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印记 · 凛冬》Ambby

27、第 27 章

　　小李哥这部电影吧，韩星辰自己都记不清看过多少遍了，台词经典，剧情经典，当然最经典的，还是小李哥青春正好的盛世美颜，和毫不吝啬为艺术现身的迷人胴体。
　　记得第一次看，还是两年前在温叔的电脑上。
　　那时候情窦初开……也没对谁开，反正就是开了，说是开窍大概准确些。
　　当时的感受，韩星辰到现在都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就好像有两座火山轰的一下爆发了。
　　一座在头顶，把他脑浆都给冲蒸发掉了，另一座在裤衩里，烧得他浑身毛孔都在呲呲冒火。
　　他当时缓了好久，清醒过来之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还有多久能下完啊？”陆飞羽在旁边问。
　　韩星辰看了看进度条，这才走了四分之一：“一个小时吧。”
　　保守估计。
　　“哎，我先眯会儿。”陆飞羽丢开手机，脸冲他侧躺着，闭上了眼睛，“我真有点儿头晕了，感觉后劲儿上来了。”

　　屋里就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黯淡看不太清，韩星辰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发热：“不舒服吗？”
　　“头晕，难受……”陆飞羽蜷成一团往他身边缩了缩，胳膊搭在他的肚子上，“还有点儿想吐。”
　　韩星辰立马拽住他的头发，把他脸给扯得仰了起来：“去厕所吐。”
　　“现在不想了，”陆飞羽拧起眉，“……想抽烟。”
　　“行，我去买。”韩星辰说，他自己身上是不会揣烟的，陆飞羽的烟，他记得进小区之前就抽完了。
　　他拉开陆飞羽的手，还没坐起身，就被揽腰抱住了。
　　“撒手，”他往陆飞羽的手背甩了一巴掌，“别跟我身上摸摸索索的。”
　　“难受啊。”陆飞羽并没有松开，反而收紧手臂，脑门儿抵在他肩上，闷着声音说，“算了，别去了，天儿冷，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我真是……”韩星辰回手在他后脑勺上扒拉两下，“今天才知道你喝了酒这么烦人。”

　　陆飞羽平时就像一只哈士奇，外表帅气，灵魂逗逼，这会儿画风突变，变成了一只温驯黏人的大金毛。
　　酒精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行，不去了，”韩星辰叹气，“要想吐就去厕所啊，吐我屋里你就完了……我看我还是给你找个盆儿吧。”
　　“不用，真不想吐了，”陆飞羽枕着他的肩，轻声说，“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呆会儿。”
　　“行吧。”韩星辰伸手搂住他，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胳膊上轻轻拍着。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俩人频率各异的呼吸，骤然清晰。
　　陆飞羽因为喝了酒，呼吸有些急，还有点儿重，鼻息里夹着淡淡的酒气，混着沐浴露的清香，倒也不难闻。
　　韩星辰偏过头看了看，陆飞羽已经闭上了眼睛，不过明显没睡，或许胃里还有些难受，眉心时而轻拢。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他小声说。
　　“不想喝水。”陆飞羽嘟哝。
　　“牛奶？”韩星辰又问。
　　“不喝。”陆飞羽说。
　　“那……”韩星辰想了想，“果汁？”
　　“不，”陆飞羽皱眉，有些不爽地嘀咕一句，“别说话，吵死了。”
　　韩星辰惊呆了0.01秒。

　　“算了，”陆飞羽在他开骂之前坐起身，狠狠搓了几下脸，“赶紧去买烟，爷现在就想抽烟。”
　　“……我现在就想抽你一顿，”韩星辰克制地闭了闭眼，“你觉得能接受么？”
　　“能啊，”陆飞羽低声说，“不过你抽我之前，得让我先抽根烟。”
　　从逻辑上来讲，陆飞羽这话没有任何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听怎么别扭，有种介于挑衅和挑逗之间的错觉。
　　神经了吧。
　　“哎，我真想抽烟了。”陆飞羽扭头看着他，满眼委屈。
　　哎，我真想抽你了。
　　“……等着。”韩星辰叹了口气。

　　临出门前认怂地戴上了滑雪帽，刚一出楼栋口，迎面袭来一阵老北风，刮脸上一阵杀着疼，韩星辰赶紧又摸出口罩戴上了。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倒是没下雪，但已经足够冻死狗了。
　　大冬天外带大晚上出门给铁子买烟，韩星辰觉得自己可以上榜二十四孝之别人家的兄弟了。

　　小区对面是一排门脸，经营的都是餐饮小吃一类，这个时间段就一两家烤串和大排档开着，因为风大，平日搭在外面的棚也给撤了，隔着玻璃门，里面宵夜的人们吃得热火朝天，衬得外面被风吹过一地枯树叶和三两破纸片的街道更加萧瑟。
　　夹在一排餐饮店中唯一一家小卖部已经关门了，韩星辰略一思忖，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以前来老爸这边，他从没这么晚出过门，现下出来一逛，才意识到这儿确实远离主城，人民群众都歇得早，路过的门脸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霓虹光影，大马路又宽又安静，偶尔驶过一辆汽车，速度快得跟飙车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F1赛道。

　　到了路口左转，进了一条小胡同，两边都是青砖墙，黑洞洞的，唯一一盏路灯还是坏的，灯光忽明忽暗，韩星辰加快步子小跑起来，重新站在路口之后，背上竟然冒了一层毛毛汗。
　　抬眼一望，十中高端大气的帆船大门就在马路对面。
　　他忽然很佩服自己，凭着从飘窗上目测的直线距离以及非凡的空间想象能力，轻轻松松就找到了从小区直达十中的捷径。
　　斯国一！
　　如果没记错的话，十中旁边的车棚再往前走一段，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
　　韩星辰缩着脖子跺跺脚，左右一扫，往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进便利店前，韩星辰就注意到了那个女生，长挺漂亮，年纪看着跟他差不多，长发扎了个不高不低的马尾辫儿。
　　搁平时，再漂亮的女生他也不会多瞅一眼，不过这大晚上路边就这一个人，造型还挺独特，背着一个挺大的双肩包，抱着膝盖蹲在行道树下，时不时摁亮手机看一眼。
　　买了烟出来，马尾辫还在，不过已经站了起来，估计是因为冷，不停地原地踏着步，左右张望。

　　不远处的路灯下，又来了三个男的，正围在一起抽烟，眼睛不带停地往马尾辫这边瞄，时而压着声音小声说浪声笑。
　　韩星辰隔着两棵行道树，都能感受到那几人身上散发出的、乡非小混混的气息，以及脸上“我看上这个妞儿了”的跃跃欲试。
　　跟刘教和陆叔身上那种江湖匪气不一样，这几个混混明显上不了台面，就俩字儿足以概括——猥琐。

　　没过多久，三个混子一起往这边走过来，把马尾辫围住了。
　　“小姐妹儿，等人呢？”混混一号先开口，大概是为了不辜负自个儿猥琐的气质，调戏的语气和表情非常到位。
　　“关你屁事。”马尾辫正眼都没给一个，可以说非常冷酷了。
　　“哎哟，脾气还挺爆，”混混二号啧啧两声，“小爷喜欢。”
　　马尾辫没说话，几个混混一起哄笑起来。

　　韩星辰皱了皱眉，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这会儿街上加他一共就五个人，马尾辫被三个混混围着，老实说非常不妥。
　　不过一小姑娘大晚上不在家呆着，跑大街上瞎蹦跶，本生就挺脑残了，就算出了事也怨不着谁，更轮不上他一个未成年路人来管。
　　虽然那几个混子看着细胳膊细腿，风一吹能倒一片，他真要动手的话，估计比撂倒9班那几个渣更轻松，好歹人家是打篮球的，自带二两肌肉护体。

　　走了没两步，身后再次传来马尾辫的声音：“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几个臭流氓跟这儿耍混……干什么！还给我！”
　　“嘿，叫男朋友呢！”好像是混混二号的声音。
　　“操|你大爷手机还我！”马尾辫吼了一声。
　　“别操|我大爷，操|我！”混混二号很嚣张地回了一句，另外两个混混跟着又笑成一片。

　　韩星辰停下了脚步。
　　妈的。
　　不想管啊。
　　陆大爷还跟床上等着他呢。
　　内心挣扎得要命，韩太阳那事儿逼却在此刻非常倔强地觉醒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迈开了腿。

　　“嘿。”韩星辰停在几人面前，冲混混二号抬了抬下巴。
　　二号看了过来，愣了一下正要开口，韩星辰一拳砸他的鼻子上，二号脑袋猛地往后一仰，还没嚎出声，手腕又被一把拽住，韩星辰扣住关节拧了半圈，顺手接住掉落下来的手机，同时把二号往边上狠狠一撂。
　　二号趔趄几步撞到一号身上，俩人重心一歪，抱团砸到了地上。

　　“嗷——！”二号的反射弧长得有点儿感人，坐一号身上愣了半天才惨叫了一声，一抹鼻子，糊了一嘴的血，“我□□……”
　　韩星辰抬脚往二号腰上猛踹一脚，把他还没出口的不知是“妈”还是“大爷”给踹回了肚子里，二号痛得撅成一团，压在了一号身上。
　　混混一号是仨人里面最瘦弱的一个，都不用韩星辰动手，光被二号这么压着，就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给。”韩星辰把手机递给马尾辫，又扫了站在旁边的混混三号一眼，“赶紧回家吧，大晚上的一个女生不安全。”
　　“谢了……”马尾辫眼睛睁得溜圆，眼皮子跟抽筋了似的，一直不停地眨。
　　“刘立……你愣你妈逼啊……”一号在二号身下，艰难地伸出一只小鸡爪。
　　名叫刘立的混混三号终于回过神，搓了搓牙，看表情像是英勇就义般，抡起胳膊扑了上来。

　　下盘不稳，步子太飘。
　　韩星辰给出评价的同时，往三号脚踝上蹬了一脚，三号不出意外失去重心，往前一跟头，脸还没拥抱上大地，又被韩星辰一膝盖顶上去，整个人跟麻袋似的翻了半圈，倒在了二号身上。
　　“嗷！”第一声惨叫来自被压在最下面的一号，紧跟着又是嗷嗷几声，二号骂咧咧地想推开三号，结果没推得动，三号痛苦地捂着嘴仰壳瘫着，嘴皮应该是被牙磕破了，手拿开之后，偏开头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三号的脚踝有块骨头肯定错位了，只能勉强站起来蹦着走；二号腰侧的肋条大概率轻微挫伤，就算能站起来，也直不起腰；至于一号嘛，韩星辰瞅了瞅被压得快背过气儿去的一号……算了，不做评价。

　　“喂！”二号总算推开三号站了起来，捂着受伤的肋条，不怎么有气势地喊了一声。
　　韩星辰看着他没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二号问。
　　怎么你看上我了？
　　韩星辰笑了笑：“你猜。”
　　“猜你妈逼！”二号吼了出来，估计动静太大扯到了肋条，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狰狞，拧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十中的吧，操！”
　　你说是就是吧。
　　“你给我等着！”二号指了指他，“早晚把你们十中的人收拾够！”
　　哦哦嗯嗯随便吧你高兴就好。
　　二号把地上俩小伙伴拉了起来，三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边走边不时地回下头，丢过来一个非常具有恐吓性的眼神。

　　目送三位离开了之后，韩星辰的视线回到了旁边的马尾辫身上：“你还不走？”
　　“啊？”马尾辫愣了愣，眼睛倒是没眨了，就一直盯着他看，没挪步。
　　这位小姐姐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等着我送你回家？
　　不存在的我跟你讲，你要是个帅气小哥哥，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你是十中的？”马尾辫问。
　　“不是。”韩星辰说。
　　马尾辫一挑眉：“那你……”
　　“英雄不问出处。”韩星辰一脸正经地回答。
　　马尾辫一下乐了，笑得半天没直得起腰。
　　韩星辰看着她：“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啊，”马尾辫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笑，“我等我朋友呢，他应该快到了。”

　　话已至此，韩星辰觉得自己也没义务再多管闲事了：“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儿。”
　　“哎你等会儿啊！”马尾辫儿在他转身之前攥住了他，“我叫苏景宓，不是秘密的秘，也不是秘密的密，是……”
　　这位大姐，你在说绕口令么。
　　“宝盖头一个必？”韩星辰垂眼，面无表情地扫过被攥住的衣袖。
　　“文化人！”苏景宓竖起大拇指，“哎，刚谢谢你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做好事不留名。”韩星辰又瞥了一眼衣袖。
　　小姐姐，我已经看两眼了，你再不松手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苏景宓一懵，笑了好半天。

　　“这位无名英雄，你能不能陪我等一会儿啊，”苏景宓总算松开了手，往四下一指，“你看这街上都没人了，我一个女孩子，跟这儿杵着害怕啊。”
　　害怕你还大晚上出来，脑浆冻硬了吧。
　　韩星辰叹了口气。
　　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他摘掉口罩塞进衣兜里，把刚才买的那盒烟摸了出来。
　　自从上次被吴忧带着在小区里抽了一次烟之后，他现在站马路边上点烟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能给我一根吗？”苏景宓笑着问。
　　韩星辰把烟盒伸过去让她自己拿，跟着又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他并不反感女生抽烟，大概因为前女友是个烟枪吧。
　　“谢了，”苏景宓熟练地点了烟，打火机捏在手里翻着看了看，“哎你打火机挺好看的，这两颗星是自己刻上去的吗？”
　　“嗯。”韩星辰应着。
　　“我朋友，就我现在等的那个，也喜欢这种四角星，没事儿就画着玩儿。”苏景宓把打火机还给他。
　　韩星辰接过来揣回兜里，虽然挺想反驳一句自己并不喜欢，但想想还是算了，大半夜顶着寒风陪一个陌生人尬聊……挺蠢的。

　　“哎，英雄，”苏景宓弹了弹烟灰，偏过头看着他，“你是学生吧？年纪看着跟我差不多，是在这片儿读书么？哪个学校的？不是十中的话，那是黄职还是铁技……”
　　“你朋友还有多久到？”韩星辰在旁边的垃圾箱上摁灭了烟，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迅速流失。
　　“快了应该，”苏景宓并未在意问话被打断，摸出手机拨号，按了免提，“我问问他到哪儿了。”

　　电话拨通，提示音刚响了一声，就切换到一个礼貌而没有感情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苏景宓一脸茫然地瞪着手机，好半天才小声说了一句：“好你个沈九日，居然挂我电话。”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