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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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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珺怀这一胎受了很多罪,头晕恶心都是寻常,只是情绪越发敏感,时时都要陈慕陪伴在侧。太后心疼地说“这么折腾人,定是个小子。”
赵珺需要皇子,国朝也需要太子,七个月时,张院判摸了脉,断定有七成可能是个皇子,赵珺松了一口气。
清平四年九月初三,赵珺平安诞下皇长子,大赦天下,四海同庆。
礼部拟了十来个皇长子的名字,赵珺觉得都不好,她亲自取了“深”字,前朝诗仙云“高松来好月,空谷宜清秋。溪深古雪在,石断寒泉流。”这样高寒清贵的名字,才配得上皇长子。
赵深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透着机灵聪慧,太后欢喜的不行,她又心疼赵珺受苦,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你还年轻,等深儿大了再要个公主吧,叫张院判配些温和的避子药,这几年你先好好将养身子。
赵珺生了孩子身上多了几分柔和温婉,她将赵深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蛋,点了点头说“也好,阿深将来是太子,让他和弟弟妹妹的年龄拉开些,是件好事。”
太后闻言叹息了一声,赵瑶拿着一个美人面具逗赵深玩,赵深并不回应她,她拽着太后的袖子抱怨,“母后,小深儿好坏都不理我。”
太后十分头疼,“深儿睡着了,瑶瑶去外面玩吧。”赵瑶赖着不走,太后让青女等人将她哄出去玩。
赵深满月那日宫里设了大宴,亲贵长辈都争着抢着要抱他,程楚带着她家的大姑娘也来了,林大姑娘闺名林意锦,生得玉雪可爱,她已有两岁多,说话奶声奶气十分惹人喜爱。
林意锦好奇的拿手戳了戳赵深的小脸蛋,赵深“哇”地大哭起来,程楚板着脸训斥她,林意锦委屈巴巴地说“他怎么这么吵呀?”
赵珺失笑,她抱起林意锦逗她,“锦娘小时候也这么吵的。”
林意锦嘟着小嘴反驳,“才不是呢,爹爹说锦娘很乖。”
程楚十分无奈,赵珺又逗她,“锦娘长大嫁给阿深好不好。”
“不要。”林意锦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锦娘要嫁给爹爹。”
殿中众人都笑了,林意锦红着脸把头埋在赵珺胸前。
赵珺怀孕生子期间丞相帮着处理了很多政事,赵珺出了月子丞相便功成身退了,只是赵珺舍不得陈慕和儿子,经常让他二人在御书房陪她。
虽然陈慕眼睛受伤不能视物,但他到底是后宫的人,后宫不能干政是老规矩。
君王可以有爱宠,但不能有独宠。赵珺独爱陈慕冷落四位侍君,朝中御史已多有不满,如今又让他在一旁听政,更是大大的不满。
这几日弹劾陈慕的折子摆满了龙案,赵珺脸色阴沉,御前的人都战战兢兢的,陈慕察觉到她的不对,问“何事让你如此生气。”
赵珺扯了个谎,“底下人惫懒罢了。”
陈慕点了点头,没过几日他就再也不肯去御书房了,只让乳母抱赵深过去。
龙凤大床上赵珺抱着陈慕的腰小声地说“抱歉”,她除了抱歉什么也做不了,御史弹劾不能置之不理,她要做个明君,就要虚心纳谏。
陈慕亲吻着她白玉修长的脖颈,“不用说抱歉,你也有很多无可奈何,我只是心疼你。”二人深情相拥。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转眼就过了。
清平七年的三月,又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值得欣慰的是,本届进士有一半的人出身寒门,新科状元徐长礼年二十七,家中清贫自幼好学,长相端庄一派清正。
殿试时赵珺过分留意他,惹得朝臣暗中猜测皇上是不是要选秀了。
没过几日,传出怀瑈郡主招婿的消息来,她身子孱弱耽误了婚期,这些年独立支撑宜王府极艰难,赵珺许了恩旨让她自己招婿,日后生了嫡长子可破例封为郡王。
怀瑈郡主在这一辈的宗室贵女里很得宫里的看重,是以上门说媒的人络绎不绝。
众人都在观望怀瑈郡主会招何人为婿,没几日赐婚的旨意下来了,居然是新科状元徐长礼。
虽然不能用飞上枝头这种话来形容他,却差不了多少,一时间羡慕者有之,嫉妒诋毁者亦有之。
怀瑈郡主于情爱上过分淡薄,赵珺要扶持寒门,这桩婚事可以回报宫里多年的看护之情,她很乐意。
在礼部的操持下,怀瑈郡主和徐长礼成婚了,赵珺让徐长礼进了吏部,众人都看的明白,这是要把他往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推。
如今吏部、户部、礼部、刑部都是赵珺的人,朝中又有一批她亲手提拔起来的寒门子弟。世家大族不免暗暗惊心,要想再拿捏赵珺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赵深过了三岁的生辰,总算立住了。赵珺想封他为太子,私下给丞相等人透了口风,可在朝堂上提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一半人反对。
反对的理由有三,一是小儿容易夭折,不该太早册立太子;二是太子生父陈慕只是商贾出身上不得台面,太子若没有强大的父族扶持必然坐不稳东宫的宝座;三是宫中还有四位侍君,保不准赵珺会生下流淌着皇族和世家血脉的贵子,那才是太子的最好人选。
立太子一事就此僵持,赵珺听从了丞相等人的建议,只能耐着性子徐徐图之。
这日赵珺正埋头批折子,明达进来说“皇上,侍卫抓住了婉太嫔宫里的宫女和御膳房负责采买的掌事太监私相授受,并在那名宫女的包袱里搜出了一副落胎药。”
赵珺头也不抬,面无表情问“婉太嫔与何人苟且?”
明达呵呵一笑,“这,奴才不知。”
赵珺哼笑,“你就装吧,传旨下去,大张旗鼓的查,声势越大越好,一定得让外头的人知道消息。”
明达带着十几个内监嬷嬷去了婉太嫔宫里,张院判亲自把的脉,婉太嫔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明达阴阳怪气地笑,“婉主子您就说了吧,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您打量着能瞒过谁。”
婉太嫔凄厉地哭喊,“我没有我没有,你这狗奴才冤枉我,我可是先帝的婉嫔。”
明达没了耐心,让人把那名宫女压到院子里当众行刑,还没挨几下呢就什么都说了。明达看着瘫软在地的婉太嫔冷笑,“婉主子,您好自为之吧。”
明达回御书房禀报了此事,“回皇上,是沈侧君。”
“嗯。”赵珺点头,淡淡地说“婉太嫔赐白绫,其父工部侍郎降为正六品工部主事,发配西北督造广益渠,十年之内不准回京。沈欢禁足,至于吴兴沈家,累世官宦,世家高门,朕倒要瞧瞧他们的手段。”
不过半日的功夫,沈欢的伯父御史中丞就上了封请罪折子。赵珺扫了两眼,便搁到一旁不再理会,接下来的几日,与沈家交好的亲贵大臣都上折子说情,赵珺仍不理会。
俗话说捉奸成双,这婉太嫔已经赐死了,其父也被重罚出京,可沈侧君只是被禁足,这样的处罚结果让众人都悬着心,沈家不论是嫡枝还是旁支日夜奔走,门路都走到丞相身上了。
丞相笑着同赵珺说起这件事,赵珺怎么能不明白他话中的探听之意呢,她淡淡一笑,“沈家该知道朕想要什么?”
如此过了十来日,沈欢的伯父上折子请求册立皇长子赵深为太子,朝中有一多半的人都追随他,赵珺欣慰之余又暗暗心惊,朝臣结党抱团可不是好事。
赵珺倒是很矜持地任由他们上折子劝说了好几日,才同意立太子。
关于册立太子的诏书已经晓谕四海,沈欢解了禁足降为正六品侍才,而吴兴沈家在朝为官的众人只被罚了月俸,此事可算得上是雷声大雨点小。
赵珺对他们的识趣很满意,帝王之术,不过爵禄废置,生杀予夺八个字,当涉及到自身及亲族的利益时,任何事情都能拿来交换。
赵珺想趁此机会封陈慕做贵君,陈慕却并不上心,他富贵荣华在身,娇妻幼子在怀,人世间的福气不能全占了。
赵珺对他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二人越发情深。
赵珺了却了这桩心头大事,又为寻找赤莲一事日夜悬心,陈慕体内的毒已经有四年了,张院判说过若五年内没有解药必定毒发。
她派了很多人马前往西南,却始终一无所获。近来有传闻,说是西南蜀国皇室里珍藏了几株赤莲,赵珺写了国书命人快马送去西南蜀国,她焦急地等待着解药,却等来了蜀国国主婉拒的回复。
赵珺脸色阴沉,眉眼间一片戾气,她砸了很多东西泄愤,“好个蜀国见死不救,全然忘了这些年依靠着谁才保得一方平安,去,宣永和侯进宫。”
明达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忙点头往外走,赵珺烦躁地转了几圈,“慢着,先别去了。”赵珺很想起兵灭了蜀国,可是又忍了下来。
与吴王的一战虽然胜了,可国中元气大伤,此时兴兵灭蜀时机不对,赵珺忍着怒气又写了封国书,听闻蜀国国主爱美色,她亲自挑选了许多珍宝玉器美人舞妓,命丞相大人的长子礼部侍郎张玉泽出使蜀国。
此事已上升到了两国邦交,赵珺不信蜀国国主还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