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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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辰差点没忍住蹦起来为沈旭鼓掌欢呼。
太帅了！
太主动了！
太有诚意了！
就喜欢你这么主动又这么真诚的帅哥！
“这么……”他眨了眨眼，“直接的么？”
装！
接着装！
韩星辰你他妈手都已经伸兜里把手机攥住了！
“不算直接吧，”沈旭笑了笑，“该走的流程之前差不多都已经走完了，就最后加微信这个步骤拖到了现在……上次见面就该问你要的，我一时忘了，抱歉。”
若非沈旭真诚的眼神和自然而然的口吻，韩星辰差点就以为沈旭把他当妹子在套路了。
这浑然天成的撩而不自知。
绝了。
“啊，是，”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没怎么挣扎地就伸到沈旭面前，“那你扫我吧。”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挂着白底黑字的军牌，严崛的随行之一已经先一步上前替他拉开了后车门。
“行了，你赶紧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了你，每次见着你准没好事儿。”温连予扶着严崛坐进后座，替他关上了车门。
“鲶鱼。”严崛摁下车窗。
“还有事儿？”温连予站在原地。
“你知道韩澈一直以来的梦想是B大数院吗？”严崛笑着看着他。
“你……”温连予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跟他还有过约定，要一起考进B大数院，但他后来食言了，他是为了你才去的复旦。”严崛停了一会儿，“你那时从没关心过韩澈真正想去哪里，你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一定会跟你去同一个城市，对不对？可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你却跟他说你不去上美了，你说巴黎是你梦想的艺术天堂，你要去巴黎学油画。你走的那天，他是笑着送你上飞机的，回来之后却喝了一晚上酒，也哭了一晚上……这件事，他从来没跟你坦白过吧？”
“韩澈想不通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依你那个矫情的性子，”严崛笑笑，“我估计你也一直憋着没说吧。”
温连予怔然，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但我知道，”严崛看着他，“高考前一周，那天韩澈来找我，然后跟我呆了一整晚……就因为这个，对么？”
温连予沉默着，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个画面——
虫鸣鸟叫的清晨，韩澈一脸困顿地从严崛的房间走出来，站在院子里那棵正值花期的紫薇树下揉眼睛，严崛随后也出来了，手里拎着韩澈的书包。
两个少年在满树繁花下相视而笑。
严崛伸出手，摘掉了落在韩澈发梢上的花瓣……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每每回忆，温连予依然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只是，在他跟韩澈错过又重新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他们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彼此心照不宣，默契地将记忆封存。
如同上锁的房间，钥匙被刻意留在了时间的溯流里。
“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那一晚，大概到现在都是心里的一个疙瘩，即便韩澈已经走了……”严崛伸出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其实那天是我让他来我家一起复习的，也就是那天，他告诉我他决定放弃B大，选择复旦。那一整晚，他跟我说的全都是你，一直在说你，实在是……太烦人了。”
当房门重新被打开，当阳光穿透迷雾、抹掉蒙尘，温连予终于看清记忆本来的面目——那个一直被自己小心掩藏的心结，原来是另一个人曾经深爱过的证据。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他哽咽着，“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有些真相，无论何时揭晓，都不算晚，不是么？”严崛说。
“还不算晚！”温连予一拳砸到车顶上，“韩澈人都没了！”
两个随行迅速上前想要把他拉开，严崛出声制止了。
“他人都没了……”温连予捂住眼睛。
“真的没了么？”严崛伸出手，往他胸口上轻轻一戳，“那住在你这里的人，又是谁？”
温连予一怔，眼泪再次汹涌。
严崛垂着眉眼，沉默，等温连予稍稍平静了一些，才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既傻又单纯，三两句就给说哭了，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严崛！”温连予忿忿抹掉眼泪，“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扭曲的人，没有之一！”
“最扭曲的人还是想再提醒你一句，”严崛敛去笑容，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小辰的事就拜托你了，试着告诉他，理解他 ，跟他沟通，别再把他当做小孩子了……相信我，他比我们任何人以为的都要成熟。”
“说得你多了解他一样，”温连予没好气地说，“别忘了你今天才跟你儿子说上话，还被他横眉冷眼地给呛了。”
“抱歉，我还挺笃定的，”严崛弯起嘴角，“这大概就是血脉相通吧，你不服不行。”
目送车子缓缓驶离，直到尾灯消失在路口，温连予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了出来。
眼泪已经没再流了。
从韩澈出事，到刚刚之前，他一直没有哭。
却在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真相被揭开的一瞬间，突兀而不自知地掉了泪。
严崛真的是……一生之敌！
太可恶了！
他回过头，望了望殡仪馆的大门，空洞洞的，只有风穿行而过。
韩澈还在里面等着他。
不知道迟到了二十年的对不起，会不会太晚……
在远处一群饿饿饿们的殷切注视下，韩沈二人互相加微信的过程，像是一场万众瞩目的友好邦交会谈。
会谈结束，邦交缔结，友谊万岁万万岁！
韩星辰感觉很神奇，他跟沈旭不过几面之交，居然能有这么多废话，杵这儿瞎唠了这么长时间，他要是那群饿饿饿们中的一员，大概早就揭竿而起了。
虽然他很想再吐槽一下沈旭幼稚的微信头像和名字。
没错，十中校霸且刚从九哥晋升为九爷的沈旭同学，微信头像是一张懒羊羊的怼脸拍，头顶一坨便便卷毛，笑得特别憨厚，而微信名就朴实无华的两个字——小九。
沈旭加完微信扫了一眼就揣回手机：“走了啊，辰哥。”
“嗯。”韩星辰点头，看着他往那群人走了过去。
九爷回归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一帮人将沈旭团团围住，却不时地往他这边瞄着，一脸惊奇and八卦。
大部队往购物中心移动，叽里呱啦也听不清具体在聊什么，但看着劲头很足，情绪高涨。
沈旭并未加入群聊，双手揣在衣兜里，步伐闲散，走得很慢，渐渐落到了队伍最后面。
跨进商场大门的前一刻，他看到沈旭忽然转头看了过来。
然后，轻轻弯了一下嘴角。
啊……
心跳猛地漏了好几拍，然后以几何倍增的速度疯狂蹦跶。
白老爷子诚不欺我。
韩星辰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顶着懒羊羊头像的小九同学很快发来询问。
-辰哥刚才是在目送我吗？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搭配沈旭刚才意味不明的回眸一笑，就有那么点变味儿了。
-梦话还是留到梦里再说吧【微笑】
-不是？
-当然不是！
-辰哥说不是，那就不是吧【摊手】
-…………你是不是飘了？
-大概吧，跟辰哥久别重逢有点兴奋
-赶紧找人拽住腿
-好的，辰哥
-……………………
韩星辰简直无语，这看似平平无奇地对话，他却莫名感受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撩。
大概因为今天突然多了个亲生父亲出来，实在太过刺激了，导致他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辰哥，你头像有什么说法么？8睡了？
没过多久，沈旭又发了一条过来。
哈哈哈哈！
韩星辰仰天长笑。
-这是数学里的无穷符号【微笑】
神他妈8睡了。
含金量99.99%的沈·学渣本渣·旭，真是过分可爱了。
-哦，那inferno是什么意思？
韩星辰愣住，他以前的微信名是被迫跟陆飞羽配套的，简单的一个“星”字，陆飞羽的是“飞”。
后来某天，忘记什么时候了，大约是一个眼泪化作汗水，身心俱疲的夜晚，被他改成了inferno……
-你问题好多，建议重新投胎
-算了，太麻烦了，我改备注了
沈旭坚守学渣最后的倔强，跟着又发来一张手机截屏，看着截屏里备注的“辰哥”两个字，韩星辰笑了好半天。
屏幕突然切换到了通话界面，陆飞羽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事实上，出来这短短几小时内，陆飞羽已经追了他无数个电话，咻了无数条微信，内容无非就是问他在哪儿、做什么、赶紧回去。
可韩星辰并不想回去，至少现在不想。
上一辈稀里糊涂整出的一地鸡毛，让他感觉荒唐可笑。
大人们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包括老爸……
手机终于折服于陆大爷的执着，毫无预警地熄火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
韩星辰把手机揣回了衣兜，忽然感到一阵无从抵抗的、沉重的困倦和孤单。
要不再待一会儿吧，再待一会儿就回去。
毕竟还要为老爸守夜。
而且，他还没有好好地、郑重地跟老爸道别。
虽然老爸走得仓促，并没有跟他说一声再见，但他是一直乖巧懂事的星星，不能跟老爸赌气。
“我操？”陆飞羽瞪着手机，忍半天才没一冲动给cei了。
“怎么了？”老妈在旁边问。
“关机了。”陆飞羽闭了闭眼，余光瞥见不远处那道正跟温叔并肩往外走的、佝偻的背影，拧着眉问，“那人真是星儿的亲爹？”
“看你慧姨那个样子……”老妈也顺着瞅了一眼，略有些迟疑，“多半儿是吧。”
陆飞羽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难怪刚才跟拐棍大叔一照面，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度还以为是什么神奇的即视效应。
神、他、妈，即视效应！
这就是生活！
比他妈八点档还狗血的生活！
简直令人发指！
“听你李叔叔说，还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受国家保护的那种……”老妈小声絮叨，“好像家里边生意也做得挺大……”
“妈——！”陆飞羽吼了一声。
“哎哟！”老妈吓得拍胸口，往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你今天都吼了你妈多少回了！招你惹你了尽冲你妈撒气！”
陆飞羽捂着胳膊叹气。
“星星跑了我也急啊，”老妈委屈地抹泪，“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半个儿子，出了这事儿，我心里不比你好过，我还没处撒气呢……”
“妈，我错了，”陆飞羽心力交瘁，“我不吼你了，行了不？”
等这所有糟心事都过去了，韩星辰必须给他来套十全大补马杀鸡，才能补偿他为之废掉的脑细胞和操碎的心。
“好了，别哭了，”他搂住老妈，轻拍她的背，“星儿没事的，一会儿就回来了……别哭了，哎哟……”
这就是生活。
能让人背过气儿去的生活。
哎！
辰哥瘦了。
沈旭喝了一口大麦茶，把刚才那一筷子五花肉的油给顺了下去。
头发也剪短了。
他又拿镊子拢了拢，夹起一整盘肥牛卷，全部丢到了烤盘上。
没上次顺毛的时候可爱了。
红血蛋白遇热发出一阵嗞嗞声，白烟升腾，裹挟着肉香钻进鼻孔。
但露出眉峰的辰哥，比上次更帅了。
筷子伸到一半，沈旭愣住，烤盘里空空如也，再往旁边一瞅，肥牛卷已经被郝亮裹了辣椒面悉数塞进嘴里，囫囵几下咽了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坦！”
沈旭看了他大概五秒。
郝亮后知后觉，转过头：“咋了，我的旭？”
“……没事。”沈旭说。
他平时不常一帮人出来吃饭，出来了也不怎么说话，但很少走神，一般就听着他们闹，他自己吃自己的。
但今天例外。
他不但走神了，还没能守护住自己的肥牛卷。
啧，神奇。
“九哥，你还吃什么，我去帮你拿。”右手边的陈志站了起来，接近二米的块头，瞬间把他罩进阴影里。
“五花肥牛，”沈旭想了想，“一样再来三盘吧，谢了。”
“九哥！”陈志大吼一声，“跟我永远别说‘谢’这个字！”
“……知道了，”沈旭摁了摁耳朵，“闭嘴迈腿，滚。”
“好咧！”陈志愉快地应了一声。
“大志，再拿两盘牛舌！”有人追了一句。
“还有肋排！肋排多整点儿！”
“金针菇，大志！金针菇抓两捆！”
……
陈志昂首挺胸、充耳不闻，壮硕的身躯迅速往自助区滚了。
“就大志那小脑袋瓜，一次就能记着一个人的话，”郝亮哂笑，往旁边指了指，“但要是沈旭在，那就只听沈旭的，就你几个还指望使唤动他，喝高了吧都？”
“哎，万一呢，”李鹿鸣乐了一声，“万一人大志出奇迹呢。”
“就是！万一呢！”不少人附和着笑，龙浩指着郝亮吆喝，“别看不起人啊猴浪！滚过来跟爷爷拼酒！”
“我拼你大爷的金刚腿！”郝亮啧了一声。
“你大爷的铁砂掌！”龙浩拍桌。
“一阳指！”郝亮指着他。
“六脉神剑！”李鹿鸣插了一句。
“有你什么事！”郝亮转头指了指李鹿鸣，跟着比了个经典招势，“动感光波！”
“操？”李鹿鸣目瞪口呆。
一桌人笑倒成一片，继而纷纷加入战局，各种古今中外、天上地下的绝世神功，噼里啪啦，刀光剑影，“打”得不亦乐乎。
沈旭默默往后一靠，远离了凶险的江湖。
今天这个局是郝亮攒的，他一开始是拒绝的，生日无所谓过不过，反正每年都有。
下午的百米随测，他的成绩比上次慢了0.2秒，老莫当场给他加了一半的训练量。
其实挺冤的，因为他今天换了新的钉鞋，还没适应。
鞋子是苏景宓前两天从美国寄回来的生日礼物，据说买的时候请了专业人士陪同挑选，绝对飞一般的感觉。
沈旭下午感受了一下，也就a380刚收起落架的水平，还比不上他之前那双旧的。
但老莫不听，老莫坚守原则——没有理由，只有借口。
等到训练结束，他累得跟狗一样爬出操场，正感叹着差不多可以回炉重造了，郝亮那帮人已经乐呵呵地迎上来，他“不去”的“不”字刚说了个b，就直接被架走了。
几个崽种最近大概过得太闲了，就想借个名头出来浪一浪，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有点无聊。
不如睡觉。
手机摸出来，点进跟韩星辰的聊天界面。
对话还停在他发过去的截屏那儿。
“虽然你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妹纸不纹身，还他妈不喝碳酸饮料，”郝亮往他杯子里又满上一杯大麦茶，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但你依然是我们大家敬仰的九哥。生日快乐，兄弟！”
“啊，”沈旭揣回手机，端起杯子，“谢了。”
“九哥，”郝亮深情地看着他，“跟我永远别说‘谢’这个字！”
沈旭被茶呛到，咳了半天。
正好陈志拿了肉回来了，不出郝亮所料，还真就只记住了沈旭一个人的话，五花肥牛，一手掂了三盘。
一桌人拍桌子敲筷子笑成一片，陈志压根没搞清楚状况，却还是挠了挠后脑勺，跟着大家一起傻笑。
“来来来！全体都有，杯子满上啊！”郝亮趁气氛火热，端起酒杯开始吆喝，在座所有人跟着一起举起杯子，“今天我们齐聚在此，一起为九哥的束发之年举杯欢庆，恭祝九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
“亮子，”沈旭打断他，“可以了。”
郝亮闭麦了。
“九哥生日快乐！”陈志忽地一声吼，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一仰脖，干了。
“九哥生日快乐！”大伙笑着齐声高喊，也跟着干了。
沈旭叹了口气。
今日大麦茶不限量，管够。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