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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雄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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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院落旁停下,结好费用后,司机一脚油门,瞬间没有了踪影。弄堂的尽头传来了一阵狗吠,还零星掺杂了几声泼辣的谩骂。
“回来啦!”李梅娟笑眯眯地走过来说:“今天多亏有小野,不然我家巍巍可要上学迟到了。”
“都是小事。”顾野一把箍住白蔷巍的腰说:“梅娟姨你放心吧,往后我会照顾他,绝不让他在外面吃亏。”
“哎呦!真是暖心呀!”李梅娟大夸少年,“小野,你太优秀了、太乖巧了、太懂事了,人长还俊俏,比电视里的明星都要阳光、帅气。要是我有个女儿,一定让你做女婿,只可惜巍巍不是个女孩。”
白蔷巍快气炸了,就像一壶烧开的滚水,呜呜冒白烟。
顾野一个劲地笑,是一种腼腆、羞涩,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操!做作,虚伪,装什么纯洁少年。”白蔷巍暗暗想着,并将他一把推开,兀自走到车旁边去检查轮胎了。
“车修好了?”白蔷巍捣鼓一下,“好像比原先新了。”
“嗯!你骆叔帮忙补的,手艺还真行。”李梅娟笑着说:“轮胎上扎了螺丝钉,所以爆了。内胎也有些老化了,他给换掉了。现在没什么大毛病了,明天你就放心骑。”
白蔷巍点点头,很满意。
顾野走过去看了几眼,车子的轮胎已经打足了气,车身也擦得干干净净,就像全新的一样。
“这人真是闲得蛋疼,居然坏我好事。”顾野嘟囔着,“气死了,明天又得起大早,准备螺丝钉。”
白蔷巍似乎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他冷声问:“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顾野挠挠头笑着说:“骆叔人真好,修车技术也一级棒。”
白蔷巍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走了。
炎热的夏日,很燥,晚上一点风都没有,闷得心慌。
浴室里头,白蔷巍打开了花洒。水流冲刷在娇嫩的肌肤上,氤氲出一片霜白。
水雾缭绕,房间里充满了薄荷的清香。他深深地喘.息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看到了顾野正倚在墙头,坏笑。
“你,你怎么进来的。”白蔷巍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抽了条浴巾遮住。
顾野耸耸肩说:“门没锁。”
白蔷巍大喊:“赶紧滚出去!”
“两个大男人怕什么,一起洗呗。”顾野脱了个精光,整个人看上去阳光、清爽,少年感十足。
他走了过来,一把抽掉了白蔷巍用来遮挡的浴巾。
“干吗?”白蔷巍急忙用双手捂住,身体弯成了一只大虾。
“挺强壮的。”顾野微微一笑说:“但没我的厉害,瞧瞧,多么雄伟。”
白蔷巍不屑一顾,还发出了“切!”。
“呦!不服啊!”顾野把浴巾甩了过去,正好打在屁.股上,粉嫩的肌肤,一片殷红。
“你!”
“怎样?”
彼此挺胸向前,差一点在晃动中,碰撞在一起。
“操!”两人触电般弹开。
花洒里的水流,忽然变急了。正对顾野的“雄伟”,一阵猛冲。在刺激下立马起了反应,变得更加雄伟了。
“我……操……”白蔷巍一阵惊吓。
顾野眯眼一笑说:“不好意思,它太活泼了,太调皮了,完全控制不住。”
“受不了了,告辞。”白蔷巍蜷缩着身体,挪到放置衣物的搁架前,快速地穿好,逃离了浴室。
进到房间,白蔷巍连续做了三道数学竞赛题,才把乱七八糟的荒诞情节赶出了脑袋。
某人也快速地洗好澡,趴在房门上偷偷地听了几耳朵,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没怎么生气。
他敲了敲门,轻声喊:“小媳妇,你不会吓坏了吧!要不要我来安慰一下。”
白蔷巍猛得拍击桌子,恼羞成怒地喊:“滚回自己的狗窝去,别来烦人。”
顾野耸耸肩,温柔地说了声晚安,便笑着进屋去了。他拢起半干半湿的头发,直接窝在床边听死党杨帆,发来的几段语音信息。
杨大嘴:“这几天我妈花血本给我安排了三个强化辅导班,那真是没日没夜地学习呀,我都快要被逼疯了。”
杨大嘴:“我打算装抑.郁,来逃避折磨,你觉得怎样?”
杨大嘴:“干吗呢?你倒是回个话呀?”
顾野:“我怕你装不像,最好先去疯.人院,体验一下生活,这样才能抓住人物的精髓。”
杨大嘴:“那还是算了吧,我熬个十天半月得了。其实跟你比起来,我这点磨难,算是小儿科了。”
顾野:“哼!我可是在渡劫,昨天刚遭雷劈、遭火烤,被虐得七劳五伤。今天晚自习,物理试卷发下来了,我考了45分,惨吧,其中9分的选择题我还是瞎蒙对的。”
杨大嘴:“好恐怖,那后面几门怎样?”
顾野:“除了英语好些,语文或许能勉强及格,另外几门都有可能奔个位数去。”
杨大嘴:“真惨!可我听说,岭南附中的重点班比普通班的课程进度要快一些,大概是许多的知识点,你还没学过吧?”
顾野:“百分之二十吧,但关键是,我连学过的都不怎么会解答。”
杨大嘴:“……考卷是竞赛难度?”
顾野大声哭喊:“是呀,太难了,这些题我都不会啊!”
杨大嘴:“靠!你可别疯了。”
顾野:“放心,我会笑着活下去的。”
顿了几秒钟,又说:“不聊了,乘着脑袋清醒,我要恶补知识了。”
杨大嘴:“行,你卧薪尝胆吧!我去悬梁刺股了。”
十点半,楼下传来了李梅娟的叫喊声:“饿了吧,我给你们煮了粥,快点下来吃。”
楼上立马响起了应答声,白蔷巍搁下了习题集,顾野合拢了教材,两人争先恐后地冲下来。
“今天我买了卤肉猪尾巴,给你们加个菜。”李梅娟掀开环保泡沫盒,笑盈盈地说:“我特地挑了几根肉质最饱满的,颜色最鲜亮的,刚焖好,香喷喷,乘热吃。”
白蔷巍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我.操!硕大无比的雄伟。”
他一阵反胃,跑去了卫生间。
李梅娟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野啃了一个猪尾巴,笑嘻嘻地大喊:“真香,再不来吃,可就没了。”
只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干呕声,还掺杂着一些零零星星的咒骂声。
过了五分钟,白蔷巍洗了把脸走出来,嫩白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整个人都变得靓丽迷人了。可他的情绪很糟糕,勉强喝下了半碗粥,便迅速地上楼了。
整整一晚上,白蔷巍都在做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最后他梦到被一根伸缩自如的如意金箍棒,给桶醒了。
他从床上跳起来,神经质地尖叫,吓得浑身是汗。侧脸看了下闹钟,已经是凌晨5点。他估摸着也睡不着了,就干脆去院子里透透气。
村子上方的天空泛出了鱼肚白,一缕缕金灿灿的晨曦斜斜地照耀下来,与院子里的水雾融.合,形成了轻轻荡漾的彩虹。
迷迷糊糊中,他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蹲在他的自行车旁边又敲又打,像是在搞破坏。
他揉揉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人。几秒钟后响起了一声怒吼,“王.八蛋……”
顾野从容地转过身,油腻腻的手里头捏着一把螺丝钉。车胎上也扎着几颗,所幸扎得不深。
白蔷巍跑过来,把螺丝钉拧了下来。他大喊:“怪不得会爆胎,原来是你起早干得坏事,你太丧尽天良了。”
“我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辛辛苦苦地骑车上学。”面前的罪魁祸首脸皮厚的像堵城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是多么的心善,你却一点儿都不领情,连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这社会果真人心凉薄,世风日下,太让人心寒了。”
一番振振有词的辩解,把无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也彻底刷新了白蔷巍的三观。他像个被引爆了的炸弹,怒气汹汹地握拳突袭,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没想到对方反应极快,见招拆招,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反绑擒拿。
“行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顾野含含糊糊地说:“算我莽撞了,给你道个歉。”
白蔷巍挣扎了几下,居然使不上半点力气。就像个提线木偶,任由操控,完全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我可是给足你面子了,要知道能让小爷道歉的人,屈指可数。”顾野一把搂紧他的腰,笑着说:“再这么犟,我可要惩罚了。”
白蔷巍喘了几口粗气,瞪着眼大骂,“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顾野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地说:“别人都这么夸我。”
“无可救药!”白蔷巍狠狠踩了不要脸的脚。
“嗷……”顾野失去了平衡。
他趁机挣脱,逃远。
顾野抖了抖脚踝,顺势靠在了院子的墙上,他隐隐一笑,朝着那道俊朗的身影吹了一声口哨。心里头还哼了一声,“咱俩没完。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