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苏以生

22、22 上穷碧落

　　柳卯卯已经失踪三日，连星知道这个消息，也知道柳卯卯的去向，你问为什么？那当然是他替那些人掩盖了踪迹。
　　连星内心其实有些不好受，因为这几日来，林莫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只是他不能告诉他。你问人造人哪来的心？其实他也不知道。
　　为何不能告知？
　　只因这是这场游戏必要的剔除。
　　剔除对游戏进程无用的人。
　　就像当初的计昕那样。
　　哦不对，计昕应当算是自己逃出了游戏才是，毕竟他也算是创世者了。
　　如果仔细回看那场庭审记录，会发现计昕用他的手指，在临死前，敲下了莫斯密码：DEATH，REDEMPTION。唯有死亡，才是救赎。
　　可惜的是，那段只是被拍到了一小段，其余的皆被视为临死前的抽搐，可惜。
　　你说他是如何知道的？自然是他在现场罢了。
　　他是谁？他是游戏未开始时就被分离出来的半身，他是游戏的半个掌控者，他是伶舟月想要找到的幕后黑手，他是连星。
　　他用手指轻轻的在浮光屏上敲下那一行字，带着说不出的愉悦。
　　[后日，基地的监控会有空缺，把握时机呀。圣女。BY 半身]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那是对面圣女发过来的一条讯息，连星若不是游戏的半个掌控者，他根本难以想象，那人，居然才是那位所谓的圣女。
　　[给予他的死亡应当华丽些，别辜负了我这一份期待。BY 半身]他关闭了对面来讯的通道，彻底斩断了联系的可能。
　　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林莫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他从收银的柜台后站起，伸了一个懒腰。
　　“哎呀，林林回来了，得去看看他。”连星笑着，关闭了本就无人光顾的店门，朝楼上走去。

　　此刻的二楼，宁安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有些局促的站在玄关，云琛则从鞋柜的底部，掏出了那双最小的拖鞋。
　　“穿吧，回头给你去楼下买双新的。”宁安红着脸换了鞋，“对不起，还要麻烦您和林老师。”
　　宁安回忆起前些日子看到的现场，还是心有余悸，以至于两个晚上都没有入睡，面色都憔悴了很多，再也不敢一个人睡在基地了，同批的后备生跟的都是不同的老师，见她一个空降生居然成了林莫的学生，大多有些排斥她，也都不远与她相处。
　　好在林莫看出了她的窘迫，决定带她出来。
　　“你还算可以吧。”林莫端了三杯水出来放在桌上，云琛忙接过，“当初的你的师兄可是当场就吐了。”
　　想到自己只是整夜整夜睡不着，宁安——并不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林教授，家中似乎只有一间客房？”云琛后知后觉的想到了重点，似乎并不能让一个女孩子睡客厅。
　　林莫撇了一眼云琛，“你住了那么久才发现？”
　　宁安忙开口，“我睡客厅就好！真的！”
　　“哪有女孩子睡客厅的？”林莫轻笑，“这让你家人知道了，岂不是骂死我。”林莫拉过宁安手中的行李箱，打开了云琛的客房门，“诺，你住这间，不过得先等云大壮先把东西搬出来。”
　　“可是客厅难么小，云大哥睡哪？”宁安一眼望去，整个客厅只有两个棕色沙发，一个小茶几，和窗边的一个画架。
　　“你觉得客厅可以睡人吗？”林莫问的是宁安，看的却是云琛。
　　云琛一脸无辜，“我可以打地铺。”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没有多余的床垫。”林莫轻笑。
　　“有条被子就行。”云琛咬牙，“反正现在是夏天。”
　　林莫暗自翻了个白眼，“够了，我房间的床是小的只能睡一个人了是么？用得着你在这里苦哈哈的，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么。”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宁愿睡在硬邦邦的地砖上也不愿意和他挤一张床？“都是男人，你云大壮莫不是个小姑娘？”
　　一旁真正的小姑娘羞愧的低着头看着脚尖，云琛叹气，“好吧，我先去收拾东西。”
　　林莫让宁安先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一如往常的打开了浮光屏，浮光屏里播放的正巧是女星特琳娜失踪的消息，不过在场的二人心知肚明，无非是被控制了，估计过几日就会被转运回基地禁区了。
　　“老师，特琳娜真的是绑架了柳处长的人吗？”宁安有些不安的问道。
　　林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谁知道呢？”他回忆他所知道的特琳娜，天真、愚蠢。也许用很古早的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应该就是，“圣女不适合她，应该算是圣母吧。”
　　宁安不解，圣母岂不是比圣女更高一级了？就在这时，门铃被按响，林莫坐着没有动，宁安十分有眼力见的起身去开门。
　　“您好！您是——”连星浮在嘴角的笑容的被缓缓收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来开门。“你是谁？”他略带着冷意的声音问道。
　　林莫听到了门口的声音，“连星啊，进来说话，宁安，那是议会的奸细，自己人。”
　　连星进了门，面对着林莫带上了笑容，“林林，说奸细也太过分了。”
　　宁安也觉得是，就算知道此人是议会派来监视的，但当着人家面说是奸细，却是有些过分，正巧这时云琛拖着箱子走出了客房，看到了屋内的连星点了点头示意。
　　连星有些莫名的看着云琛手中的箱子，“云上尉这是要搬出——”他止住了话头，只见着云琛拉着箱子转身进了主卧，“林林是要搬出去住了吗？”他转头看向林莫。
　　林莫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连星，“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搬出去？”
　　“那云上尉怎么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主卧了，啊，那不是云上尉的东西吧，是在帮林林整理？”连星的笑容有些僵硬，似是在按捺内心的恶念。
　　“怎么，我和谁睡在一起，连星也要向议会报告不成？”林莫没好气的啐道。
　　连星连忙摆手，“哪有的事，怎么会呢。我可是很喜欢林林的。”
　　“其实是我搬过来的原因，老师只好和云大哥住一间了。”一旁的宁安解释道，不过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怕，不敢太多的直视他，明明眼前之人和她差不多的年纪，身高也差不多，一头卷毛显得人畜无害。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连星瞥了一眼宁安，没再多说什么。
　　“所以你上来是有什么事吗？”云琛出了主卧，带上了房门。
　　连星摇了摇头，“没什么呀，只是来看看你们。”他看了一眼抬着头看着浮光屏的林莫，似乎很难的得到他的一个视线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就离开了屋子。
　　“所以，他到底是干嘛来的？”宁安一脸不解。
　　“不都说了是奸细了么。”林莫喝了一口手里杯中的水，“奸细自然是上来探探路的。”毫不留情的评价很林莫就是了。
　　夜晚的时候，就面临了今夜开始最艰难的一个问题。
　　睡一张床。
　　林莫主卧的床宽一米八，长二米。标准的很。但是一旦和云琛同处一屋的时候，他总会会想到上次的那件事。
　　他觉得云琛有些眼熟，并不是说谎，他是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他。第一眼见到云琛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像是被刺中一般，有些无法呼吸。
　　即使在那之后，二人渐渐相处久了，偶尔的时候，细密的刺痛还是会时常昭示着他的存在。
　　“左边还是右边？”
　　“什么？”云琛一脸疑惑。
　　林莫走到床边，床的左边靠着门口，“我是说你是睡床的左边还是右边？”
　　“啊，左边吧。”云琛恍然，“靠近门，比较方便。”方便处理什么就不多说了，反正云琛的脑子里估计只有他的安危罢了，林莫叹气，“那你就睡左边吧，我替你拿条毯子。”
　　林莫打开衣柜，翻找薄毯。穹顶之下的气温其实都有监测和控制，即使是夏天的白日，温度也差不多在三十度左右，夜间更是十分舒适的二十多度，其实应该算是有些冷了吧。
　　“你睡相如何？”林莫一边翻找着，一边问背后的云琛。
　　“应该……还不错？”云琛有了一丝停顿，他不是在不确定自己的回答，而是看到了林莫的背后，那毯子也许是被放在了衣柜底层的内部，导致林莫只能蹲下身身体前倾甚至半个身子都钻入了衣柜之中，这样的姿势就导致衬衣和西裤之间被拉来了一丝空隙，露出一些不可言说的地方。
　　云琛有些慌乱的错过眼神，“我以前在部队睡得都是大通铺，至少没接到投诉什么的。林教授您呢？”
　　林莫终于抽出了被压在底部的薄毯，钻出衣柜的他脸色微红，头发微乱。
　　云琛接过毯子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他的面容，“大概还不错？”林·从未与人同床·莫自信道。
　　自以为了解了“大概还不错”的林莫的云琛，终于在第二日早晨，知道了前夜自己的天真。

作者有话说

　　连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格，只是个被分离的副产物。所以性格其实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