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挨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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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点钟，床头的闹钟催命似的响了，白蔷巍从床上爬起来，忙着洗漱、吃早饭。
“早啊！”顾野正在享用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两个金黄灿灿的荷包蛋。
旁边的李梅娟一口一个“小野”的叫着，看上去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都要来得体贴入微。这一幕母慈子孝的亲情伦.理剧，让白蔷巍的心里头特别不舒服，恼怒中夹杂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起这么早跟鸡学打鸣吗？”白蔷巍像一阵冷嗖嗖的阴风，刮到顾野的背后说。
孝子吓得一激灵，舌头上差点被粥烫出一个泡，他抿了抿嘴唇说：“想起早点，和你一道去学校，路上做个伴。”
白蔷巍瞟了他一眼，第六感告诉他，这恶魔肯定是又在盘算坏主意了。他拿上两个包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走了。
李梅娟焦急地大喊：“巍巍，粥还没喝呢。”
白蔷巍一脚跨上自行车，扭头回道，“不吃了，赶时间。”
刚要出院子，顾野一阵风似的追上来，把白蔷巍堵在了里头。
“你要干吗？”白蔷巍很警觉地问，“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别紧张吗。”顾野笑了笑说：“就是想和你一块儿上学，好增进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我和你没情可谈。”白蔷巍冷冰冰地说完，又气呼呼地大喊：“赶紧让开，不然我撞了。”
“别这么凶吗，既然不想谈情，那说说爱总可以吧。”顾野恬不知耻地朝他挤眉弄眼。
白蔷巍气得小脸红扑扑的，两个鼻孔都要呼呼冒烟了，他干脆心一横，撞了上去。
“来真格呀！”顾野灵敏地跳开了，并朝着渐渐远去的白蔷巍大喊：“别骑太快，当心爆胎。”
一语成谶，好好的车胎“嘭”一声真爆了。
白蔷巍黑着脸，推车返回。
“乖啦！我们一起打车走。”顾野笑眯眯地说：“只要有我在，一切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一路上，白蔷巍不声不响，顾野唧唧喳喳，白蔷巍往座位边上靠，尽量地拉长距离，顾野就挪动屁股，不断地挤过来。终于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蛋，紧紧地贴在了车窗玻璃上。
“你平时爱吃什么零食，爱玩什么运动，爱看什么书……”
对方就像一只绿头苍蝇，嗡嗡嗡，讨厌的真想一巴掌呼死，让他永远地闭嘴。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车，进校门的时候，顾野又死皮赖脸地搂住了他，就像一块黏不拉几的巨型麦芽糖，牢牢地附着在身上，让他无计可施，只好任由搂抱。
一直进到教室里，顾野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魔爪。满脸嫌弃的白蔷巍，迫不及待地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彼时的教室热闹的就像个讨价还价的菜市场，人人都在对题，研讨答案。
白蔷巍刚坐下来，就被潮水般涌来的人包围了。他耐心地对着各种疑问，逐一解答。能够谦逊地与同学们打成一片，不被边缘化，这才是一个高冷学霸的生存之道。
等解答完毕，一大帮人又像退潮般散去。
“操！太特么疯狂了，我都快被挤上墙当标本挂着了。”顾野挪动座位，靠上前来说：“被一帮子神经病，看耍猴似的围着，不好受吧。”
“……”白蔷巍紧蹙眉头，“你才是猴呢，一只无法无天的大泼猴。”
“嘿！”顾野喊了一声站起来，想要来个饿虎扑羊，可动作进行到一半，就被一路漂移进教室的学委打断了。
“坏了，坏了，程老佛爷发飙了，两个鼻孔快成烟囱了，呼啦啦地直冒黑气。”
“惨了，要倒大霉了。”一直跟在学委后头打探消息的高大飞，失魂落魄地说：“一班这次考砸了，肯定要挨.批。”
不出高大飞所料，挣扎完一天的课程后，终于迎来了程笑笑的批.斗大会。
整整一个晚自习，被硬生生地改成了物理课。
“你们是不是再期盼暑假呢？心都野哪去了？全是些不该有的低级错误。”程笑笑敲敲讲台说：“都脑子进水了，还是心窍被野狗吃了。”
众人噤若寒蝉。
“还有个别的傻帽，严重拖后腿，以一己之力拉低了全班的平均分数。”程笑笑一丢试卷说：“各小组长，发下去。”
白色的卷子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对某些人来说就像是一条条上吊用的三尺白绫。
试卷全部发放完毕，除了白蔷巍的在程笑笑的手里，因为那张试卷上是满分。每次讲课，程笑笑都喜欢征用他的卷子，讲着讲着还会一通夸赞。引得全班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过来。那些崇拜的，妒忌的目光，扎得人心里发麻。要是面无表情，会让人觉得太过高傲，强笑一下又会显得很尴尬，这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白蔷巍正想着等会该用怎样的小动作来掩盖自己的不适，就在走神间，后面响起了抓狂的哀叹声。
他扭过头，瞅了一眼。竟看到了一张满目疮痍的卷子，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叉。像这样的成绩，直接拉出去杖毙、鞭尸，挫骨扬灰都不为过了。
如此惨绝人寰的画面，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就连高大飞也忍不住偷笑起来，像是在庆幸，终于来了一个能为他垫背的好人。
“高大飞，你很开心是吧！总算从最后一名的宝座上退位让贤了，恭喜啊！”程笑笑的毒舌水平够高，损人不带半个脏字，“要不是顾野这个空降的人才，恐怕你要坐到高中毕业了。”
就在一瞬间，全班八十几只眼睛就像激光灯一般打在顾野的脑袋上。有好奇的，有讥笑的，也有同情的……
顾野无处躲藏，干脆把厚厚的书本盖到了头上，堆了个孤坟荒冢，开始与世隔绝。
“这次考试难度略高，再加上你有部分知识点没学过，考砸了，情有可原。我希望你把拉下的课程，尽快地补上去，全班不可能为你一个人停下学习进度。还有自己搞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抽课余时间去找老师问，也可以问你的前桌，要多多向人家学习。”程笑笑冷冷地说完，又轻柔地喊了一声，“蔷巍，辛苦你了，平时多关照一下。”
程笑笑是想用一带一的计划，来拯救一下这个桀骜不驯的叛逆少年，更是要拯救自己的教学生涯，可不能让这颗歪瓜裂枣，给她身上抹了污点。
白蔷巍几乎是挣扎着应答了一声。
“努力点！”程笑笑冷声说：“下一次考试，争取及格。”
底下那人，一声不吭。
程笑笑清清嗓门，提高了分贝，“顾野，听见没有，快回答。”
某人终于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明白了。”
“响点，我要听见你的诚意。”
顾野嗖得一下站起来大喊：“遵命！”
语毕，底下响起一片笑声。
白蔷巍也笑着去看后面的大傻帽，就在转头的刹那，眼睫毛一跳，彼此的目光严丝合缝地撞在了一起。尴尬油然而生，想躲偏偏又躲不掉，那该死的家伙总是一脸调皮地来捕捉他局促的眸光。
白蔷巍瞪着眼睛，凶他。
对方痞痞一笑，回了个销魂的媚眼。
“……”白蔷巍眉心一蹙，赶紧回避。
讲台上的程笑笑，已经被气得哭笑不得。她一想到这个烫手山芋，恐怕要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心中便愈发愤懑了。
她斜着眼睛喊了一声，“你，坐下。”
一个晚自习下来，程笑笑几乎把半数人挨个批.斗了一遍。那些被念到名字的人，就像被绑在火刑架上烧烤一般，个个都是外焦里嫩，没脸见人。
8点，下课的铃声响起。等程笑笑一走，高大飞他们就像重获自由般大呼小叫地涌出教室。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白蔷巍才背上书包，慢悠悠地动身。
后面的顾野赶忙追上来，搂住了他的肩膀说：“车叫好了，司机在门口等。”
白蔷巍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谢了，我可以坐学校的班车走。”
“别呀！班车多挤。”
“和你打车，更挤。”一想到半张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的那副悲惨画面，他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到了校门口，白蔷巍还是没能坐上班车，不是满员了，而是被顾野强行抱上了出租，动作野蛮，几乎跟绑架差不多。
“你能不能笑一笑，别总板着个脸，搞得像是我强.暴了你一样。”
白蔷巍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臭流.氓”。
“来，笑一个。”顾野挑眉说：“快点吗，乐一个。”
白蔷巍要被恶心死了，“你不觉得，自己很话痨吗？跟苍蝇一样，嗡嗡嗡……”
“没觉得！”顾野嘻嘻一笑说：“好像在你面前我的话会特别的多，大概是我很想把你拥有吧。”
白蔷巍的脸更加阴沉、难看了。他觉得面前这人，不是脑子里有屎，就是心里有病，反正很不正常。
“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无聊，专门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是指让男孩做媳妇吗？这很奇怪吗？”顾野反问。
“你说呢？”白蔷巍瞪着他。
“哎呦！干吗这么严肃，气氛都搞僵了。”顾野坏笑着，两颗森冷的小虎牙慢慢地露了出来。他越靠越近，贴到白蔷巍的耳朵上，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喜欢钱吗？”
“废话，谁不爱钱。”做为一个穷人，他对金钱的欲.望，那是尤为强烈的。
“那我给你创造一个赚钱的机会，你要吗？”顾野的眸子发着幽蓝的光。
白蔷巍有点好奇地问：“什么机会，说来听听。”
“你把身体和灵魂抵押给我，做为交换，我可以按时或者按天来给你计钱。”顾野笑问：“觉得如何？”
白蔷巍僵住了，一时语塞。
“怎么？嫌钱来的慢？”顾野勾唇坏笑，“那也可以签个超长卖.身契，把你的一生卖给我。”
“……”白蔷巍快疯了，他咬牙切齿地大喊：“你再发神经，我可要跳车了。”
“艾玛！有事好商量，别乱来呀。”出租车司机慌了，“我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不绕远路，从不乱收费，可不是什么黑车呀。”
顾野被逗乐了，他摸着肚子咯咯大笑，还在白蔷巍的腿上肆无忌惮地打滚。
可怜的白蔷巍，一脸茫然，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挨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