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满怀盛意》斯微特林

45、老爷子住院

　　有个医护人员，喊了一声：“您孙女来了！”
　　这话奏效，他当时就闸住了声音，满眼期待看着门口。一瞧见是元芮，更他心中想的人不一样，扭头背过去谁也不看。人群腾出了一条小道，元芮走了出来，她抱歉地朝各位笑笑。
　　病区顿时安静了许多，人群散开，贺新耀在她耳边低声告状：“闹脾气呢！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非要闹着出院，还说，不出院，就一直绝食。”
　　一大把年纪还搞这套！
　　元芮点头，示意明白。
　　她将手腕碰着桌子上放着的粥，测试了一下温度。还行，没凉。
　　“饿不饿？要不吃点儿东西？”
　　老爷子闹脾气，转头不看她。
　　她也懒得哄：“难道不饿？那就算了。”
　　说完，她拿起手机，问贺新耀，“你饿不饿？”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我饿了！我现在点外卖，你要吃什么？我顺便把你的那份也买了。”
　　贺新耀没缓过劲儿，元芮开始点外卖。
　　凌爷爷被晾在一边，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又开始大喊大闹。
　　元芮丝毫不受影响，就等着外卖送过来。
　　老爷子纯属挑事儿，能吵能闹，生龙活虎，非说身体不舒服，医生过来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身体没什么问题，他往其他方面挑刺说：“你这是什么态度？病人都快难受的要命，你什么不管，连药都不开……”
　　这声音慷锵有力，不像是个病人。
　　碰见这种病人，医生也没法子。
　　元芮在医院见习的时候，也遇见过这种病人。但是像是家里这位胡搅蛮缠的不多。她打开手机，佯装打电话，声音不大不小：“喂，小澄啊，忙不忙？我跟你说啊……”
　　凌爷爷安静了，虽然他脸转在另一边，但耳朵支棱着往这边凑。
　　医生趁机出去。
　　“你问爷爷怎么样啊？”她顿了顿，装模作样，“不用担心，满面红光、腰板硬朗、吼三喝四，我看估计能一打二啊，可是非常有精神。你说你放心了？没事儿，好好工作，爷爷交给我照顾。”
　　老爷子鼻孔朝天，冷冷：“哼。”
　　外卖到了，元芮点了一桌子好吃的，她摆手让贺新耀过来一起吃。贺新耀不明白她想的什么，但食物的香味儿，勾起他的欲望，两人一起坐着吃了起来。
　　老爷子闹了这么一出，早就饿了，看着那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又偷偷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粥，咽了咽口水。
　　“你们，”他开口，“出去吃，医生说了，我不能见油腻的食物。”
　　元芮乖巧地拿起食物往外走，耍嘴皮子：“医生的话真有用。也是，现在是胃炎，以后严重了成胃癌，那可怎么办？”
　　凌爷爷愤愤地喝了粥。
　　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元芮吃好了，再进病房，爷爷桌子上的粥也见底了。
　　老爷子一吃完饭，继续耍性子。这典型的吃饱喝足不干正事！
　　眼看老爷子又找茬儿，元芮先堵着：“省省吧！凌澄不会回来的。她要照顾公司的生意，若真来照顾你几天，回头出院了，公司都没了。那时候，您怕是要难受的要命！再得个高血压、脑出血，这一出一进，最后，什么都没有。”
　　“你——”，爷爷铁着脸，“滚出去——”
　　饭也吃了，重话也说了，元芮从抽屉里拿出药，说好话:“行，药给您搁在这儿了，建议您、尽量、努力把它吃了，对恢复健康有帮助。”
　　自从元芮回来之后，凌爷爷事儿少了许多。主要是因为没有人惯他。
　　他本来挑三拣四，护士小姐姐过来给他打扎针，他嫌弃人家水平不好，扭着不让扎针。元芮直接上手，不麻烦人家小姐姐。她一个见习学生，见过护士扎针，自己没动过手。她拿着针，贴着老爷子手背皮肤一点一点往前戳。老爷子也想开口喊叫，但是看这她生疏别扭、不急不慢，胡乱戳的手法，怕一个喊出声，自己再遭个罪。明白护士的专业性，再也没有抱怨过一句打吊针。
　　元芮变化太大，胆大包天，没有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凌爷爷一度认为这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孙女。
　　元芮实话实话说：“咱们家里哪有乖巧温顺的孩子？您？爸爸妈妈？凌澄？凌文奕？”
　　凌爷爷很气愤：“你要是还这样，小心以后我——”
　　“您怎么样？不给我钱？不给我公司？不给我姓氏？这些我早就不在乎了。”
　　“你，”没有可以威胁的东西，凌爷爷哑口无言，“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爷爷——”，她忍住不笑，“爷爷，您哪，尽管放心，我不愁。”
　　凌爷爷指着门口：“出去，出去，赶紧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老爷子强嘴拗舌一辈子，活这么多年就没吃瘪，没想到偏偏住院这些天，每次都被噎着说不出话。
　　元芮也摸清了像凌爷爷这么脾气暴躁、听不进去话、不喜欢别人忤逆的性子，一心只有公司的人，就不能顺着他，必要的时候，就拿着他心心念念的公司和钱，才能震慑住他。当然，也不能只对干着，硬的来完，再来软的。硬软兼有，效果俱佳。
　　贺新耀这些天经常在院里忙前忙后，再一次见证元芮这“凶残”的模样，跟她说话，更加害怕。宋航也来过两次，但是凌爷爷就是看他不顺眼，也是奇怪了，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之前有招他当孙女婿的打算，但是和元芮分开后，凌爷爷看他越发不顺眼。每每说过不到两句话，就要把人赶走。
　　凌澄很少来医院，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爷爷视频。爷爷嘴硬，心里想念凌澄，却又不说出来，等着孙女主动跟他通话，他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实际上，每次挂完电话，总是开心的不自觉弯着嘴角，还会跟元芮说话都会多唠叨几句。
　　贺新耀照顾老爷子挺卖力的，看贺新耀越发顺眼，又开始胡乱牵线，在贺新耀不在的时候，跟元芮唠叨:“小耀这孩子真不错！挺会照顾人的，要是小澄在一块儿，他们俩——”
　　“啊哎，爷爷，”元芮打断他的话，“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别操心这些事儿了。小澄心里有主意，您一天到晚怎么净找事儿呢！按理说，人上了岁数，就该什么都不想，该吃吃喝喝，逍遥自在，开开心心，您怎么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老爷子面上不开心，元芮提醒:“小澄说她下午来，要不……您去问问她的意见？”
　　“贺家小子就是看着顺眼，我就是看上眼了！怎么了！”
　　“那宋航也挺好的，您怎么对他态度那么差。”
　　“……你懂个屁！”
　　凌澄难得看望爷爷，老爷子一时之间看谁都顺眼了许多。更难得的是，他也没有问凌澄对贺新耀的看法，多半是认同元芮说的话了。
　　凌澄之前接触过公司的业务，但那只是一小部分，现在这么对事务挤压在她身上，多少有些吃不消。元芮有些心疼，想要过去帮忙。凌澄一口回绝，她一个没接触过公司的人，能帮上什么忙？去了也只会添乱。
　　尽管凌澄不同意凌文奕来公司帮忙，但凌文奕一个男孩子，经历这么多事儿之后，主动承担起责任，减轻凌澄的负担。
　　凌澄、凌文奕管理公司，元芮照顾家里的老人，分工明确。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额外的任务，专供凌澄和凌文奕的撒娇，随时让他们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