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已成舟》纷纷&轩

27、穆是木 舟是粥 （二）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世界像冰冻了一样。连一阵一阵吹过的北风都变的没有温度起来，梁穆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

　　就好像瞬间置身在一个大烤炉里，温度出奇的高，烫的他不停的出汗不停的出汗。可是，奇怪的是，所有的汗水都是从眼睛里流出来。止不住的流，大有黄河奔腾不息的架势。

　　“项璟我找人打听过，今年二十六岁了，性格比较温和也比较单纯，四年前只身一人来的北京，后经朋友介绍认识韩戈。他和韩戈在一起有三年的时间了，虽然我不觉得韩戈对他是爱情，但是他绝对是你的一个绊脚石。”

　　梁蕴看了一眼梁穆，从车里拿出抽纸递过去，梁穆默默的接过去。

　　“韩戈这个人，和你年纪一般大的时候，也是这北京城里出了名的街头一霸，他老子没少为他头痛过。为了不去当兵瞒着他老子在身上刺了纹身，意外的考进人大没让他老子高兴几天就在学校闯了大祸，本来是要被学校处罚记录档案的，是他老子找关系托熟人好不容易才抹了这个黑点。”

　　梁穆一边忙着抽餐巾纸，一边认真的听着老梁的每一句话。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

　　“二十三岁的时候从人大毕业出来，手上也没有律师证，被他老子安排进了邮政，没干两年，自己从邮政国家户口退了出来。虽然他老子被死的半死，但是没动手掐死他儿子，因为他儿子手里拿着一带着温度的律师证。也就是这律师证，韩戈从此以后的历史都被改写了。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唯一肯定的是从那以后他真的是脚踏实地的经营着他的律师事务所。”

　　梁蕴说的很慢，梁穆将抽纸放在桥栏上，双手掩面。

　　“很多人都说韩戈是靠着他当军官的老子上位的，不过我倒是不这么看。四年的时间，在韩戈手里出了三个轰动京城的让人跌破眼睛的官司。一个女职员，在饱受男上司长达三年的骚扰之下终于忍无可忍的一张诉纸将男上司告上了法庭。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问题是这个男上司，他是一国家企业的老总，而且那个敢一张诉述把他告上法庭的女人，在长达三年的骚扰中竟然没想过要收集证据！”

　　梁蕴说道这，停了一下，因为觉得无语！梁穆收拾好自己的清晰，用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问着，“法盲吗？”

　　“很明显是的嘛，所以整个北京城几乎没有律师去接手这个一看就是必输的官司。”梁蕴摇头，不知道是在为女职员的处境摇头，还是在感慨中国的教育体系怎么能这么厉害，教育出一个属于高层知识分子的法盲。

　　“他为什么接了？”

　　“因为没人接。”

　　多么干脆的理由？干脆到梁穆刚才的伤感都差一点随风而逝。

　　“穆穆啊，你要记住，有些东西它并不像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就好像韩戈接的这个官司，虽然太受人注目了，但是这种官司作为一个律师却又非接不可的理由。你想啊，这种官司接过来，输了不丢人，但是万一要是赢了呢？”

　　梁穆沉默，梁穆想人生在世，总是要留下点什么的。天堂和地狱，有时候只有一步之遥。关键在于，你是不是敢去选，敢去走。

　　“韩戈成功了，没有借助他老子的能力，带着他只有三个成员的事务所花了一个月的时候，打赢了这场当时在北京来说几乎就不可能赢的官司。要知道四年前，中国人对于性骚扰这个词是多么的陌生，多么的排斥啊。”

　　“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没借助他老子的能力？”

　　“因为那国企老总他爹也是红军出声，和韩戈他爷爷是战友。”

　　“那也不代表什么吧。”梁穆的反驳毫无威力。

　　“代不代表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时候开始韩戈这个名字就真的被人记住了，不是因为他老子，而是因为他自己。两年前，我因为和郭老的生意往来知道了他，当时并没有在意，直到一年前机缘巧合的在一次酒席上看见了他。那时候，他身边总是跟着一挺漂亮的姑娘，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笑的时候有两个酒窝，嘴角···”

　　“你的理想型？”

　　梁穆打趣，梁蕴在夜色里微微红脸。

　　“臭小子，怎么和老子说话的呢。”

　　“我的亲爹诶，除了我那苦命的妈，我最爱的就是你了！”梁穆大笑，虽然没有看见梁蕴梁红的样子，但是他就是知道老梁想他妈了。因为梁妈妈就是典型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嘴角总是弯弯着向上，让人觉得她总是无时无刻都在笑。

　　“注意了以后，我就慢慢的关注他的信息。韩戈这人虽然给人有点六亲不认的感觉，但是我认为他这个人其实是蛮重情重义的人。”

　　“一边说六亲不认，一边又夸他重情重义，什么逻辑？”梁穆不屑，完全恢复精神。

　　“这个问题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等你小子哪天真的能俘获他的心的时候，你就知道你老子的这句话了。”梁穆说着在梁穆额间屈指弹了一下，梁穆没有准备，痛的差点要一脚把梁穆踢到结冰的河面上去。“你啊，好好的珍惜。你老爹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把让带到你身边，不是为了让你整天没事哀悼四怨的！”

　　“我妈没和你说，不能对我使用暴力吗？”梁穆捂着头，愤愤的说着。

　　“没来的及吧，她当时只来得及用一句没有主语的句子把他儿子的终生幸福给交代完，就去了。”梁穆叹了一口气，将手里已经没什么温度的奶茶随手放在桥栏上。

　　“我真想我妈了。”

　　“那就把人追回来，你以为你爹我还能再给你去找第二个韩戈吗？”梁蕴不重不轻的踢了梁穆一觉，又伸手拉起欲图缩在地上的梁穆。“儿子啊，你记住你爹的这句话。”

　　“把人追回来这句吗？”梁穆皮笑肉不笑，皮痒痒的样子。

　　“韩戈这人，心不定则以，一定绝对是一辈子。”

　　“你这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要押上的，是我唯一的儿子一生的幸福和我去世的老婆唯一的留言。所以，你放心吧，你老爹找就找人调查了他们家祖宗十八代的档案！”

　　“老梁，我真的爱你！”梁穆手一伸，哥们似的搭上他老子的肩，笑的极尽谄媚。

　　“行了，你小子别恶心我了。”梁蕴大笑，由着梁穆一直对自己的没大没小，又慎重其事的对梁穆说道，“不要掩饰自己的性格，该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什么样子的。爱情这东西一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说，二没虚情假意之说。你老爹只是帮你找到了路，但是怎么走能不能走到底主要还在你自己。”

　　“老梁，你怎么能肯定我一定会喜欢？”

　　“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吗？”

　　“老梁，我爱你！”

　　“知道了，鸡皮疙瘩起一身。”

　　“老梁，我真的爱你！”

　　。。。。。。

　　老梁，其实我真的爱你，也爱我已经不再身边的妈。我不孤单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孤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