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苏以生

21、21 上穷碧落

　　特琳娜离开的那日，正式联邦新一批后备入基地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本该去接他们的柳卯卯却失去了踪影，连浮光仪也联系不上。最后一次的联系，竟是他发给林莫的一条消息。
　　[我送特琳娜出基地，明日后备生会来，你准备好挑一个学生带带。]
　　当时的林莫却只回了两个字。
　　[不要。]
　　远在都城的特琳娜一行被关押，沿路所有的监控被查阅，却只能找到柳卯卯在送走特琳娜一行后独自离开的身影。
　　在那之后，他的浮光仪信号在网络束中消失，整个人就像是泯灭在了所有的监控中，无影无踪。
　　而就算如此，基地内部的事务仍需运转，付清匆忙之下接过了所有的事项，她带着一群朝气满满的三百名后备生进入了基地，然后分派了大部分的学生，只剩下了三位，羽析、向符和宁安，他们三个都想成为林莫的学生，没办法，付清只能带着他们来见林莫。
　　林莫刚结束了一场，收到了柳卯卯失踪的消息，他看了手上浮光仪中的信息有十多分钟了，一动不动，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云琛没有打断他的沉思，事实上他也在和云戈珞发着通讯，询问特琳娜那边的嫌疑。好好地一个人不可能自己消失的这么彻底，在如今的联邦中就连网络上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也没有出城的记录，大概率柳卯卯还在特区之中。
　　而那又产生了悖论，如果还在在特区之中的话，不可能逃过那位的追踪，但眼下的情况却是没有丝毫的线索，仿若人间蒸发。
　　付清带着三个人进来的时候，林莫正巧关闭了浮光仪，打了一个哈欠。
　　“林教授，打扰了，我带了三个后备生来。”付清敲了敲门，林莫挥了挥手让云琛去开了门。
　　羽析、向符、宁安三人跟着付清走了进来，他们好奇的环视着屋内的陈设，却在下一秒皆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
　　林莫被那三人的傻样给逗笑了，“怎么，第一次见？”
　　三个人同时点了点头，眼神却是一刻也没离开，向符更是直接跑到了窗边，趴在窗子上盯着外头看。
　　一望无际的绿色，若是千年前的话大概可以称之为草原吧。
　　另外两个人见到向符的动作，也都忍不住跑了过去，付清在后头想要拦着，却被林莫制止，“让他们看吧，第一次，难免的。”
　　“我很抱歉。”付清有些尴尬。
　　林莫摆手，“小孩子不懂事，你道什么歉。”他看着付清略显疲惫的神情，开口问道，“还没有一点消息么？”
　　付清抿了抿唇，“长官那边并没有回馈什么有用的消息，我暂时担任了临时副处长。”
　　“那倒是辛苦你了。”林莫叹息，“秘书长的工作有安排下去吗？”
　　“暂时还未找到人，”付清那头利落的短发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凌乱，“所以有些忙不过来。”
　　那头，三个年轻人总算过足了瘾，回过了神，三个人期期艾艾的并排站在了林莫办公桌前。
　　“对不起，林教授，我们太失礼了。”三人都红了脸。
　　林莫轻笑，“没事，所以，你们三个都想我做你们的老师？”三人都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宁安你可是毫无基础的，就算做我的学生，估计也只是个打杂的。短期内可学不到任何东西。”
　　宁安是个小姑娘，扎着单马尾，“其实我有和我母亲学过，只不过没有经过系统的考核。”
　　林莫颔首，看向另外两个，“羽析、向符，你们两个学业成绩在所有的后备生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说实话，我并不想要学生，你们硬是不想选其他的教授的话，可能日子会过的很苦。”
　　“林教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羽析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少年，那双狐狸眼让人忍不住想起了失踪了的柳卯卯。
　　“说吧。”
　　“这个基地里在您能力之下的是哪位教授呢？他有学生吗？”羽析直言不讳。
　　“能力在我之下的有三位教授杨繁，古勒和李丽。”林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难得的解释的十分清楚，“李丽教授手下有三位学生，怕是不会想再收一个了。杨繁教授手下无人，不过你们得去自己说说。”
　　“至于古勒教授，他的脾气有些坏，我是不建议你们去找他的。”
　　“那我退出，我去找杨繁教授。”羽析直接说道。
　　向符和宁安二人还有些迟疑，没有开口，林莫打开了自己的浮光仪，“我帮你和杨教授说一声吧。”他拨通了杨繁的视频讯号。
　　那头很快接起，浮光屏显示在了空中。
　　“林教授呀~这是哪门子的——我去，怎么有小帅哥在你那，你怎么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句？！”杨繁看到在场的两个年轻男生，瞬间变脸，“等等，他们不会都要你做他们的老师吧？！太不公平了！！你一个男人要那么多男的干什么！”
　　杨繁不给林莫说话的机会，“付清，把那两个小帅哥给我留着！绝对绝对不要留给姓林的！他都已经有云小哥了！”
　　“杨繁，有没有说你很聒噪。”林莫扶额。
　　“得了吧，林教授，你打这电话不就是来给我送帅哥的？”浮光屏中的杨繁冲着两个年轻的小家伙抛了一个媚眼。
　　“好吧好吧，”林莫看向有些一眼难尽的三人，“你们也见到了，杨教授虽然言语有些轻佻浪荡，但现实中作风还是可以保证的，并且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你们跟着她定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既然她决定了收下你们三个，你们的意见呢？”
　　羽析和向符想了想均同意的点了点头，那头的杨繁一脸满足，宁安迟疑了一下，刚想开口，杨繁却打断道，“等等，三个？不行不行，这小丫头片子你自己收了，我这同性相斥。”
　　宁安白了脸，林莫淡淡道，“你知道我已经有学生了，我不会再收学生的。”
　　“你的学生？！那不就——”杨繁的话语突然顿住，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话说你就收了她当个打杂的呗，你可不能把她给古勒那个老头子送去，学业那么好你也总不能给她随便找个丢人的老师，再说你那也够阳盛阴衰了。”杨繁自然的以为有胆子自荐给林莫的都是学业好的那几个。
　　“打，打杂我也愿意！”宁安涨红了一张脸，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我，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的，就让我做个打杂的吧！求您了！林教授！”
　　林莫淡色的眼睛看了一眼羞愧不安的宁安，终是叹了一口气，“也罢，那就留下打杂吧。”
　　“那就说定了！”杨繁喜上眉梢，“快，付清快把他们都带来，正巧我现在有空。”她挂断了视讯，付清带着二人告别了林莫，离开了办公室。
　　屋内只剩下了坐着的林莫，站在一旁的云琛，有些局促的站着的宁安和在一旁摆弄着花架的莫无。
　　“林，林教授您好，我，我叫宁安。”宁安红着脸低着头说道。
　　“我知道你的名字。”林莫打量着她，“当初语音里不是挺能说的，怎么见着真人了这么胆小？”
　　宁安摇了摇头，“主要您不是真心想收我做学生，我总觉得是我占了便宜。”
　　林莫轻笑，“你不是说你是打杂的么，打杂的本就学不到什么东西。”
　　“那，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宁安鼓足勇气说道。
　　林莫想了想，“这边倒没什么事，哦对了，隔壁的房间都被改成休息室了，你和云琛都去选一间，给我留一间就好，我中午得休息一下，下午的话，”林莫看了一下浮光仪，“下午你就和云琛在屋子里看看吧，这应当是你第一次见，希望你能承受。”
　　宁安一愣，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入梦师，入的是梦，给予的，是死。她做了一个后备生，虽然阴差阳错的只是成了个打杂的，但终有一日，她也会提起手中的刀，挥向自己的同胞。

　　云琛带着宁安去隔壁的房间选了以后的休息室，那间办公室的左右一共被改造了四间休息室，宁安选了右边的一间，云琛则选了左边的第二间。
　　在去后勤处拿钥匙的路上，宁安有些好奇的问云琛，“云大哥，林教授的原本就有学生吗？”
　　云琛却是一愣，他从没见过林教授的学生，虽然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应该是有的吧。”
　　“他是出师了吗？您有见过吗？”宁安有些向往，“真好呀，我也想当个真正的入梦师。”
　　云琛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