜也不想多和他待下去，抬手蒙上了眼睛，连忙离开了。
　　走回街道时，范离夜再次感觉到了有人跟踪他的感觉，他知道这是明主教的人。从一开始就在跟踪他，约书亚有这么不放心他吗？
　　范离夜叹了口气，回到了明主教，回到了他的房间。范离夜坐在床边，摸了摸权杖，通过帕尼已经能够知道，他梦里的，属于权杖的能力，确实存在。但他不会用这个来伤害人类，他们只是害怕罢了。
　　天空逐渐亮起许多星星，范离夜点亮了烛火，却没有在房间里。他来到了水池旁，靠坐在水池旁，看向天空，他看不见。范离夜想解开绷带，可他怕有人发现。现在人虽然少了很多，几乎看不到人，但他还是怕有人会出来，吓到对方。
　　范离夜坐了很久，直到身体开始发凉，他才起身回到了房间。一回到房间，便听到了范吉恩的叫声，软绵绵的，很可爱。范离夜不禁轻笑一声，他现在，算是只有范吉恩了吧。范离夜抱起范吉恩，躺在床上渐渐入睡了。
　　身边传来许多声音，范离夜皱起眉头睁开了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人。身边的建筑有些扭曲，显露出一种诡异。范离夜站在原地，听着周围的声音，他明白，他又在做梦了。自从被同化后，他每天晚上都在做梦。
　　“你为什么要背叛神！”
　　范离夜没有说话，周围的声音指责着他，训斥着他，谩骂着他。有人说要杀了他，有人说他折磨他。范离夜只是苦笑一声，他不想再反驳了，任凭他们用语言折磨着他。
　　神。
　　我好痛苦。
　　“你以为神会理会你吗？”
　　“你被神抛弃了。”
　　“恶心的吸血鬼！”
　　“你这种人还信仰着神，你是吸血鬼！”
　　范离夜低下头，任由他们说着。
　　好疼…
　　范离夜捂住心口，眼泪止不住开始往下掉，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开始容易哭了起来，他本不想哭的。身为血猎，这点疼痛难道都忍不住吗？身为血猎，怎么能轻易哭泣。
　　周围突然震动起来，范离夜看着四周，周围开始逐渐显现出人的模样，开始指着范离夜训斥他。渐渐的，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有人冲上来殴打他，开始有人拿着武器想要杀了他。
　　范离夜没有动，任由他们的行为。疼痛不断传来，他没有说话，没有反抗。滴落下来的眼泪是他的反抗，是他最后的申诉。他默默忍受着这一切，他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害怕他会伤害他们。他知道，等天亮了，他们就会消失了。
　　人们的声音开始变的小了起来，范离夜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微弱的光亮。他起身打开门看向外面，天空逐渐泛白，天亮了，他醒了。
　　范离夜洗漱好，蒙上眼睛，带着权杖走在明主教里，他还是选择去拿一些面包屑去喂喂那些鲤鱼。这是他以前的工作，他现在在明主教没什么事做，只能用这个打发时间。范离夜拿了一些面包屑开始喂鲤鱼，时间一点一点开始流逝，转眼间便到了晚上。他察觉到了天已经暗了下来，不禁有些失神，他已经站在这里一天了。
　　“呃…”
　　身后传来一个喘息声，伴随着剧烈的血腥味。范离夜立刻警惕了起来，连忙转身后退了几步。对方是刚回来明主教疗伤的血猎，身上还带着伤口，血液渗出，刺激着范离夜。对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抱歉，打扰到你了吗？我正要去医务室。”
　　“…”范离夜摇了摇头，“你快去吧。”
　　血腥味不断蔓延，仿佛围绕在范离夜周围，刺激着他，诱惑着他。他没有觉得难闻，反而觉得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该死。
　　范离夜想要远离，可他无法迈动步伐，血液的味道诱惑着他往对方走去。饥饿感逐渐占据了大脑，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了对方。尽管他很努力的在克制，但他的腿却不受控的往前走着。
　　虽然每天都有吃饭，但作为吸血鬼，只有血液才能造成饱腹。距离被同化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他算不上有进食。范离夜努力停下脚步，声音隐忍克制：“你快离开吧。”
　　对方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小心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正好我也要去。”
　　“你快走！”范离夜不禁大声道，他连忙抬手捂住嘴巴。他感觉到自己的尖牙了，他感受到属于吸血鬼的尖牙了。
　　对方想要接近范离夜，但看着范离夜不断后退的行为，微皱眉头：“我去找约书亚先生。”
　　对方说完便快速离开了，他并不知道范离夜的情况，但他知道约书亚治疗人的能力很强，找他过来能更好。
　　范离夜无力的坐在地上，血腥味还围绕在他周围，他感觉到意识有些模糊，他觉得他快要失控了。而这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人们的指责声，梦里出现的片段不停在脑海里播放，让他的心智一点一点的被摧毁。
　　什么能够救我…
　　范离夜想到了他唯一的信仰，奋力站了起来，不停对抗着他的意识，艰难的走到了主教堂。晚上的主教堂没有一个人，只有属于神的光辉。范离夜跪在了神像面前，他猛的将额头磕在地上，冷汗不断地往下流。
　　“神…帮帮我…”
　　“救救我…”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范离夜向神明祈求着，诚恳的祈求着。
　　突然，他感觉到脑袋被人轻轻揉了揉。
　　“我的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