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绿茵遍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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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坐上基地总务处副处长位置的男人，他有一位夫人，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这本该是个完美的故事。
可惜这世间本就不存在着永恒的完美，男人的儿子在一次外出中被绑架，对方要的不是钱，而是基地内一位教授的命。
一个是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教授，一个却是自己的儿子。男人选择了儿子，绑架犯潜入基地绑走了那个教授，却也同时带走了他的儿子，显然，他们言而无信。
男人走投无路下上报了基地，教授被救回，儿子却死了。男人最终被叛了死刑。
一时之间，一个完美的家庭只剩下了一个人，一个柔弱的女人。
没有人会怪她，但又像是所有人都欠了她。
女人离开了联邦，去了帝国。
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很多有关基地的信息，帝国的人并不重视她，更可惜的是，她不知道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人就是帝国的人。
女人被遣送回了联邦，叛国之罪，死罪难逃。
“那个女人就是那位夫人。”柳狐狸语气平淡的讲完了这样一个故事。
“那，那个教授就是……”
“是，就是林教授。”
云琛沉默，就在这时，柳卯卯的浮光仪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不顾眼下还有第二人在场，柳狐狸迅速的接通。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浮光屏的对面，满面怒容，“你到底在干什么！林予生究竟在说什么鬼东西！！你们两个是要叛国吗！！”
而就在柳狐狸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林莫慢条斯理的读完了眼角稿的三分之二。
“啊，说到哪了，说到联邦很欢迎各位同学来基地参观，”林莫将手中纸质的文件对折了起来，“不过你们呐，知道我是谁不？”
林莫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会议室内来自联邦各地的后备生突然都是一愣，一个坐在最前排的女生站了起来，“您是联邦入梦师第一人！是人类的希望！”
林莫站起身靠近眼前的隔离窗，声音却依旧清晰的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不对哦，他们都叫我，刽子手。”
哗然一片。
“你们想来基地工作吗？”林莫张开双臂，像是拥抱整个庞大的基地，“想来这个基地做一个入梦师吗？”
“想！”“自然是想的！”“想的！”络绎不绝的人说出他们的想法。
“那你们知道入梦师做什么吗？”
所有的人在座位上窃窃私语，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教授这是在考验我们的专业知识吗？我们当然知道入梦师的职责是什么。”
“呵，”林莫轻笑，“那你们做好接受这份职位的准备了么？”
“自然！我们做好了为联邦献身的准备！”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像是被训练过了一般
林莫自然知道，他面具后的嘴角勾起，“联邦特区，“乐园”之城。在这之中有着五万八千一百零九个入梦师，而我！联邦入梦师第一人！”
“自“乐园”出现以来，主持过四千五百多场催眠，而这不过三年的数据。”林莫低哑着声音说着，“你们可以算算，就算是算平均之数，每天，每一天，都至少会有四个人，被推到我的面前。”
“四条生命，活生生的推到我的眼前，抽搐着被推离我的视线。”
一片寂静，他们被热血充斥的头脑，突然冷却了下来，“就算是那样，这也是为了联邦的未来，为了人类的未来，所必要的牺牲！”有人怯然喊道。
“有志气。”林莫抚掌轻拍，“可是你有想过吗？单我一人便有四千五百之数，整个基地刽子手最多的时候有百万之数，我们联邦，何来如此之多的死囚？”
又是一片寂静，有人算出了那个庞大的数字，窃窃私语，“联邦已经出台了志愿者议案，为了所有的人类，我们必须有所牺牲。”一个衣着得体的男生站起，“林教授不必以言语恐吓我们，早在踏入基地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做好面临一切的准备。”
“天真！”林莫嗤笑，““乐园”不消失，方舟带走了所有，你们这些入梦师还有什么可利用之处！你们的手鲜血淋漓，有多少人的亲人、爱人、恩师、好友死在你的手里！”
“他们活了下来，再也不需要你们这些刽子手了！该死的是你们了！”
会议室一片哗然，他们显然不知道方舟的事，林莫依旧平淡的说着。
““乐园”如果消失了，最终解决的“乐园”的人成了英雄，成了丰碑！那余下五万多人又算什么？垫脚的基石？人类的希望？不，你们只会被当做失败的残渣。彻底的，挫—骨—扬—灰！！”
已经没有人在听他说些什么了，嘈杂的议论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有些人苍白了脸庞，有些人红了眼眶，是恐惧、亦或是兴奋？有人冲进了会议室想要安抚那些人，却收效甚微。
“听——”林莫突然大声说了一句，“你们听到了吗？听到“乐园”里他们灵魂的哀鸣了么？”
死寂一片，身后的门被猛然推开，柳卯卯冲了进来将林莫拉离了窗户，“林教授请您自重！”
“知道每天有多少入梦师因为受不了内心的谴责疯了或是死了吗？”林莫被柳卯卯扯离了近在咫尺的隔离玻璃，却依旧在说着，“从百万之数到如今五万！”
“林教授！！”柳卯卯急红了眼，却听到林莫大声怒吼。
“滚！我不要你们！滚回你们的家里去！”林莫面具后的眼睛赤红，他不顾扯着自己的柳卯卯，不顾在浮光仪里怒吼的议会长，不顾所有站起来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一张张年轻脸庞，一把扯下脸上白色的面具，“滚回你们的原来的地方去！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
云琛一个疾步上前，将面具扣回了林莫的脸上，也不知道这短短几秒有多少人看清了林莫的面容。
柳卯卯将林莫一把推在墙上，随后按着他的肩膀怒视着他，寂静的走廊一如往常。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一向平淡无波的狐狸眼里此刻满含着怒气，“你究竟知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
林莫轻笑着取下了面具，半框眼镜后的一双淡色眼睛已经变得平静，甚至带了几分戏谑，“柳处长好大的火气，轻些，弄疼我肩膀了。”柳卯卯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用了十分的力道，有些挫败的松开手退了一步。
云琛也走了过来，挡在了二人之间。
“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柳卯卯有些泄气的捂着额头，“可是基地不可能不招人，联邦不可能放弃基地，不可能半途而废。”
“方舟是在造了，那又怎样，真正能坐上方舟的人类能有几个？”他烦躁的在走廊内来回踱步，然后停下，直视着被云琛挡在身后的林莫，“为了注定被留下的人，我们需要他们。”
云琛背后的林莫十分平静，他那淡色的眼睛甚至不带一丝波澜，“基地建立最初有百万数的人，他们留下了什么？”
“话不能这么——”
林莫打断了他的话，“留下了联邦85条记录？哦不对，所有的记录都是统一，联邦留下了几条？35条？”
“36条。”柳狐狸嘶声，百万之数的牺牲只换来了36个微不足道的改变，没有人能动摇“乐园”，没有人，能阻止它的陷落。
“所以说要这么多人做什么呢？”林莫推开挡在眼前的云琛，走到了柳卯卯的身前，抬头直视着他的一双狐狸眼，“有我就足够了。”
“告诉议会，告诉联邦所有的人。”
“有我，足矣。”
柳卯卯像是被命运捏住了脖子，他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想法，却又好似一个人都没有看懂，尤其是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青年。
“不，我不能。”
“我不能这么做。”
林莫低下了头，轻轻的笑出了声，“你和他，不一样。”他转过身毅然走向漆黑的走廊，感应灯随着他的走过，一一点亮。
“走了，云大壮。”
云琛朝着柳卯卯敬了一个军礼，快步跟上了头也不回的林莫。
柳卯卯看着走远的林莫，捂住了双目，“林予生，我们都没有未来，就不要有心。”
“求你……”
远处的灯，暗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绿茵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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