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石头 ...
-
江亦然也知道江烟这个毛病，这回没惯着，任由她怎么撒娇也不好使。
自觉是个懂事好女儿的江烟憋屈地回屋躺着，好在有另一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然她真的可能一晚上睡不着。
江烟捧着手机，界面停在联系人“石头”上。
她明天出不去，应该告诉时临一下。
打电话呢？还是发短信？
江烟犹豫片刻，决定稳健一点，开始编辑短信。
我生病了，明天没法出门QAQ【发送】
后面的颜文字被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好吧，江烟承认，她居心不良。
她想通过卖萌骗取时临的主动关心。
江烟眼一闭，把对面的人想成齐苒苒，按下发送键，随后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
过了半个小时，被开到最大的提示音响起。
石头：已阅。
真当老师批假条呢？！
江烟有被气到，反反复复地看这几个字，最后怒然收回特批给时临的短信预算，手机一关，钻进被窝睡觉了。
而另一边，高冷的少年正在看书，手机被他放在桌子右上角。
他在钻研第二百五十一页的经济学概念。
也许是概念太抽象，他眼神发直，手里的笔迟迟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口渴了，拿起水杯，视线飘移的过程中扫到亮着的手机。
喝完水，他又重新盯着概念看，手机很快自动息屏了。
没一会儿，又喝了一口，手机又亮了。
杯子里的水在稳定下降，要见底时，不知在和自己较什么劲的少年恼怒地将手机设为永不息屏，移开了水杯。
+
江烟精通自我情绪管理，没把那条短信带来的小情绪带到新的一周。
她坐在长椅上，从书包侧面拔出有点掉漆的保温瓶，又翻出两个纸杯。
“呐，热牛奶，给你。”
少年大概是被她的歪理洗脑了两遍，不再排斥她投喂的东西。
他接过杯子，抿一口，眼睛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江烟表示理解，一只从小吃惯定制猫粮的猫猫不喜欢三无小作坊猫粮很正常。
她倒是挺喜欢这牛奶的。
“时临，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
江烟温吞吞地问：“我们能不能把见面改到晚饭后？大概六点左右。”
大早上见面好冷，尤其要入冬了，大风呼呼地刮，半点不留情。
时临微微敛眉，一时没回应。
六点，正是大部分人下班放学的通勤时间。
他不用想就能知道哪些场景会重复上演。
轮椅像是挂着招牌的笼子，而他就是笼子里的动物，不得不接受游客们的打量取笑。
时临对那些有意无意的眼神感到无比厌烦。
因此他极少外出，只在无人的清晨与深夜停留片刻。
热牛奶烫得直冒烟，少年举起杯子，淡淡道：“没听说过笨鸟先飞吗？”
这是嘲讽她笨还不早起学习。
江烟包容度极高地躺平任嘲：“笨鸟的翅膀快冻上了，飞不起来。”
时临嗤笑一声，没搭话，兀自喝着牛奶，硬生生把牛奶喝出了高档红酒的气势。
江烟知道他这就是答应了。
这块除了毒舌其他时间惜字如金的石头没拒绝，就是默认。
她深感投喂的好处。
瞧，今天他多好说话！
江烟的唇角小弧度地勾了下：“那去你家还是我家？”
话音刚落，时临登时咳嗽起来，杯子里的牛奶摇摇晃晃看得江烟心惊胆颤，她去拿他手里的杯子：“要撒了——”
少年苍白的脸涨的通红，躲开她的动作，像被冒犯似的，又惊又怒：“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儿胡说了？” 江烟装作不解的样子，完美掩藏了自己的私心。
她也不全是居心不良，事实摆在眼前。
除了室外，可以一起学习的室内场所实在不多。
老城区公共建设不太好，没有图书馆，他大概也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公共场合。
不在家学习，难道继续在外面喝西北风吗？
时临冷着脸，纸杯快被他挤变形了。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你爸妈不管你吗？就这么随随便便去别的人家里？”
“可你不是别的人呀，你是我的朋友。”
还是我的英雄。
江烟望着他，眉眼间是化不开的笑意：“而且我和我妈说完了，向她隆重介绍了你哦。”
少年紧绷着嘴角，耳朵却竖了起来。
她怎么介绍他的？
她的母亲怎么看他……
女孩今天却不像之前表现地那样善解人意，她径直换了个话题，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时临，我前两天生病可难受了。你要问一下我的病情吗？这是朋友的特权哦，别人我都不告诉的。”
时临被吊起胃口，又不肯承认，不肯开口问。
一口气不上不下，他语气不善：“好好说话。”
江烟眨眨眼，看着他不说话。
时临一脸不耐，像是被看得没办法了，才问：“你病好了吗？”
好似全然忘记了前两天是谁对着手机一整天来来回回的看，问候的话一直停在发送框里，却迟迟发不出去。
江烟说：“好的差不多了，已经退烧了。接下来只要多喝热水就好啦。”
生病不吃药，多喝热水有什么用？
时临皱着眉：“为什么要多喝热水？” 买不起药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
现在还有人不知道多喝热水的真正含义吗？？
他是直男！
江烟被问得脸颊微微发烫，随口胡编：“因为喝热水……暖身子？”
少年推着轮椅到她面前，两人都坐着，他比她高不少。
他冷不丁地伸出手，摸上她的额头。
他的手被牛奶暖的温热，与她微凉的肌肤一触及分。
那个瞬间，江烟的心跳快了一拍。
时临拧着眉，声音不似平时那么冷淡。
他问：“你很冷吗？”
“是、是有点冷……”
江烟因为还在生理期，穿得不少。
原本清瘦的身材愣是裹出了圆润的弧度。
时临上下打量了江烟几眼，迅速得出结论：“去医院。”
怎么就要去医院了？！
没拿过豪门商战剧本的江烟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做事追求高效的少年雷厉风行，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当即拿出手机，呆愣的江烟不经意间看见了他拨打的电话号码。
120。
怎么就叫上救护车了？！
江烟身体先脑子一步动起来，俯身去抢他的手机，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我只是来生理期了！”
带着一点奶香的西柚味突的撞入鼻尖。
时临坐在轮椅上，根本躲不开江烟突如其来的动作。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掌心是暖的。
“你放开！” 少年气息不稳，似乎怒极了，声音不大有底气。
江烟没放手，慌乱道：“那你赶紧挂电话！救护车是公共医疗资源，不可以浪费的！”
“我还没拨出去！”
“哦……” 江烟松开手，绕到时临身边，确定是虚惊一场后才放下心。
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些别的，空气陡然一静。
江烟觉得今天的发展和昨天看的肥皂剧一样令人费解，她背起书包，不敢去看时临。
“我、我去上学了，后天放学去你家找你。”
轮椅上的英俊少年不吭声，面无表情像座僵硬的雕像。
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那一下又一下、躁动不安的心跳声。
+
到了学校，江烟有些心不在焉，连难得没有被侵占的体育课都勾不起她的注意力。
长期“病假”的体育老师比较懒怠，带着学生做了些热身运动后就让他们自由活动，拿着保温杯招呼董元飞，不少人的视线被他吸引过去。
江烟不甚在意，被交好的女生拉到一旁闲聊。
没一会儿，不知体育老师说了什么，操场上的男生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热火朝天地拉着体育老师打篮球。
情报员齐苒苒按耐不住去打听，绕了一圈后风风火火地挤到江烟身边，和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分享一手瓜。
“这周日咱们班和八班要打篮球赛，听老师说，这场篮球赛的结果会影响校篮球队队员名单。”
“八班？是不是郑航在的那个班？”
“对对对，就是他，他也参加。八班应该有不少女生会去看比赛吧。”
一个平素就喜欢凑热闹的女生眼睛一亮：“我们也去吧，不能让咱班的男生在加油助威这方面被八班比下去。”
她的闺蜜无情拆穿：“你就是想出来玩。”
女生装似不满道：“这叫班级荣誉感！”
几个女生讨论了一整节体育课，也没统一意见。
“烟烟，你能陪我去吗？” 回到座位上，齐苒苒抱着江烟的胳膊，眼睛一眨一眨的。
江烟是很不感兴趣的，要是换做其他女生来邀请她，她肯定会委婉拒绝。
有那时间学习不好吗？
但她对一些人格外宽纵，齐苒苒就算一个。
“好。”
“周日给你带奶茶！” 齐苒苒抓着江烟讨论周日的穿搭，脸上带着隐约的娇羞，“我穿那件白色毛衣好，还是穿米色的？下面配裙子……”
她的同桌暗恋八班的郑航许久，此次观赛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打完篮球的男生三三两两地回班，一个不太相熟的女生突然过来问：“江烟，你周日要去看比赛吗？”
江烟看着似乎有点紧张的女生，说：“会去。你呢？”
“我也去。” 女生不太自然地闲聊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然后教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能听见她的名字。
江烟头都懒得回，装作没听见后面的吵闹，继续为齐苒苒出谋划策。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石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