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印记 · 凛冬》Ambby

15、第 15 章

　　“嗨，韩星辰，”薛薇跟她表妹手挽手过来了，笑着跟韩星辰打招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打拳呢，好厉害啊。”
　　韩星辰笑了笑。
　　“给你介绍一下，”薛薇往身边一指，“这是我表妹，曲小玲，不过就比我小一个月，在附中读书。”
　　她又指了指韩星辰：“我同学，韩星辰，超级学霸。”
　　曲小玲挺大方地笑着伸出右手：“三高男神你好，我叫曲小玲，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哈？”三脸懵逼。
　　“高颜值，高智商，高武力值，”曲小玲骄傲地掰着指头数完，又伸出右手，“男神你好。”
　　“我去！”陆飞羽没忍住背过身吐了。
　　“……你好，”韩星辰虽然很无语，但还是礼貌地回应了，看着曲小玲伸到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抱歉啊，刚出了一身汗，手心都是湿的。”
　　“啊，没事没事。”曲小玲连忙笑着摆了摆手，“待会儿洗了手再握吧。”
　　韩星辰一愣，偏开头笑了：“行吧，那你记得提醒我。”
　　“好咧！”曲小玲点点头。

　　“小表妹，”陆飞羽双手插兜，转了下脖颈，很不爽地啧了一声，“我劝你别对这人有什么想法。”
　　韩星辰瞥了他一眼。
　　“小姐夫，”曲小玲双手扶腰，不怎么走心地左右拉伸着，也啧了一声，“请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就你吧，”陆飞羽上下打量着她，又连环啧了三声，“你对着人那张脸就不自卑么？”
　　曲小玲愣了大概十秒，终于反应了过来，瞪眼追着陆飞羽甩过去一溜巴掌：“讨厌！过分！你这个姐夫我不要了！”
　　“这你说了不算，”陆飞羽乐得不行，边躲边笑，“你姐稀罕我就行！”
　　薛薇看着他俩转圈打闹，捂着嘴咯咯一通乐。
　　等陆飞羽和曲小玲终于消停了下来，韩星辰才赶紧说了一句：“我去洗澡了，你们等我一会儿，十分钟。”
　　两个女生一起点点头，陆飞羽冲他挥挥手：“赶紧的。”

　　韩星辰洗了澡出来，陆飞羽正领着俩女生随意参观，老练得像个资深学员。
　　“男神！”曲小玲看到他，很兴奋地挥了挥手。
　　“……叫我名字吧。”韩星辰说。
　　曲小玲性格挺活泼的，虽然有时表情动作略浮夸，但还好，不咋招人烦，就是过于热情且自来熟这点，让他有些尴尬。
　　“韩星辰，”曲小玲很有眼力见儿地改了口，笑着往边上指了指，“我看你们这儿有把杆，你们练跆拳道还要压腿吗？”
　　“对，”韩星辰说，“柔韧训练的时候要压腿。”
　　“那你能劈叉吗？”曲小玲问。
　　“嗯。”韩星辰点头。
　　“一字八字横竖叉，他都能，”陆飞羽笑得与有荣焉，“他还能站着给你劈个大写加粗的一。”
　　“哇塞！真厉害！”曲小玲惊呼，又好奇地问，“跆拳道为什么要练这个啊？”
　　韩星辰想了想：“为了能踢到比自己帅的人的脸。”
　　“比如我吗？”陆飞羽非常有优越感地挑挑眉。
　　“打你都用不到脚法，”韩星辰转了转手腕，“一拳就够了。”
　　“……给个面子。”陆飞羽看着他。
　　“叫爸爸。”韩星辰说。
　　“爸。”陆飞羽一脸严肃。
　　韩星辰一下乐了，偏开头笑了好半天。
　　“姐夫你真怂啊。”曲小玲一脸嫌弃。
　　薛薇笑着掐了下陆飞羽的胳膊。
　　陆飞羽自己也笑了，看着韩星辰，一边笑一边拨了拨他前额的刘海：“星儿啊，头发长长了哟。”

　　刚才洗了澡出来，韩星辰不想让陆飞羽他们等太久，所以头发就吹了个半干，额前的头发还有点湿，一缕一缕搭着，他伸手拽了拽：“是的呢，改天叫温叔帮我剪剪。”
　　“别了吧，就你们家Tony温那手艺，画画还行，理发也就村口平头5块的水准，简直糟蹋你的颜值。”陆飞羽说，“我有东田的卡，就附近有一家，一会儿去剪吧。”
　　“我不，”韩星辰严词拒绝，“那些什么总监设计师，剪头发一根一根地剪，我怕我忍不住动手。”

　　他的头发基本都是温叔帮着剪，对于温叔的手艺，他没陆飞羽那么大的怨念，剪短就行，也不在乎什么造型。
　　陆飞羽有一次拉着他去了个什么沙龙，点了个自称香港镀金回来的总监给他剪，他瞌睡睡完三轮，一睁眼，发型依然跟之前没什么区别，那傻逼总监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地转着剪刀笑着问他满不满意。
　　他当时没说话，就看到账单上168的数字后，非常想把人一脚踹地上去，聊聊人生多坎坷，且行且珍惜。

　　“要不去ASAKURA吧，”曲小玲提议道，“我觉得男神挺适合日式风的。”
　　“……叫我名字吧。”韩星辰叹了口气。
　　“啊，忘了，”曲小玲捂住嘴，笑得眉眼弯弯，“索凹瑞！”
　　“行了行了，”陆飞羽拍拍手，胳膊一伸搂着薛薇发号施令，“闭嘴迈腿吧各位，别浪费时间。”

　　道馆所在的写字楼旁边就是一条商业步行街，里面有个挺大的购物广场，顶楼是影城。几人决定步行过去，先选好电影，再考虑中午吃什么。
　　一路闲聊的时候，陆飞羽提起了昨天放学跟薛薇在校门口缠绵差点被老郑抓包的事，越说越兴奋，跟着就唱了起来：“一二三牵着手，四五六抬起头，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
　　“让双脚去腾空，让我们去感受，”曲小玲跟被点燃了的炮仗似的又蹦又跳，小巴掌拍得piapia的，打着节拍跟着一起唱，“那无忧的真空，那月色纯真的感动！”
　　“七八|九撒丫跑，七八|九飞起来……”陆飞羽自编了一句歌词，调子更是不知道跑到哪个位面去了，胳膊一伸，把正跟薛薇解释昨天惊险一幕的韩星辰给勾了过来，凑到他耳边喊着唱，“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

　　步行街来来往往都是人，韩星辰攥了攥拳头，很给面子地没往他脸上砸过去。
　　“陆飞羽你够了！”薛薇看着快崩溃了。
　　“姐夫棒棒哒！”只有曲小玲全程跟上节奏嗨完了一整首歌，双手举过头顶跑到陆飞羽跟前，“Give me five！”
　　陆飞羽咧着嘴笑，很配合地跟自家小姨妹击了个掌。

　　“姐夫，有件事我很好奇，”几人进了购物广场，乘自动扶梯上楼的时候，曲小玲忽然反应过来问陆飞羽，“你私奔得叫我姐啊，为什么要拉我男神呢？”
　　韩星辰无声叹了口气，也懒得再纠正了，爱咋咋吧。
　　“就是，”薛薇白过去一眼，“想什么呢。”
　　陆飞羽愣住了，估摸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概是为了拿我挡他老爸的扳手吧。”韩星辰说。
　　“哇塞塞！姐夫……”曲小玲双手捂嘴，眼睛瞪的溜圆，“你爸揍你用扳手啊！”
　　陆飞羽一瞅韩星辰那一脸正经的表情就知道他又犯病了，他看着韩星辰没吭声，不过嘴角的笑有点压不住了。

　　“不光是扳手，”韩星辰很严肃地点点头，“还有尖嘴钳、手锤、千斤顶什么的，反正只要拿着顺手，陆叔都能往他屁股蛋儿上招呼。”
　　“天哪！”比起曲小玲戏精学院一二年级的水平，薛薇震惊的表情看着更真实。
　　“亲爱的星儿，”踏上第二层的自动扶梯，走在前面的陆飞羽原地转了半圈面对韩星辰，随着扶梯升高，渐渐变成了俯视，“我不想跟你打架。”
　　“因为你打不过我。”韩星辰抬头看着他。
　　“……好吧，”陆飞羽转了回去，“求你闭嘴。”
　　“好的。”韩星辰偏开头笑了。

　　这个月没什么上新的大片，几人到了影城，在滚动屏幕前杵了半天都没做好选择，最后陆飞羽手一挥，选了部海报看着挺惊悚的国产恐怖片，并且无视两个女生的强烈反对，直奔柜台买票去了。
　　“我来。”韩星辰追上去把陆飞羽挤到旁边，一边掏钱包，一边跟售票员报了片名。
　　“行行行，今儿顺着你。”陆飞羽啧了一声，半边身子靠着柜台，嘴角挂着笑，望向不远处互相抱着在灯箱海报前看电影简介的薛薇和曲小玲，“嘿，你瞧她俩……待会儿黑灯瞎火的，指不定给吓成啥样儿呢。”
　　韩星辰让售票员随便选了座位，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陆飞羽，啧了一声：“你真庸俗。”
　　“嗯？”陆飞羽先是一怔，跟着就乐了，“不是，爷怎么就庸俗了？”
　　“别逼我拆你台。”韩星辰接过售票员递来的四张电影票，扫了一眼，塞进了兜里。
　　“俗就俗吧，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不如就选个刺激……”陆飞羽话说一半顿住了，猛地扭头瞪着他，“哎你不会……我靠你不是吧……你居然……不敢看恐怖片！”

　　虽然从幼儿园开始，两人就已经是敞开裤衩坦诚相见的关系了，但陆飞羽今天才知道，任你XXX我自岿然不动的韩星辰居然怕鬼！
　　他简直比吃到伪装成巧克力味粑粑的巧克力还震惊，紧接着又因为某种莫名的反差萌爆发出一阵狂笑。
　　韩星辰斜他一眼：“无聊。”
　　“嗨呀我的星儿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呢！”陆飞羽笑得不行，一把揽住韩星辰，在他胳膊上使劲搓了搓，“没事没事，爷在呢！不怕，啊！”
　　韩星辰简短一个字：“滚。”
　　“哎哟，小可怜儿，”陆飞羽笑着拿手掌兜住他的后脑勺，轻轻揉了两下，“摸摸头，不怕不怕啊！”
　　“你是不是还想给我呼噜毛啊。”韩星辰说。
　　“这不正呼噜着么。”陆飞羽又使劲揉了好几下，把他后脑勺的头发揉得支楞巴翘的。
　　“……你完了陆飞飞，”韩星辰指着他，“你真完了。”
　　“哦，我错了。”陆飞羽努力憋住笑。
　　“已经晚了。”韩星辰拽着他往厕所走，“华丽丽地受死吧。”
　　“哎，我真错了。”陆飞羽任由他拖着，边走边笑。
　　“明年今天我会给你烧纸的。”韩星辰推开厕所门，往里偏了偏头，“进去。”
　　“下手轻点儿啊。”陆飞羽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进去了厕所一顿惯例的薅毛勒脖子踹屁股蛋儿，陆飞羽边笑边嚎左闪右躲，跟韩星辰闹腾了好一阵。
　　厕所里洗手的地方是独立的，有一长排洗手台和一整面镜子，陆飞羽靠墙站着，摸出烟点了一根递给韩星辰，自己又抽出一根点上叼在嘴里。
　　韩星辰站在旁边，侧身对着陆飞羽，眼皮微微耷着。
　　镜子里映照出两个安静抽烟的少年。
　　陆飞羽一直偏着头看着镜面，静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轻声哼起了被他改得面目全非的《私奔到月球》。
　　“七八|九撒丫跑，七八|九飞起来，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他一直反复唱着这一句，声音很小，因为叼着烟吐词含混，又好像故意不唱清楚似的。

　　韩星辰一开始还挺烦的，直到某个画面忽然在脑海里划过，他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陆飞羽。
　　“怎么了？”陆飞羽停止了哼唱。
　　“我昨晚梦到你了……”韩星辰皱皱眉，仔细回想了好一阵，用肯定的语气又说了一遍，“我昨晚梦到你了。”
　　陆飞羽挑起半边眉毛，把烟夹到指间，慢慢直起身子：“梦到我什么了？”
　　“挺傻逼的，”韩星辰一边回忆一边笑，“你说咱俩是外星人，还让我跟你一起回去，还说什么飞船要起飞了。”
　　陆飞羽愣了愣，顿时爆发出狂笑，可惜刚笑出一声就被烟给呛到，又一阵猛咳，脸涨成了猪肝色，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没事儿吧。”韩星辰给他拍背顺气。
　　陆飞羽一手扶着墙，艰难地把烟摁灭在垃圾箱上，缓了好一阵才开口：“你知道飞船飞去哪儿吗？”
　　“嗯？”韩星辰一时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
　　“B612星球。”陆飞羽说。
　　“……什么？”韩星辰还是没明白。
　　“我是小王子，”陆飞羽两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脸往前一凑，看着他笑，“你是那朵矫情的玫瑰花儿。”

　　韩星辰怔忡了一瞬。
　　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陆飞羽的个子一直比他矮，属于在水深火热的底层挣扎，撩个妹冷不丁都得仰视那种。
　　可自从升上初中，这逼跟吃了乳猪宝似的，三年不到蹿了能有大半截胳膊那么长，势头猛得丧心病狂。
　　本来，韩星辰对自己现在的身高非常满意，在班上基本是俯瞰众生，可眼瞅着曾经的小矮子陆飞羽，如今竟然能无所畏惧地跟自己平视了，他忽然就不那么满意了。
　　陆飞羽靠得很近，视线跟他平行。
　　以他男人的……嗯，重来，以他与众不同的男人的眼光来看，陆飞羽不那么逗逼的时候，其实还挺帅的，属于那种让人在一堆狗崽子里挑几个毛色儿最亮的，肯定能雀屏中选的拔尖款……

　　“想什么呢。”陆飞羽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跑偏的思绪顿时收了回来，韩星辰虚起眼睛指着他：“你再弹一个试试？”
　　陆飞羽嘁了一声：“矫情。”
　　小王子与玫瑰。
　　这几乎等于公布答案的提示，韩星辰总算想起那部很久以前看过，号称儿童文学作品但其实并不适合小孩子看的小说。
　　小王子说，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我有时甚至倾听着她的沉默。
　　果然矫情。
　　不是玫瑰，而是……

　　韩星辰看了陆飞羽一眼。
　　“有病吃药。”他竖了竖中指，转身往里走了。
　　“去哪儿啊？”陆飞羽问。
　　“尿尿。”韩星辰说。
　　隔了一会儿，陆飞羽也进来了，站在他旁边的位置，一边往下拉裤链，一边侧头瞥了一眼。
　　“看你大爷。”韩星辰也往他那边瞅了瞅。
　　陆飞羽登时乐了，一把扯开裤衩，大大方方地转身对着他：“来来来，本大爷敞开了给你看！”
　　“我操！”韩星辰尿都差点给吓回去，惊悚地往身后看了看，还好隔间都空着没人，“你他妈正常点儿能死么！”
　　“又不是没看过。”陆飞羽嘀咕一句，转了回去。
　　韩星辰已经不想说话了，迅速放完水，裤链一拉，抬脚走人。
　　“等我啊！”陆飞羽在后面喊。
　　韩星辰头都没回。

　　“哎，星儿，”没过多久陆飞羽出来了，手伸到感应水阀下晃了晃，一边洗手一边问，“你觉得曲小玲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韩星辰扯了纸擦手。
　　“就……”陆飞羽皱眉，“算了，当我没问。”
　　“还行，能忍。”韩星辰知道他想问什么，“只要她别一直叫我男神就行，我操，听着太蠢了。”
　　“确实挺蠢的，”陆飞羽乐了一声，笑容忽然一敛，又皱起眉，“其实我就是怕你别扭，又憋着不说。”
　　“想多了。”韩星辰说。
　　“我这不担心你么，”陆飞羽看着他，“一起出来玩儿，我不想你不开心。”
　　“你少操点心吧。”韩星辰笑了笑，“地球一时半会儿还炸不了。”
　　陆飞羽也笑了：“炸了也无所谓，咱回B612去！”
　　“滚吧你。”韩星辰拉开门走了出去。

　　“七八|九撒丫跑，七八|九飞起来，”陆飞羽又嘻嘻哈哈地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追上来搂住他的肩，“七八|九我们私奔到B612！”
　　“信不信我抽你。”韩星辰瞪着他。
　　“不信，”陆飞羽不怕死地继续仰脖大声唱，“七八|九我们私奔到B612！”
　　“……同归于尽吧。”韩星辰彻底无语了。
　　陆飞羽侧过头冲着他笑，歌声依旧持续着：“七八|九撒丫跑，七八|九飞起来，七八|九我们私奔到B612……”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