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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跋涉 ...
西北官道。
一大队车马行于路中,不疾不徐。
说来也怪,这西北官道向来是以宽敞平坦闻名,可此时此刻这样一队车马行于其上,却显得这路有些逼仄了。
在车队居中稍前位置,有一辆马车异常华贵精良,金銮铃叮当作响,丝绸帷精致秀美,一见便知是车队主人所在的马车。
忽然,一只修长纤细、色如白玉的手自帷窗内伸了出来,整个车队刹那间便停在原地,不曾有丝多余的动作或声响。
“殿下?”
华贵主车旁的侍臣勒住缰绳,躬身轻问。
“今日落日前,赶得到雍都吗?”
一个清朗悦耳又十足年轻的声音自马车内传了出来,虽是询问,但语气极淡。
“现下便加快脚程的话,应是可以。”侍臣梁逍恭敬答,“殿下放心,马车必然平稳如常,不会让您受颠簸......”
“不,不必。”那车里的年轻声音又传出来,清朗变成慵懒,却又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韵味,让人心痒难耐地想掀开车帷一窥其容,“照旧即可。”
然后那手便收了回去。
戌时已过。
雍都城门早已关闭,城墙上烽火星点,站岗的士卒脊背挺直,远远望见一队车马,立刻警觉起来。
那车队中有人一骑当先快马奔出,手持一令牌冲城门上守卒高喊:
“六皇子殿下并西北军监军令牌在此!雍都城门速开!恭迎殿下入内!”
六殿下陈响夜抵雍都的事立刻便传开了。
按说这位殿下是要去西羌前线监军作战,赶路途中来雍都中歇息一会也无可厚非。
可这位大爷打从接旨赴边起就是一副全然不情愿的模样,原本八日可达的行程生生被他拖成十八日。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又值太子国丧,他却大摇大摆驱车直入进他三哥陈喻雍王的藩都,连驿馆都不稀得住,开口向雍王讨了一处私宅借住,日夜召见歌舞美姬饮酒作乐,出门便大摇大摆横冲直撞,还放纵亲卫兵惹是生非,就连入雍都那日也是深更半夜威逼胁迫闯了门禁才进来的,这下惹得雍都内怨声载道,京都朝上弹劾六皇子的奏折也堆成了小山。
任是雍州地处偏僻,藩王又是个不爱争抢的恬静性子,百姓们不通晓京都事,却都知道六殿下是今上最最宠爱的儿子。如今见着六殿下如此肆意妄为,藩王仍旧温声细语听之纵之,明堂之上亦没有什么严厉责罚,仅是象征性地下了几道急诏催促六殿下尽快赶往前线,当下纷纷更加愤懑不满。
雍州民风剽悍,许多百姓便自发地围聚在六殿下居住的私宅四周愤慨大骂,门口的侍卫竟也不敢驱赶,只整日把大门紧闭着,不让人有机会偷溜进去。
“殿下,我们在雍都都待了三五日功夫了,还不加紧赶去前线吗?”
拭月看着信步闲庭端着青玉药碗的六殿下,终是忍不住问道。
“急什么?反正三哥也不会赶我。”陈响头也懒得回,“可找到那位王嬷嬷不曾?”
“还未。”陈响的另一个贴身侍女擦星回道,“不过奴婢听梁逍今早出门前说是已经有线索了。”
“那就好。”陈响点点头,然后浅啜了一口乌漆嘛黑的药汤,那顶好看的眉眼口鼻立刻皱成一团,“呸,这也太苦了,不喝了不喝了,快拿我柿糖来!”
可是赶巧,午膳时分梁逍便带着人马回了私宅,报六殿下称已打听到王嬷嬷现居之所。
陈响把碗筷搁下,当即决定亲去探访。
“可是,殿下,门口叫雍州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啊。”
拭月担忧地问道。
“这事好办。”擦星道,“殿下临出门前,着人在隔壁街巷撒些碎银铜板,雇一二个本地汉子叫喊着引那些百姓过去便好。只消动作快些,没什么难的。”
陈响摇着折扇笑,夸道:
“还是擦星机灵。”
这位王嬷嬷,是早年在六殿下生母毓贵妃的玉和宫里伺候的人,当年不过一个外头做粗活的嬷嬷,如今却花了陈响数年的时间去查访她的踪迹。
自毓贵妃于六殿下三岁时病重而殁之后,玉和宫上下所有宫人都受了当时怒极痛极的鼎元帝迁怒,几乎尽受杀罚,这位王嬷嬷不知是时运极盛还是得了哪位贵人怜悯,愣是撑过了刑罚保住了一条命,得了庇护出宫以后便立刻远躲雍州,是如今陈响能够找到的、当初玉和宫唯一的宫人了。
其实那也不过是盛和十八年的事罢了,距今盛和三十四年也只过去了十六年,六殿下都还未曾及冠,王嬷嬷那时也仍在壮年。
所以陈响在雍都郊外一座小村茅屋见到王嬷嬷之后,还是因眼前过分苍老似耄耋之年的妇人略吃了一惊。
但他仍恭敬行礼,诚心请教,不摆一点龙子凤孙的架子。
“我顶着天下骂名特意来此雍都一趟,便是为了请教嬷嬷,当年玉和宫我母妃病重而逝,究竟是何种情状?”
王嬷嬷自陈响进门便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听了问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仍是定定地看着这位眉眼还显稚嫩的六殿下,良久才道:“殿下......同毓妃娘娘当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毓妃生前便是四妃之一,是死后才追封贵妃。
从日头微微倾西到屋内点其一豆小灯,时间走得缓慢,但屋外的侍从们始终无声静立,直到陈响披起外袍走出茅屋。
他又回头对王嬷嬷,缓缓道:“我滞留雍都多日,大陈上下皆知。今日造访嬷嬷想必也是瞒不住,故还请嬷嬷收拾行装迁入雍都。我已命人购置了一所僻静小院,亦置了人手照顾嬷嬷、保护嬷嬷。”
王嬷嬷静默了一会,叩头行大礼:“谢殿下恩典。”
这夜六殿下又是肆意违背宵禁入城,车队喧嚣打破了街道上万家寂静,惹来不少嘈杂怨骂。
陈响却无心理会。
“擦星,明日起不必再煎药!”他只在回了私宅后立刻吩咐,“替我拿纸笔来,我要马上给阿彧写信,之前的方子怕是吃不得了!”
同一夜。
大陈与西羌交战之线已被逼至雍州的西界——黑水之畔。
西羌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自姚恒一个月前开拔至边起便不曾讨得什么好处。
如此长久地僵持且略处下风的状态让他难免焦躁,可他必须冷静。
然而深秋初冬将至,黑水即将进入枯水之期。
届时西羌大军便可毫无阻碍地渡江进犯,占尽天时地利。
雍州乃大陈边境重地,偏僻荒凉民风不化,当初雍王陈喻还是堂堂嫡次皇子,及冠后被分封至此时,朝廷上议论纷纷,猜测三殿下是否不得圣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如此分封其实算不得贬黜,相反,十分锻炼藩王的能力。
不过,雍王向来是个和善得甚至乎温吞的性子,自离京就藩以来一直重推休养生息安抚救济之策,兵马操练仅堪护城巡城、保卫王府之用,面对一个半月前西羌骤然毁盟、调二十万大军凶猛进犯之势,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因此姚恒在雍州压根是指望不上这位王爷能有所助力,只望他安安稳稳运粮送草,保证后方补给即可。
......还有那位,据传除了貌美一无是处、在路上不知是如何游山玩水才迟迟未至的西北监军六殿下。
哦,还听说六殿下之前在翰林院挂着闲差,是个一月能去应一回卯就算勤勉的主儿。
大陈向来重文轻武,若不是如今朝堂之上实在无将可用,也不会点资历尚轻、将将及冠的他来担如此重任。
好在姚恒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将军向来是耿直踏实办事、自立自强拼搏,因此心理准备格外充足,只求大陈的龙子凤孙们不要整日指手画脚、在关键时刻碍手碍脚甚至瞎帮倒忙就好。
临水之畔的大陈军营烽火点点,光亮连成圈线,照着日渐消瘦的黑水静默着蜿蜒向前。深秋夜凉,边境狂风裹着砂砾毫不留情地吹打而过,冷厉而凶狠。
姚恒一身铠甲,手握银枪,在整个大营里往来巡视。每一个士兵见到他,都会发自内心地敬以礼节,他也会一一回以目光。
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且精悍健壮,浓俊的眉眼周正出了一股凛然正气,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和超乎常人的坚毅神色。他是西北军中说一不二铁面无私的统领将军,是在京都不甚受待见的莽夫姚二,也是大陈世家公子里十二分异类的姚耿介。
无谓乎天下人言之论之,这一片土地,他绝不会再退让半分。
“吹号,夜渡黑水!”
从宽敞平坦的官道到黄沙飞舞的西境,自出雍都又花了足足六日功夫,陈响的车队才稳稳缓缓地抵达了扎在黑水河畔的西北军营。
陈响踏着锦面车凳落地时,早已有一位副将在军营大门口迎接,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罗副将行了军礼迎监军下车入营时,早已做好了这位六殿下因为主将未至亲迎而甩脸子发脾气的准备了,甚至连冠冕堂皇的说辞都替将军想好了,出于行伍之人对京都王子皇孙的轻蔑,还打算好好羞辱一番这位骄纵无能、不食肉糜的殿下。
谁知在他说出“姚将军军务繁忙未能亲迎,还望殿下赎罪”之后,这位六殿下立刻就面色凝重,甚至有些着急地问道:
“将军繁忙至此?”
“是,确实如此,我军与西羌僵持不下,将军心急如焚,寝食难安,现下也仍在帐内思量退敌之策......”
“将军主帐何在?”六殿下秀气的柳眉皱起,“还请罗副将带路。”
姚恒不喜吵闹,行军更是纪律严明,主帐附近一律肃静无声,更无闲人。
因此当六殿下带着侍从声势浩大地开往主帐,不少站岗的士兵还以为是皇子殿下要来发作闹事,个个都立刻支棱了起来。
弯弯绕绕跟了一路的陈响都有些嫌弃这西北军营太大,从门口到主帐也要走那么久,他向来娇惯耍懒,能坐车绝不骑马,能骑马绝不步行,这一会子路走下来他都有些累得慌,正待开口问问
罗副将何时才到,便见罗副将转了个弯猛地停下,掀开帐帘侧身道:“主帐已至,殿下请。”
陈响立刻忘却腿脚疲累,一抬眼看见姚恒高大身影,兴冲冲便喊:“表哥!”
开文大吉~
是正剧向古耽哦,剧情线和感情线都会很完整,感谢阅读呀(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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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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