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善》明六月

4、晨练

　　清早，天还没亮，杨善就已经醒了，望着窗外还没升起的太阳，她淡淡一笑，这次药效不错，竟然让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收拾好被褥，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虽然沈裕的房间在对面，距离并不算近，但是她还是怕打扰到他。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边刚关上房门，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醒这么早？”

　　沈裕身穿蓝色运动服，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杨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杨善被他看着，脸颊唰地一下红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沈裕：“我每天这个时间晨跑，并不是你的问题。”

　　他穿好鞋子，本来已经开门准备走了，但是中途突然停了下来，“要一起吗？”

　　杨善瞪大双眼，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她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快得要跳出来。

　　“我……可以吗？”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今天工作的集合时间，发现现在时间非常充裕，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沈裕双眼，眼睛里亮晶晶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

　　沈裕笑了，“当然可以。”

　　“五分钟，不、等我三分钟，我马上好。”

　　杨善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寻常的牛仔裤白衬衫，她浑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块，只是她面容清秀，反倒有一种少女的朝气。

　　她因为动作太快，不自觉地微微喘着，怕沈裕介意，她又刻意压抑自己的鼻息，脸憋得更红了。

　　沈裕：“你慢点，我不着急。”

　　“我好了。”

　　杨善拿好自己的手机就要出门，没料到沈裕突然伸过手来。

　　他一手拽住她的马尾辫轻轻一拉，让杨善整个人都呆住了。

　　沈裕满意地点点头，“刚才有点歪。”

　　“嗯。”

　　杨善利落地向门外走去，她可不想让沈裕看到她微红的双脸。

　　楼下晨练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叔叔阿姨辈的人，像杨善和沈裕这样年轻的人很少，尤其像沈裕这样长相出众的人就更少了。

　　沈裕在前面，杨善远远掉在后面，一路上引来许多大爷大妈的目光。

　　“小姑娘，我昨天去找你，怎么没人开门啊？”

　　突然一名五旬大妈拦住了杨善的路，脸上满是看到熟人的喜悦。

　　“张阿姨，我暂时不住那了。”

　　杨善没有说自己搬到了隔壁，她只是暂住701，还没有厚脸皮到一直赖着不走。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她不希望有人去打扰沈裕。

　　张阿姨叹了一口气，“我孙子的作业没了你可不行，我就说请你来辅导，孩她妈死活不同意，你说像你这么优秀的姑娘，教中学作业不是绰绰有余吗？”

　　“你昨天不在，我那孙子写个作业跟打仗似的，可愁死我了。”

　　她还在说着，没有注意到杨善的脸色迅速变白，精气神也弱了下来。

　　因为张阿姨的推荐，602孔思博的妈妈确实找过杨善，但是一听到杨善的高考成绩，思博妈妈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后来再也没提过家教的事。

　　反倒是张阿姨一直邀请杨善下楼教孙子，时不时留下她吃晚饭，对待她态度很好。

　　张阿姨还在说着什么，但是杨善已经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高考后的阴影仿佛重新淹没上来，她只觉得胸口发闷，喘气都费力。

　　“怎么？刚跑两步就跟不上了？”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杨善一转头，只见沈裕站在她身后，宽阔的肩膀仿佛海岸岩石，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张阿姨看到沈裕明显比见到杨善还兴奋，“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我就说要将老姑家表弟介绍给你，现在好了，他彻底没机会了。”

　　杨善羞得脸都红了，她低着头，拼命摆着手，“张阿姨，他不是……”

　　让杨善没想到的是，沈裕突然抱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我就是她男朋友，她现在住在我家，还请您理解，没事不要打扰我们。”

　　张阿姨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阿姨知道，阿姨知道。”

　　她向杨善挤了挤眼睛，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

　　杨善已经被沈裕的话惊呆了，直到被他拉走，她都没有缓过神。

　　沈裕：“我想她以后不会找你了。”

　　“啊？”

　　杨善没有明白他意思，一脸问号站在原地。

　　沈裕脸色阴沉，看着杨善的双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你感到不高兴，你可以拒绝，没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你没有义务让所有人满意。”

　　杨善瞪大双眼，瞳孔巨震，此刻太阳升起，阳光照下，她突然感觉到内心有一块地方变得极其柔软，也有一道身影慢慢走了进去。

　　身上暖，内心更暖。

　　因为黄怡宁在房间里蹦迪，张阿姨曾找了上来，两人闹得很不愉快，还是杨善在其中当起了和事佬，主动帮张阿姨孙子孔思博辅导作业，只是没想到偶然的举动因为杨善的好说话变成了日常行为。

　　每次杨善打完工回家很晚，身心俱疲的时候也要为孔思博辅导作业。

　　杨善性格如此，受了气只会自己吞，从来不懂得拒绝别人。

　　这次被沈裕亲自点醒，她破天荒地没有觉得慌乱，反而感到了久违地可以依靠的感觉。

　　沈裕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杨善的头顶，“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早饭。”

　　杨善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容灿烂。

　　小区烧饼店里人很多，已经没有空桌了，就在杨善想着打包带走的时候，沈裕突然坐在了仅有的空闲角落。

　　“想什么呢？还不赶快坐过来！”

　　“好。”

　　两人离得极近，杨善甚至能闻到沈裕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她低着头一个劲吃饼，不敢轻易抬头。

　　吃了一半，沈裕突然说道：“现在云城反诈力度很大，你的钱不一定要不回来。”

　　杨善闻言抬头，“警察都说希望渺茫，你不用安慰我了。”

　　沈裕沉默，两人很快吃完早饭，到了付钱的时候，杨善刚要准备付，沈裕已经随手给完钱了。

　　杨善：“我白住你的房子，吃饭还要你付钱，我……”

　　她越说脸越红，似是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

　　沈裕突然笑了，“你可以先攒着，等你毕业挣钱以后多买几份善存保险，我的业绩就要靠你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善默默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她现在是没钱，但是她在努力挣钱了。

　　报恩小本本上除了郑荔的名字，现在又多了沈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