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印记 · 凛冬》Ambby

60、第 60 章

　　陆飞羽这一滴泪，把韩星辰最后一丝火气都给砸没了，心里猛地一阵酸之外，还有一丢丢被人揪住软肋的无力感。
　　真尼玛服了。
　　会哭了不起啊。
　　哭包！
　　“……你不说我知道个屁啊，”他叹了口气，手背在陆飞羽两只眼睛上轻轻按了按，“你哭什么呢，是不是防着我动手，故意跟我这儿卖惨啊。”
　　“谁他妈哭了，”陆飞羽掀开他的手，偏开头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我……”
　　“眼睛进砖头了，”韩星辰啧了一声，“懂了。”
　　陆飞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隐忍着哭腔，轻声说：“我等了你一晚上。”
　　韩星辰怔愣住。
　　陆飞羽声音里的脆弱，猛地让他有些心疼。

　　“我妈让我给你送吃的过来，可我联系不上你，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陆飞羽低着头，摁住自己的眼睛，“我只能在学校里等你，五点多到现在，本来都打算走了，结果没两步又倒了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你，就跟校门口兜了四个多小时的风……跟个傻逼一样。”
　　“我手机静音忘关了。”韩星辰叹气，早上出门他看了一眼实时天气，今晚最低能有零下7度，“我不在你就回去啊，兜一晚上风不冷么。”
　　他拉下陆飞羽的手，双手握住，轻轻捏了捏。
　　还好，陆大爷天生体热，没被冻成棍儿，手还挺热乎的。

　　“我担心你啊。”陆飞羽一吸鼻子，“换做是你几个小时联系不上我，你不担心吗。”
　　“我疯了吗，”韩星辰哂笑，“电话打一两次不接，我就不打了。”
　　陆飞羽瞪着他。
　　“……担心的，担心的。”他赶紧在陆飞羽胳膊上搓了两下以示安慰。
　　陆大爷现在不是陆大爷，是陆娇花儿。
　　得顺着。

　　“星儿，”陆飞羽叫了一声，顿住，迟疑了很长时间才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沈旭？”
　　“哈？”韩星辰心里莫名一紧，不怎么有底气地反问，“此话怎样啊？”
　　“他长得像小李哥。”陆飞羽撇了撇嘴角。
　　“……不至于，不至于，人小李哥毕竟球草，我替沈旭谢谢你啊，”韩星辰顿时想笑，但一对上陆飞羽严肃的眼神，立马识趣地压了回去，转念一想，又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不是，退一万步讲啊，就算，就算他是我喜欢的那款，我也有那么点儿见色起意吧……你跟这儿瞎闹个什么劲呢，就许你莺莺燕燕朝秦暮楚，我就活该一辈子当个佛门寡王啊。”

　　“你这么蠢，”陆飞羽斜了一眼，“我怕你被人骗了。”
　　“抽你啊。”韩星辰瞪他。
　　“总之，”陆飞羽一脸无畏，跟他对瞪，“你别跟他联系了行不行？”
　　“为什么？”韩星辰不解。
　　“不为什么，就是不爽。”陆飞羽小声说。

　　韩星辰闭麦了，把又一句“为什么不爽”吞了回去，不然话题又得绕回刚刚那儿去。
　　然后又是你吼我我吼你，吼到最后哭一哭。
　　陆飞羽的死倔性子他太了解了，狗脾气一上来，打成了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眼下只能先顺着陆娇花儿，要不他俩得跟这儿死磕一宿。

　　“行不行？”陆飞羽盯着他问，眼眶又红了一圈。
　　“……行行行，”韩星辰叹气，“我不联系他了，成么。”
　　“真的？”陆飞羽说。
　　“嗯。”韩星辰点头。

　　陆飞羽不说话了，就一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伸胳膊把他给抱住了。
　　“哎！”韩星辰吓了一大跳，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抽什么风呢你！”
　　“真的吗？”陆飞羽脸埋在他的颈窝，又问了一遍，声线裹着鼻音，有些发颤。
　　颈窝里紧接着一片湿漉漉的温热。
　　尼玛，又来！
　　韩星辰感觉自己要疯。

　　“……真的真的，”他回抱住陆娇花儿，手掌在他背上来回搓了搓，“不联系了，谁都不联系了，我他妈就光瞅你，争取给你脸上瞅俩窟窿眼儿。”
　　“那说定了啊，”陆飞羽闷着声音说，“你要说话不算话，咱天外飞星立马原地拆伙，我走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你幼不幼稚啊。”韩星辰无语到想笑。
　　“说定了啊！”陆飞羽吼了一声。
　　“哎，好，”韩星辰叹了口气，“定了，定了。”

　　陆飞羽没再说话，两只胳膊越收越紧，韩星辰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他忽然回想起刚进小学那会儿，两家父母给他们报了一个暑期游泳班，没去几天，他就不慎掉进了深水区。
　　当时他慌得一匹，越扑腾越往下沉，还好教练及时把他捞了起来。
　　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陆飞羽估计也吓坏了，他上来之后还没缓过劲儿，就被陆飞羽连胳膊带人抱住一通哭，越哭抱得越紧，害他差点儿没憋死过去。
　　那场意外的结果是，他俩到现在都没把游泳学会……

　　耳边传来几下吸鼻子的声音，接着颈窝又被使劲蹭了几下，韩星辰猛地拽住陆飞羽的头发，往后一扽：“敢把鼻涕蹭我身上我杀了你。”
　　“我没有！”陆飞羽被拽得仰面朝天。
　　韩星辰就着路灯的光看了看，只有眼泪没有鼻涕，顿时松了口气：“行了，撒手。”
　　“再抱一会儿。”陆飞羽又把脸埋了回去。
　　“……宿舍快熄灯了，”韩星辰非常无奈，“我得赶紧回去了。”
　　陆飞羽没吭声，一只手搂着他没放，另一只手从屁兜里摸出手机，又绕到他背后抱着，看了一眼时间：“你跟我放屁呢，这不还有一个小时吗，再抱会儿！”

　　……彳亍口巴。
　　你是娇花儿你说了算。
　　韩星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感觉挺遭罪的。
　　陆飞羽抱就抱吧，还他妈跟只考拉似的，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虽说这只考拉是个瘦子，那也是个180的瘦子。
　　一百斤往上呢。
　　悲催。

　　韩星辰决定再坚持树化五分钟，多一秒他就动手。
　　他从兜里也摸出手机，侧过头看了一眼。
　　屏幕上有一条信息提示。
　　他皱了皱眉，没点开，把手机又揣了回去。

　　“你晚上是不是吃火锅了？”陆飞羽贴着他的耳朵问。
　　“你怎么知道。”韩星辰说。
　　“钻我一鼻子牛油味儿。”陆飞羽一脸不情愿地把他给推开了。
　　“真的啊？”韩星辰抬起两只胳膊左右一闻，乐了，又侧过头在两边肩膀闻了闻，“还真是，挺香的……你刚说萍姨让你给我带吃的了 ，在哪儿呢？”
　　“我搁305了，”陆飞羽说，“老大两桶了，我还能一直拎着啊。”
　　“都什么呀？”韩星辰笑着问。
　　“鸡汤、红烧肉、糖醋排骨、松鼠桂鱼……”陆飞羽报着菜名。
　　“走走走走，”韩星辰胳膊往他肩上一搭，推着往前走，“回宿舍，现在立刻马上。”
　　“烩三鲜。”陆飞羽报完最后一道菜，笑了起来，“哎我都说饿了。”
　　“加一。”韩星辰也跟着笑，不经意偏过头，目光扫到斜后方刚他们站的那棵树后面闪过一道人影。
　　他愣了愣，没在意，又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了过去。

　　“怎么了？”陆飞羽跟着他往后看。
　　“那好像是许子淮……”韩星辰答得迟疑，看着那道人影慢慢向他们靠近，到了有路灯的地方才看清，“子淮！”
　　“韩星辰，你回来了！”许子淮笑着小跑过来，看到陆飞羽，有些诧异，“陆飞羽，你不是已经……”
　　“没想到吧，”陆飞羽勾了勾嘴角，“爷又回来了。”
　　“你在这儿干嘛呢？”韩星辰问许子淮。
　　“我过来上个厕所，”许子淮往操场指了指，“刚跑了几圈，又做了几个引体向上。”
　　韩星辰顺着望过去，不远处操场边的单杠旁，孟希正踩着他五彩斑斓的平衡车，悠哉哉地原地转圈。

　　三个人一起往那边走，孟希看到他们也慢慢飘了过来。
　　韩星辰没忍住在心里给他点播了一曲BGM——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变幻出神话在风中流传……”

　　“哟，飞哥，”孟希一看到陆飞羽，眯起眼睛笑了笑，“又见面了呢。”
　　“啊。”陆飞羽应了一声。
　　“子淮，”韩星辰走到单杠下面，原地一蹦，抓住横杆，随便拉了几下，架在杆子上晃荡着腿，“这个你能拉几下啊？”
　　“他拉个屁，”孟希啧了一声，“就跟那儿挂腊肠呢。”
　　许子淮略带赧然地笑了笑。

　　“以前没见你练过啊。”韩星辰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现在无所不用其极，就琢磨着如何蹿个儿，”孟希说，“以为拉两下就能把自个儿给抻长了。”
　　“本来就可以啊，”韩星辰说，“拉不起来也没关系，就那么挂着不动，尽量全身放松，管用的。”
　　“真的吗？”许子淮有些激动，顿了顿，又泄了气，“可我挂不了几秒就没劲儿了。”
　　“蹿个儿这种事呢，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有些人初中就蹿完了，有些高中才开始，还有些人成年了还能蹿个几公分呢。”韩星辰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慢慢来。”
　　“嗯。”许子淮乖巧点头。

　　“哪用那么麻烦，累不累得慌啊，”陆飞羽一伸胳膊，勾住许子淮的脖子，“我问你，你觉得我个子高吗？”
　　“高。”许子淮仰脸看着他，真诚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刚进初中的时候多高吗？”陆飞羽问。
　　许子淮摇头。
　　“1米42。”陆飞羽一扬下巴。
　　“啊……！”许子淮震惊地睁大眼。
　　韩星辰呛了一下。
　　陆大爷为了装逼不惜自曝黑历史。
　　绝了都。

　　“爷从来不搞那些，但短短三年就蹿到了180，”陆飞羽勾勾嘴角，“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许子淮非常配合。
　　“牛奶当水喝啊宝贝儿！”陆飞羽打了个响指，“金典牛奶，你值得拥有。”
　　“不是特仑苏么。”韩星辰脱口而出。
　　“特什么仑什么苏？”陆飞羽转头看着他，“你刚进初中的时候多高？163！现在呢？跟我一样！你个光明党有什么资格讲话！”
　　韩星辰闭嘴了。

　　“原来如此，”孟希踩着平衡车飘到许子淮面前，伸手一拉，把人调了个方向，两只胳膊从后面搭在许子淮肩上，“子淮，看来你十几年大光明白喝了，明儿起改喝金典吧，飞哥现身说法准没错儿。”
　　“嗯！”许子淮目光炯炯地应了一声。
　　韩星辰笑着叹了口气。
　　光明党陨落了，哎。

　　回到宿舍还有半个多小时熄灯，韩星辰去隔壁305把萍姨做的饭菜拿回来摆了一桌。
　　保温桶质量很杠，鸡汤饭菜都还是热乎的。
　　韩星辰邀请孟希和许子淮一起，四个人都吃过晚饭，萍姨分量又装得很足，大伙分着把饭菜一扫而空，全都撑得不行。

　　“阿姨这手艺很绝啊。”孟希慢条斯理地擦嘴。
　　“绝吧。”韩星辰喝完最后一口鸡汤，打了个满足的嗝。
　　“非常绝啊。”许子淮赶紧竖起大拇指。
　　“嗐，也就那样吧，”陆飞羽摊在椅子上，摸了摸肚皮，“爷吃了十几年了，都吃腻了。”
　　“你凡你妈呢。”韩星辰往他后脑勺甩了一巴掌，“最后一块儿红烧肉是狗抢的？”
　　“噢！”陆飞羽痛得喊了一声，正要暴起反击，一条内裤悬在眼前，他愣了愣，“嗯？”
　　“赶紧的，你动作慢你先洗，快熄灯了，给你十分钟。”韩星辰说。
　　内裤是他两周前新买的，那天他在道馆练完拳去洗澡，内裤没留神被置物柜里的一颗小钉子给挂破了，他当时挂着空档跑去负一层的超市买了盒新的。

　　“今晚你别走了，就跟我挤一挤，将就一宿吧，周末宿管老师不查房。”韩星辰说，发现陆飞羽还在愣神，一拧眉，凑到他耳边吼，“动起来！”
　　“哎！动动动！”陆飞羽蹭一下蹦起来，欢天喜地地甩着内裤往浴室跑，“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正好明天可以跟我一起看书复习。”韩星辰在后面补充。
　　陆飞羽差点一跟头撞门上，脸一垮，回头看着他：“其实我现在回家还不晚。”
　　“怎么，来了还想跑呢，”韩星辰一掀嘴皮，“下周期末考试了兄弟，佛脚你抱不着，脚指甲总得摸一摸吧，为了萍姨这顿饭，我肝脑涂地也得拽着你把年级排名提个几十名上去。”
　　“肝脑涂地什么的就别了吧，”陆飞羽叹气，“我还小，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
　　“脸呢。”韩星辰说。
　　“出门忘带了。”陆飞羽说。

　　“飞哥，人韩神亲自辅导你复习呢，”孟希坐在床上笑眯眯地说，“得此殊荣，夫复何求啊。”
　　“你知道他给我讲题的时候有多可怕吗。”陆飞羽愤愤地指了指韩星辰。
　　“不知道，反正我没这个荣幸，”孟希说着，冲许子淮努努下巴，“不过我看我们家子淮倒是期待得很呢，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许子淮配合着点点头，“要惜福。”
　　陆飞羽一下乐了，伸手在许子淮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你丫是不是专业捧哏的啊。”
　　许子淮捂着额头笑。

　　“子淮，”孟希拍了拍床沿，“上来给我按一下，我做几个仰卧起坐消消食儿。”
　　“哦。”许子淮应了一声，顺着楼梯往上爬，“那你做完也帮我按啊，我也要消食。”
　　“没问题。”孟希笑着摸了摸他头顶的发旋。

　　“行了，陆大爷，”韩星辰看了看时间，走过去把陆飞羽推进浴室，“你就还只剩6分钟了。”
　　“知道了……”陆飞羽叹了口气。

　　韩星辰洗了个战斗澡，赶在熄灯前一分钟搞定，因为吃了火锅味儿大，他还速战速决把头也洗了。
　　战斗中的游击战。

　　陆飞羽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抱怨宿舍的床板太硬，但看他睡得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大概已经在梦中跟床板展开了殊死搏斗。
　　韩星辰一边擦头发，一边拧亮了台灯。

　　“韩星辰，你还要看书吗？”许子淮在床上探出头小声问。
　　“嗯，”他把毛巾挂到脖子上，坐到书桌前，翻开了一本习题集，“今天一天什么也没干，必须做两套数学题才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
　　“这就是神的境界么，爱了。”孟希躺在床上玩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他脸上，泛着幽幽的光。
　　“那我也……”许子淮一掀被子坐起来，话刚起头就被打断了。
　　“子淮，小孩子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哦。”孟希说。
　　许子淮坐着挣扎了几秒，重新躺了回去。

　　孟希又刷了一会儿手机，也准备睡了，临闭眼前轻声交待：“辰辰，你待会儿去睡均均的床吧，反正他也不在。你跟陆飞羽俩大高个儿挤这1米2的床，我担心明儿一早得有一个在地上。”

　　对于“辰辰”这个称呼，韩星辰已经习惯到麻木了。
　　307这几位，现在包括他自己，对各自的称呼都是叠字——希希、均均、辰辰。
　　除了许子淮。
　　大概子子或淮淮叫着都不咋顺嘴，怪得很，所以他们都叫子淮。
　　不过许子淮也一直叫他全名，大概被他之前睡蒙了发脾气那次给吓到了，感觉还挺对不住人家的。

　　“没事儿，”韩星辰说，虽然跟宿舍这几个人都挺熟的了，但在他还是觉得不太好，“就一宿，我争取不掉下来。”
　　“那行，我睡了啊，”孟希笑了笑，“你也别熬太晚，晚安。”
　　“晚安。”韩星辰笑着说。

　　一旦人都睡下了，宿舍里很快陷入一片寂静。
　　周末回家的学生不少，外面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呼噜声，或是夜不能寐的笑闹声都比平时少了一大半。

　　一套题刷完，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韩星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转了转酸硬的脖子，围着宿舍中间的长桌走了一圈。
　　重新坐回书桌前，他又抽出了一张英语卷子，余光瞥到掩在几张卷子下露出一角的手机，忽然顿了一下。

　　其实今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练了拳，解了道数独题，看了场篮球赛，抓了一堆娃娃……
　　见到了沈旭。
　　这一整天，从见到沈旭的那一刻起，心情一直是扬起来的，惬意、愉悦、放松，虽然最后分开时情绪有那么一丁点儿小波动。
　　但并不影响沈旭确实是能让他暂时抛开烦闷、焦躁、不痛快等负面情绪的良方。

　　不过……他又把人打了一顿。
　　韩星辰无声地笑了。
　　记忆里，每次他跟沈旭见面都会打架，哦不，有一次没打，不过那次他弄伤了自己，沈旭还替他包扎了伤口。
　　反正每次他都动手了，完全没了平时跟其他人相处时的平和隐忍。
　　想动手就动了，想打就打了。
　　非常嚣张，且无所顾忌。
　　并不担心沈旭会不会生气，也不在意沈旭会不会心存芥蒂，更无所谓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崩了之类的。
　　别问，问就是不会。
　　虽然这种盲目自信非常莫名其妙，但他就是这么没由来的笃定。
　　韩星辰想了想，拿过手机解了锁，点开之前沈旭回过来的、他却一直没看的信息。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之前发微信问沈旭AJ随便踩是什么意思，纯粹一时冲动，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较真，只是随口一问开个玩笑，他还在后面加了一个欠抽款微笑脸。
　　可沈旭这条回复没有任何标点符号，也没有加任何表情，所以看不出任何情绪。
　　玩笑？或是别的什么。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什么登西。
　　玩文字游戏啊。
　　神经病。

　　韩星辰双手拿着手机，在输入栏里飞快打字。
　　“你知道我理解的是什么意思么”
　　不行，气势太弱，删掉。
　　“讲话不绕弯子能死？”
　　语气太冲，删掉。
　　“你是不是在撩我？”
　　韩太阳你疯了吗，删掉！
　　……
　　正当他焦虑地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的时候，聊天界面上突然蹦了一条信息出来。
　　-辰哥，你想说什么？
　　韩星辰手一抖，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