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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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辰心情很好，非常好。
带着对周六的期待，情绪指数一直处于峰值，坚决不下来。
辅导陆飞羽写作业时既没发脾气骂人也没动手，始终温言细语、和颜悦色。
下午廖均返校回到宿舍，几个人还组织了一个临时学习小组，围坐在一起看书复习写作业。
学习氛围相当浓厚。
不过，最后检查陆飞羽数学作业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一扬手把卷子给撕了。
“子淮，咱别捡了吧，捡起来当拼图玩儿吗？”廖均看着许子淮蹲地上一片片捡了半天没捡全乎，转脸冲旁边看戏的孟希努努嘴，“你就眼瞅着不帮忙？”
“请问是我的卷子么？”孟希抱着胳膊，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把许子淮拉开了，“别捡了，错成那样儿还不如当垃圾扔了。”
一直趴桌上装死的陆飞羽立马抬起头发射了一个表达不满的眼神，但被孟希冷漠地无视了。
“那陆飞羽的数学作业交不了了啊。”许子淮捧着一堆碎纸片，有些为难。
老郑也是他们2班的数学老师，他很清楚老郑的暴脾气和声波攻击的恐怖。
“我那儿有新的，拿给他重新写就行。”韩星辰去阳台拿了扫帚和簸箕进来，一边扫一边说，又把簸箕伸到许子淮面前，让他把手里的碎纸片都丢进来，“老郑说了我不用写数学作业。”
“啊，”孟希说，“好羡慕呢。”
“啊，”廖均说，“好羡慕呢。”
“啊……”许子淮顿了顿，小声说，“好羡慕啊。”
“哎操……”陆飞羽打破队形，悲叹了一声，“崽种啊！”
然后后脑勺就被韩星辰甩了一巴掌：“闭嘴吧你！”
“韩星辰！”陆飞羽扭头瞪他，“说了别打头！”
“那你说哪儿能打？”韩星辰手一掂，握住扫把头指着他，“快说，不说不是中国人。”
“……哪儿都不能啊，”陆飞羽往后一缩，“我这么金贵，你舍得么。”
“舍得啊，相当舍得啊，”韩星辰从书架上抽了一张空白的数学卷子，啪一下拍到他面前，“好好写，不会写的就空着，完了我一并给你讲。要再跟刚才那样瞎几把乱写，我不撕卷子，撕你。”
“我都不会写。”陆飞羽非常坦率。
韩星辰瞪了他足足十秒。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这张卷子他已经给陆飞羽讲了一下午了，就算是蚂蚁脑子，这会儿也该会个百分之六七十了。
及格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可能一题不会，还他妈有因为卷面被扣成负分的危险。
“你再说一遍？”他说。
“我都不会写。”陆飞羽于是又说了一遍。
“……操，”韩星辰扫帚一扔，扑了上去，“我现在就撕了你！”
围观看戏的几个307原住民笑得东歪西倒。
“很好笑么？”沈旭拔了钥匙，又拉了拉链子，确定锁严实了之后才慢慢直起腰，斜眼看着蹲在自行车旁边，笑得有点儿刹不住的郝亮。
“不是，”郝亮伸手掂了掂那根二指宽、结结实实绕了两圈的不锈钢链条锁，嘴角顿时又奔着太阳穴去了，“就一自行车，有必要么您这？”
沈旭没说话，背包甩到背后往楼道里走。
当然有必要。
十分有必要。
就算之前他自己也觉得没必要，但现在，从今往后，必须有必要。
就冲韩星辰今天帮他盯着车不让人偷，眼睛都快盯成斗鸡眼了，他甚至觉得，得再加几根这样的链条锁才对得起辰哥替他操的这份心。
“你之前不都一直不锁车的么？”郝亮追了上来。
“现在不一样。”他三步一跨，蹭蹭往上爬楼。
“哪儿不一样啊？”郝亮吭哧哼哧地跟在后面。
沈旭停在出租屋门口，回头瞥了他一眼。
“行，不问了。”郝亮撇嘴，往墙上一靠，等他开门。
沈旭还是看着他。
“嗯？”郝亮愣住，猛一下委屈地喊了出来，“你干嘛呀！我等你一上午了还不让进门儿啊！”
沈旭叹了口气，掏出钥匙开了门，在玄关换好鞋，进到客厅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找我有事儿？”
“哎你不问我都忘了，我奶做的红烧蹄髈，你不是爱吃嘛，就给你提了一盆儿过来，”郝亮跟着进门，“还有你上次……”
沈旭回过头：“换鞋。”
郝亮白了一眼，倒退着回到门口，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换上，这才重新走进了客厅。
“你上次问我奶要这个的做法，她口述我笔录，喏。”他把后面半句说完，把手里提着的一袋东西放到餐桌上，又把一张小便签纸拍到了桌面上。
上周末被郝亮拽去他奶奶家，正好碰上老太太做了红烧蹄髈，味道太绝，沈旭当时吃得相当尽兴，完了又舔着脸找老太太要菜谱，想回来试着自己做做看。
结果老太太收拾完就忙着去参加街道办的麻将比赛，压根儿没工夫搭理他。
没想到老人家还记得。
沈旭往餐桌扫了一眼，还真是一大盆油亮诱人的蹄髈，堆得像个小山包，拿保鲜膜罩着，手背挨上去试了试，已经凉了，待会儿得回下锅。
“替我谢谢你奶奶。”他又拿起便签看了看，记得挺细，就是字儿丑了点儿。
“听着像骂人。”郝亮说，想想又笑了，“我一想到你跟我奶都不在一个频道，还坚强地跟她要菜谱的样子，我就想笑。”
“那你笑，我先洗个澡。”沈旭去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出来，拐进了浴室。
“我玩儿会儿你电脑啊！”郝亮在外面喊。
沈旭没应，拧开水阀靠着洗手台等着水慢慢升温，直到蓬勃的蒸气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才埋着头站到了花洒下。
一路骑了几个小时的车，他现在一身臭汗裹着泥星子，就想赶紧冲个热水澡，再往床上一躺，挺尸。
不过郝亮奶奶做的红烧蹄髈吸引力太大的，他决定再坚持一下，吃完了再睡。
洗了澡出来，郝亮正在游戏里酣战，听见声响抬起头，嘴皮一掀：“你还看海贼王呢？”
“无聊看看，”沈旭擦着头发坐到沙发上，“怎么，你也看？”
其实也不算是无聊才看的。
从小到大，老爸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玩物丧志”，所以他跟沈晖在家里都不让看电视，也没电脑玩儿。每回他从家里偷溜出去，也就混混游戏厅，连网吧都进不去，所以基本没机会接触到动漫。
虽然这两年离开家没人管他了，但似乎也彻底失去了能对二次元产生激情的冲动。
这次能把海贼王找来看，主要是因为上次韩星辰莫名其妙一句“橡胶战斧”让他产生了兴趣，回来就善用搜索了解了一番，每次点开差不多也是抱着能更了解韩星辰的目的。
就这么断断续续地看了几集。
“看过，还行，不过我更喜欢火影忍者，”郝亮说着比了个的手势，大喊一句，“一袋米扛几楼！”
沈旭斜眼看着他。
“……知道了，你个现充看不明白！”郝亮夸张叹气，“我火影党退下了。”
沈旭笑了笑，起身去厨房淘了米把饭煮上了。
“待会儿耗子跟大志要过来。”郝亮把手机放到一边。
“嗯。”沈旭往沙发上一靠，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转了几个台，忽然想到什么，“快期末考试了吧。”
“啊。”郝亮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是这周六考完吗？”沈旭转头看他。
“……是……吧？”郝亮一脸茫然。
“你脑子里能不能给考试腾点地儿。”沈旭说。
“不是，你腾地儿了么你就说我！”郝亮很震惊，“那你知道吗！什么时候考？考几天！”
沈旭看着他没说话，片刻后转回头，对着电视机叹了口气：“算了，考试这种东西，重在参与。”
“对咯！”郝亮一听，乐了，嘎嘎笑着打了个响指，“觉悟还在！”
期末考前这一周的主线，依照惯例是各科老师划重点讲难点圈考点，以及自习课争夺大战。
复习节奏越来越紧张密集。
好在四中坚持学生学习劳逸结合，德智体全面发展，所以体育课没停，照常上。
体育老师组织大家跑了两圈之后，就让自由活动了，愿意回教室唠嗑或是复习的回教室，留下的想运动运动的，就自己去器材室借器材。
韩星辰属于第三种，既没回教室，也没参与户外活动，就坐在看台最中间不上不下的那一层，看陆飞羽跟班里的几个男生打3V3。
后天就开始考试了，现在是考前松一松时段。
这几天天气还不错，有阳光，天空也是几乎透明的湛蓝，老北风变成了小北风，偶尔肆虐一下，也不大成气候。
老校长室后面全校独一枝的红梅开了有一阵子了。
伴着偶尔随风而来的沁人花香，能感觉得到冬天快过去了。
怀着春天就快来了的心情，坐在看台上发着呆晒晒冬日暖阳，算得上一件非常愉悦舒心的事情。
除去心里因为沈旭连着几天没联系他，而莫名生出的一些小躁郁。
说让他别来打扰自己，就真的跟消失了一样，没音没信。
很听话呢，小九同学。
啧啧。
“星儿！”陆飞羽在下面扯着嗓门儿喊，韩星辰抬眼望去，陆飞羽举起胳膊冲他招了招手，“下来一块儿众乐乐！”
他懒得出声，双手交叉，摇了摇头。
“那你去给爷买瓶可乐！”陆飞羽说，“冰的！”
他又交叉双手，摇了摇头。
不想动弹。
“靠！”陆飞羽大拇指朝下，对着他压了压。
场上一起打球的几个同学一通乐。
陆飞羽转身，指着笑得最欢实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又接过地上弹过来的一个传球，原地起跳，投了出去。
篮球撞到篮板再弹到了篮筐上，转了几圈，进了。
摸着良心不带铁子滤镜地说，陆飞羽篮球打得还行，运球跑位都很灵活，投篮也比较准，就是体力太渣，打个个把小节就得下来歇歇。
之前校篮队长还曾招揽过他，不过都被他以之前退出班队时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受不了自己一身臭汗。
薛薇什么时候来的，韩星辰丝毫没察觉到，就鼻尖一阵香风扫过，一抬眼，发现薛薇正从他旁边经过，手里拎着一瓶可乐，大概是买给陆飞羽的。
走到看台最下面一层时，薛薇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算友善的眼神，甚至有一些冰冷。
韩星辰愣了一下。
陆飞羽不出意料被薛薇叫走了，两人走到隔着篮球场老远的一棵树下，陆飞羽背对着这边，同时也挡住了薛薇。
韩星辰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意兴阑珊地收回了目光。
薛薇大概率是来挽回江山的，陆大爷的态度他最近没怎么关注，希望这次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不过薛薇刚才的眼神，他稍微有些在意，不知道是自己看岔了还是怎么，感觉怪得很。
“韩星辰！”场子里又有人在喊他，是班上的体育委员，身高体壮，篮球十级爱好者，毕生愿望就是进CBA的梁乐生，“下来凑个数！”
“不！”他果断拒绝。
“来吧，就顶一会儿！”另一个同学也在喊。
“顶不了，不会！”韩星辰摇头。
“不可能！”梁乐生一叉腰，压根不信。
“骗你是小狗！”韩星辰说，“喵~~~”
“……操？”梁乐生愣了愣，顿时一通爆笑，其他几个也乐得不行，笑得东歪西倒了一片。
少了一个人打不了3V3，场子里几个人开始胡乱传球投着玩，一开始大家还规规矩矩地你传我投他吆喝，没过多久，画风逐渐跑偏，演变成了你砸我躲他起哄，到最后直接给玩儿成了躲避球游戏。
玩得还挺欢实。
韩星辰看着这帮人在场上又叫又笑又跑又躲，也跟着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得有点儿收不住，感觉自己的小腹肌们都开始纷纷抗议了。
这叫什么。
智障少年欢乐多。
大概是太欢乐了，他都快忘了远处还有一对为了江山正严肃谈判的小情侣，等他抬眼望过去的时候，笑容在嘴边凝固了。
薛薇狠狠推了陆飞羽一把。
陆飞羽被推得退了一步，定在原地，始终低着头。
看样子是谈崩了。
薛薇抬脚就走，甩着胳膊大踏步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韩星辰懵住，看她这架势，很有一种今儿必须手撕了他的决绝。
……什么情况？
“韩星辰！”薛薇走到他面前，没等他出声回应，一扬手，可乐瓶子就冲他颠了过来。
冰凉的可乐浇了半脸，顺着韩星辰的左脸一路往下淌进了衣领，耳边还有呲呲的水气声儿。
在薛薇抬手准备浇第二下的时候，他蹭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拧，顺手接住了掉落的可乐瓶。
他低头看了看，好在可乐瓶瓶口小，尽管薛薇是捏着瓶子浇过来的，但也就浇了小半瓶。
那股子透心凉的劲儿很快缓过去了，韩星辰现在就感觉半边脸一阵绷着，里面T恤被可乐浸湿的那块儿贴在皮肤上，粘乎乎的，非常难受。
薛薇使劲抻了抻胳膊，想挣开他的手。
他没太用劲儿，但也没松开。
“薛薇！”陆飞羽焦灼地跑了过来。
“你站住！”韩星辰指着他，“别过来！”
陆飞羽愣了，定在原地望着他跟薛薇，几秒之后，一转身，拔腿跑了。
韩星辰没工夫管他，又指着场边几脸震惊望着这边的一帮人：“玩儿你们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就陆续往场子里散。
韩星辰收回视线，略一思忖，一手捏着可乐瓶子，一手拉着薛薇就往操场边走。
管不了身后有多少好奇八卦的目光，也管不了那些目光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已经开始yy起什么三角虐恋的狗血剧情了。
“哎，韩星辰！”梁乐生喊了一声，估计担心他对薛薇干什么缺德事儿，想追上来阻止，但很快被人拦住了，“别拉着我啊！你们不管啊！”
“行了，人陆飞羽都不管了，你跟着添什么乱。”有人劝了一句。
韩星辰加快了脚步，把那些目光和声音通通甩在了身后。
他现在心里乱成一团，烦躁、震惊、愤怒，以及无以名状的莫名其妙，浑身呲着火气儿，就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眼下的状况搞清楚。
食堂后边有一片小树林，树种得不算密，但因为是条死路，平时一般没什么人过来。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小树林里一片寂静。
连鸟都没有一只，大概都被他的霸王色霸气给崩跑了。
韩星辰停下脚步松开了手，转过身看向薛薇的时候，才发现她双眼通红，泪珠子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薛薇，我不打女人，”他拧了拧眉，深吸了一口气，“但你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保证把这半瓶可乐一滴不剩全浇你头上。”
“韩星辰你别欺负人！”薛薇猛地抬起头。
“到底谁欺负人啊！”韩星辰简直莫名其妙，“刚可乐是我自己往自己脸上浇的？”
薛薇瞪着他没说话，泪珠子眼看着就涌了出来。
韩星辰举起可乐瓶：“你别哭。”
薛薇飞快抹了一把泪。
“行，”韩星辰松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薛薇低下头沉默，嘴唇抿得很紧，大概在努力憋泪，但收效甚微，眼见着又是一串泪珠子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尖上。
韩星辰仰头望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实在不擅长应付女生，不能打不能骂，杵你跟前眼泪一挂，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只能烦躁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可乐。
何以解忧，唯有可乐……
个屁！
“薛薇，”韩星辰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把瓶子攥在手心里，泄愤似的一下一下捏得咔咔响，“你跟陆飞羽的事，我一向不怎么关心，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大概率是扯到我身上来了，你这么不管不顾冲我撒气儿，总得给个理由吧？”
薛薇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短暂静默之后，低声说：“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确实不清楚，还请赐教。”韩星辰狠狠一捏塑料瓶，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了出来，“如果理由充分，我可以再买几瓶可乐让你浇，让你浇到满意为止。”
“韩星辰，你别跟我贫，”薛薇声音发颤，“你这么耍着人玩儿有意思吗。”
“我他妈……”韩星辰刚一开口，薛薇就猛地睁大一双泪眼瞪他，他连忙咬住话头，重新组织语言，放缓了语气，“请问我到底怎么你了？”
真的是操了。
他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这女的天克他。
薛薇又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阵才从兜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举到他眼前。
韩星辰眸光一扫，虚了虚眼睛。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夜视模式下拍的，有些模糊，但还是能一眼看清是他跟陆飞羽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
应该是昨晚被偷拍的。
就是他跟陆飞羽在篮球场边吵架，吵到最后被陆飞羽抱住，还非要多抱一会儿的时候。
“韩星辰，”薛薇把手机放回衣兜，眼神里充斥着让人难以感同身受的悲伤和怨愤，“你跟陆飞羽，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