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时光来不及》九晴

82、Chapter 82

　　“沈医生，你怎么了？”护士问。

　　沈郁趴在办公桌上嘴唇有些发白，听见护士的声音才缓慢起身，无精打采说道：“就是全身都没有力气。”

　　“是不是低血糖了？ ”护士转身拿过血糖仪问道：“早上没有吃饭吗？”

　　“吃了。”

　　只听“叮”一声，血糖检测完毕，护士看着仪器上的数字“这饭后血糖也在正常范围啊。”

　　“有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

　　最近沈郁除了上班就是在家休息，就连李琦找他出来吃个饭他都拒绝了，总是觉得身体很累，而且最近的睡眠质量明显下降，就算是用安眠药也达不到快速入睡的效果。

　　“沈医生，三床病人的药还继续输吗？”

　　“我去看一下他现在怎么样了”说着沈郁突然起身，但随即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头晕的厉害，而下一秒就倒在地上。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恍惚地看见四周围过来了人，并偶尔听见在呼喊着他的姓名，但是再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看着熟悉的场景，又抬头看着正在输的药物，心里嘀咕着“这是神外病房，怎么会在这”原来沈郁把刚才晕倒的事情早就忘在了脑后。”

　　“还有没有哪不舒服”王传杰说道。

　　王传杰是鹤城人民医院神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平时与沈郁关系较好。

　　沈郁看着他来想要起身但全身并没有什么力气，加上被王传杰摁住肩膀“这么见外干什么好好休息。”

　　“今天就在医院好好观察一晚，你手里的患者让别人帮你看着呢，别担心”王传杰balabala说了一堆随后帮他把输液的速度调小了一些，以免过快引起呕吐。

　　“我这是怎么了？” 沈郁问道。

　　王传杰欲言又上的样子被沈郁一眼就看穿，追问下他也没有说，紧忙逃离现场，临走之前还说让沈郁好好休息的话。

　　次日查房结束后，王传杰办公室内，几位神外主刀都在围着读片机，而且桌子上一些散着的报告。

　　王传杰拿着CT片子冲着灯光举起来说道：“低密度影，脑室受压，周围神经结构移位。”

　　刘主任着环抱着手臂，一脸严肃地盯着片子看“混杂信号，肿瘤沿着白纸纤维素扩散，呈不规则的花环状强化，而且他现在出现了晕倒、四肢无力的症状。”

　　王传杰瞪大了眼睛，紧皱着眉头“是胶质瘤？”

　　刘主任点点头。

　　“那现在手术的话，会有几年的生存率？”王传杰问。

　　“他现在是属于高别的胶质瘤，恶性程度高，术后复发率高，生存时间也短，而且他这个肿瘤长的位置不是很好，手术当中会有很大的风险。”

　　“也就是说手术的话也就3~5年生存率，而且中间还会复发，如果不手术的话，采取保守治疗半年左右？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发现的晚而且病程发展较快，最主要的是看他自己有什么想法，如果要手术的话我们要赶快商量手术方案了。”

　　“我不手术了”沈都推开门说道。

　　原来这些活都被他听见了，其实他之前也不是没怀疑过自己得了病，但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王传杰越过刘主任走到沈郁面前“你这么着急说不治干什么，我们会商量出最好的治疗方案的。”

　　沈郁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身体现在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在神外干这么多年，这个病的发展过程到了哪步我也知道，与其费钱、费时间，不如好好的过完为数不多的日子。”

　　刘主任：“小沈啊 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相信会找出最好的治疗方案的。”

　　“主任，谢谢你们费心了，不过我心意已决，就不治疗了…”

　　从那天之后，沈郁就从医院辞了职，要不是李琦去医院找他，他都没有打算和任何人说。

　　“为什么辞职？”李琦问。

　　“不想干了呗。”

　　话音刚落、李琦看着沈郁的手颤抖的厉害，连面前的杯子拿起来都有些费劲，肖衍在一旁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郁最后用力往沙发上一靠，不再执着的拿杯子，很轻松的坦白了一切“我生病了。”

　　屋子里瞬间没了声音，李琦半刻才问“什么病？”

　　“胶质瘤”沈郁看他们不解的脸，说道：“脑癌！”

　　话还没说完，李琦就从沙发上起身抓着沈郁的手“走，看病去！”

　　“不看了，是晚期的。”

　　肖衍听见这句，眼睛比刚才瞪的还要大，也开始帮他拿着的服要去医院“确诊了吗？”他以为是沈郁给自己下的结论。

　　沈有嗯了一声，然后笑了一下“别这么严肃嘛，早晚都要面对这一天，只不过我早些，我提前几十年去帮你们看看那边到底好不好。”

　　李琦仿佛还没从刚才那句话中回过神来，只是手不停地拽着沈郁要去医院“走，去看病，一定能看好。”

　　“不看了”沈郁语气平和的说道。

　　“什么叫不看了，怎么就他妈的不看了？”李琦怒道，紧着说“是不是没有钱看病，我有，实在不行的话我把饭馆就卖了呗，那有什么的啊，现在去治疗肯定能治好的。”

　　肖衍也附和着“我和楚琳也有点存款。”

　　“这个病我知道发展到哪步了，与其面对着手术、化疗，我想在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快乐一点的活着。”

　　肖衍在一旁偷抹着眼泪“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沈郁点点头“没希望了。”

　　李琦再也忍不全，双手抱着头埋得很低，痛哭起来。

　　半刻，李琦抬起头哭红着的眼睛问“他们知道了吗？”

　　“我没告诉。”

　　“那和江洹也不说吗？”

　　“嗯。”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分开？”

　　沈郁把一切都与他们个说清楚，李琦说道：“江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做，你在他的心里比任何名利、金钱都重要。”

　　“我知道，所以才不能跟他说，他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不能因为我自己而毁了他。”

　　肖衍在一旁，嗓子有些发哑的说道：“你总是为了其他人考虑，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就像现在你还在怕耽误他而不告诉你生病的事，如果…如果最后他知道了，他怎么活啊！”

　　沈郁不是没有想过，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看见江洹哭，但凡他红了眼睛，沈郁都觉得是自己该死，所以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人都没有怎么吵过架。

　　“等我离开的那一天，记得帮我照顾好他，他这几年过的并没有多好，总想着挣钱让我过好日子，为了省钱买最便宜的机票，凌晨就在候机室等着，那时候就他自己来回的飞往各个城市，还有星棉，从小失去双亲，虽然舅舅、舅妈对她很好，但她一直是缺乏安全感的一个女孩儿，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更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与人过多的接触，以后时常帮我看着她点，还有你们要好好的过生活。”

　　肖衍和李琦都知道他这是在交代着后事，怕突然有一天走了，没有机会说这些。

　　突然发生的事情像晴天霹雳一样给这些人带来着伤痛，他们无法想象看着着十多年的好朋友离开人世离开他们。

　　……

　　“快要上场了，准备”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再做最后一遍的确认。

　　在后台的江洹突然胸口憋闷，发慌地厉害，他用力捂住胸口，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张锦紧忙过来着急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洹摇摇头“没事。”

　　这一场录制下来，江洹的白色衬衣被汗水浸湿的有些厉害，刚才那突然的胸口发慌这段时间倒是经常出现，总以为是自己最近熬夜太多才导致的。

　　坐在车里的江洹紧闭着双眼，靠在窗边。

　　“怎么，还难受？”张锦话音刚落还没等江洹回答，直接告诉司机开车去医院。

　　医生拿着他的心电图，看了半天都没觉得哪里不正常“从心电图上看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听见这句话张锦才算放心下来，没有生病是最好的，但最近总会这样，也许真的是经常熬夜所致。

　　【江洹演唱会定于明年三月初】
　　沈郁看着这条新闻，发呆很久，心想他的梦想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叮咚——
　　门外传来门铃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李琦拎着两袋子的食物“今晚煮火锅吃。”

　　刚把食材放到桌子上，李琦把手机递给沈郁“你看看这个，江洹明年三月份开演唱会，我们去看吧。”

　　“好。”

　　“这次怎么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我的视力最近开始不怎么好了，有时候看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万一有一天什么都看不见了呢，趁着还能看见，再去好好看看他在舞台上的样子。”

　　李琦听见这句话手身体怔了一下，鼻子发酸，有些哽咽的说道：“好，我会提前买最好位置的票”随后紧忙转过身去把眼泪擦干。

　　就算不是学医的他都知道病情到了恶化的阶段，那种心痛的感觉或许他这辈子都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