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渡》鹿小妻

5、这不是我的本意

　　追到这里时，周向菀的情绪其实就控制住了，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昏黄的路灯斜斜的打下来，他的脸部轮廓一半隐在夜色里，另一半在路灯的照射下，成了病态的白，许是因为小跑了一下，嘴巴微张呼着气，眼睛看着不再慵懒，漆黑的眼正望着她，嘴角隐隐带着笑。
　　这一刻脑海里的回忆又翻涌了起来，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很狼狈，仿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像次品一般展览。心脏开始疼，疼得没法呼吸，不行，绝对不可以！一旦被人发现，会再次回到那段日子。摁了摁眉心，生生忍下崩溃的情绪：“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回家，回去。”
　　张云祁垂眼睨着她，没做声，从刚才停在这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的情绪很不对，好像处在崩溃的边缘，又自己把情绪吞了回去。说起来很多次她狼狈的模样他都遇见过，但大多都是远远的瞧见。
　　周向菀仰仰头，把欲跑出来的眼泪别回去：“再说一次，你走，不想看见你。”
　　“如果，我不走呢。”张云祁一脸平静。
　　面前的男生看着她，表情始终冷淡，周向菀更觉难堪，也没躲闪，而是就这么赤裸裸的盯着他，紧接着周向菀捡起地上的石头，咬着牙：“滚不滚？”
　　说话呛人，攻击性明显。
　　张云祁摇头：“不走。”
　　手里的石头被她攥的紧紧的，好烦，为什么这么烦，不再犹豫，周向菀把石头丢过去，但被他躲开了，周向菀更生气了，又捡了两颗石头，泄愤似的，往男生旁边丢，最后愤怒的往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把情绪发泄在了地上。
　　路灯下，微风轻拂，只有他们俩，时间好似忽然被放慢。
　　远远地传来刘超众呼喊的声音，张云祁叹了口气，径自穿过她，朝刘超众等人的方向走，周向菀没在叫住他。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收回视线，低着头，昏暗的光线中，脚步声渐远。
　　不该这样的，明明以前都控制的很好，为什么一碰上他，就不受控制，一切都不对了。
　　她刚刚太过分了，张云祁没做错什么，是她玩不起，是她没控制住，是她腐败的灵魂在作祟。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应该道歉.....

　　张云祁回到公园里，刘超众乐呵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你俩跑哪去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周向菀呢？”
　　张云祁眼神微动，随意道：“不知道，她没追到我，我怕她打我，就躲了会回来了。”
　　“我懂了，周向菀这是不想抓人，所以故意追你。”刘超众大大咧咧的说道。
　　“刘超众，你敢说菀菀坏话，小心我等等告诉菀菀。”许若桐手握成拳对着刘超众说道。
　　“姐姐，姐姐，我错了。”刘超众双手合一求饶。
　　张云祁笑着看着他们摇摇头。

　　....

　　调整好情绪后，周向菀擦去脸上的泪水，拍拍脸颊往公园里走。一看见她，许若桐就飞奔过来抱着她的手臂：“菀菀，你去哪啦？怎么才回来。”
　　周向菀微微抿唇，笑笑说道：“刚才肚子不舒服，我找厕所去了”
　　“这样啊，我和你说，刘超众刚刚说你坏话呢，好在我发现了，他被我狠狠地打了一顿”
　　“哎，许若桐，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不要冤枉我这么一个好娃娃。”
　　“切，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周向菀看着他们两人嬉皮笑脸，闷闷的情绪好了许多，余光里她扫着张云祁，发现对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和刘超群打打闹闹。原先想和他道歉的话此刻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周向菀觉得之后的两人之间有一股尴尬的气氛在蔓延，他有点刻意避开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月亮被浓云遮挡，几颗微弱的星星悬着。公园里的人群也渐渐离去。
　　刘超群看看手表上的时间：8：00。时间不早了，清了清嗓子：“大家时间有点晚了，差不多回家了。”
　　听到哥哥的话，刘超众皱皱眉头：“怎么这么快啊，我都没有玩够呢。”
　　“是呀，玩耍的时间总是这么快，不过没关系啦，明天不是周末吗，我们还有时间出来玩呀。”许若桐说道。
　　“好吧好吧，那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刘超众挥挥手搂着刘超群脖子“大家再见，不要太想我。”
　　“再也不见，不会想你的”周向菀摆摆手。
　　刘超众冲着周向菀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对着张云祁挥手“祁哥，再见！”
　　张云祁笑着点点头。
　　周向菀看着张云祁离去的背影发呆，还在想着该怎么道歉，这时，许若桐拍拍她的手：“菀菀，我也走啦。”
　　周向菀回过神，笑着点点头。
　　送走许若桐的背影，周向菀叹了口气，抬脚往周二伯家走...
　　夜阑人静时分，窗外的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透过玻璃窗看过去，竟也什么也看不清，这是一种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黑暗。
　　周向菀轻轻下床出了房间，倒了杯温水，来到书房，拉开窗帘，望向窗外。书房的位置极好，因为在这可以看到公园的一切，她的眼神停留在篮球架那块的位置，就在昨天她在这里认识了靠在篮球架上的少年，初次见面，一切都很好，但也是她在今天搞砸了一切。如果她能再控制住一点，管住自己的嘴，管住自己的手，或许他们之间还能成为朋友。
　　如果内心足够强大就好了....
　　揉揉眼睛，周向菀呼出一口浊气，将杯里的温水喝下肚：先不想了，该睡觉了。

　　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情绪发泄到你身上，我只是不想让你发现我的狼狈与不堪，就是不希望你看见，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你我的心情就很奇怪，这是很矛盾的一种心理，但我绝对不是讨厌你，我发誓。
　　请你相信，这不是我的本意。
　　—— 秘密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