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满怀盛意》斯微特林

16、宋航离家出走了

　　六点了，凌爷爷起床了。他的生活习惯十分规律，早睡早起，坚持了一辈子。看到客厅卧着的三个没精神的小孩儿，道:“都去洗把脸，然后去你顾奶奶家拜年。”
　　熬了一夜，他们精神焉焉的，凌爷爷不禁缓和了语气:“先去拜个年，回来了补个觉。”
　　他们仨听话的洗了吧脸，顺带把凌文奕喊醒了。
　　快七点了，跟着他们一块儿回来的还有顾权方、陈玺年和贺家兄妹。
　　贺新耀年前从韩国回来了，这么些年，他的性子依旧闹腾。自进了凌家起，他就一直缠着凌爷爷，非要讨个压岁钱不可。顾权方一头黑发，规规矩矩坐着。
　　回想前几天，元芮见到顾权方的时候，都怀疑自个儿眼睛是不是瞎了。他染着一头金发，又叛逆又嚣张，站在太阳光下，晃的人眼睁不开。顾奶奶八十岁了，看见自家孙子这丢人现眼的模样，血压只往上飙升，当场晕了过去。这幼稚的示威，没有一丁点儿用，险些起了反作用。没法子，他乖乖把头发染了回来。
　　这一切的源头，似乎是顾权方失恋了，受到刺激做出这“惊天动地”的举动。还好，这两天蛮正常的。
　　这么一大群人凑到一块儿，元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管何时，她尤其不喜欢将自己的生活环境展现在这样一大群不熟悉的人面前，她还是不习惯与其他人一起交流。
　　像是刚来凌家那年。她虽然和这群人聊天、游戏，却未真正的融入他们，至今回想起来，她依旧不敢承认，那段时间，她莫名地胆怯，一点儿也不开心。
　　她不确定，过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依旧是曾经那副模样？
　　这副心神不宁地表情使得熬了一夜没有精神的元芮更显得可怜。
　　陈玺年和宋航都注意了她的不习惯。他们很清楚她在某些环境下，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借用元芮曾经的话就是:她喜欢常态，不喜欢不熟悉的热闹。
　　陈玺年相当了解她，毕竟他曾经试图和她元芮相处时，她表现得不咸不淡，甚至在几次三番后表现出不愿意和不耐烦的意思，他很确定，她不喜欢这样的情景。
　　宋航亦清楚得知道，在元芮没有确定身边的人是好或坏时，她的脾气和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超过了那个限度，她会冷淡到极致。换句话来说，就是无所谓。
　　他很庆幸在元芮的记忆里，他们二人的交流都是和善的相处，而不是勉强的、不好的回忆。
　　尤其是，宋航心里泛起层层内疚。他在很久之前陪着凌澄一起，弄伤了元芮。可能她不记得，但他的房间里一直藏着一把黑色的帽子。
　　宋航挨着她，低头沉思:“芮芮，我——”
　　“芮芮，”没等他说完，陈玺年走了过来，坐在她身旁，笑着说，“芮芮，你这么时间没见，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适时的玩笑缓解了元芮渐渐冷漠的心田。
　　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陈大少爷，你这嘴上功夫越发上长啊，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陈玺年挠挠头:“芮芮，你可真冤枉我了，我说的可是真话。”
　　“是吗？”元芮转头面向宋航，“阿宋，你可是跟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说，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宋航认真思量着，郑重点了头:“真话。特别是眉毛。”
　　元芮的眉目绵长荡漾，眉尾稍低，笑起来的时候，眉毛弯弯，自带欢悦和福气，让人情不自禁心情大好。只是这样一副弯眉总是被额前刘海遮住，很难让人注意。
　　宋航再次庆幸，如果不是家长会那次，他意外注意到，那他这一辈子估计都发现不了。
　　“是吗？”元芮笑弯了眼睛，又道，“对了，阿宋，你刚才准备说什么啊？”
　　宋航一顿，碎发下的眼睛对上她，一时之间，他仿佛窥得宇宙中的月亮倒影在静谧夜晚河水中的月光，明亮皎洁，挪不开眼睛。
　　宋航赶紧移开目光：“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我走的时候，家里的电视好像还没有关。”
　　元芮:“啊？那怎么办？现在回去关？”
　　宋航随意道:“没事儿，都开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会儿。”
　　元芮怀疑:“你确定？”
　　“没事儿，确定。”
　　之后，没有发生过其他大事儿。
　　就是跟顾权方讨论国内那些大学比较好，分数线是多少的时候，陈玺年插过来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问她，“什么时候跟宋航关系这么好啊？”
　　她稀里糊涂，不明白什么意思，反问:“难道咱俩关系不好吗？”
　　“不是，”陈玺年神情有些烦躁，没有再多说话。
　　元芮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做纠结。随后，又同顾权方聊起来了报考大学的有关事宜。顾权方是个靠谱的“报考指南”，给她分析各个大学出名专业，还会询问她的想法，综合她的意见，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
　　这群人赖在凌家吃了一顿午饭，才准备乖乖各自回家。
　　临走前，陈玺年这货才想了祝福这事儿，巴巴道:“芮芮，新年快乐啊。”
　　这个时候祝福，多少有些敷衍，元芮白了他一眼，忍俊不禁回他:“知道了，你也是。新年快乐，”说完，还不忘调侃，“还有，好好学习，尽早自由啊！”
　　“芮芮，你变坏了！”
　　元芮笑笑，一眼扫到宋航，道:“阿宋，回去路上小心。”
　　说完，屋内的凌母喊了句。
　　元芮又道:“阿宋，我妈说，晚上记得来我家吃饭！”
　　陈玺年的目光在他们两之间暗戳戳打量。
　　远远地，宋航点了点头。
　　年后，高三开学了。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压抑的学习生活，压迫每一个学生的神经，他们害怕迷茫却又憧憬未来。方源源收了心，她无比认真地学习，她一直都是一个心里能装得下事情的人，她所想要的未来不容一步闪失。和这样的人做同桌，可想而知，对元芮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寒冬过后，春天来了。
　　百日宣誓那天，凌爸去了。凌爸的宗旨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不错过自家孩子的每一步成长。他盛装出席，有的老师认出他是凌老爷子的儿子，认出他是凌澄的父亲，他们不知道，怎么在百日宣誓这天，他来了？
　　他走到自家女儿班门口，十分骄傲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元芮的父亲。”
　　众人唏嘘，天呀，这个默默无闻的学生竟然是凌家的孩子。那她为什么不姓凌呢？安生很长时间的方源源，八卦属性一下打开，惊叹地问:“芮芮，你竟然是凌家的姑娘？那你跟凌澄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姓元？你……”
　　元芮扶额叹气:“源源，你的问题好多啊！我跟我母亲姓，其他的，你自己想吧。”
　　老师给凌爸做了思想工作。
　　元芮成绩不差，但她们班是尖子生班，她在班里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平，并不突出。这下，父亲的到来，怕是让她成为引人注目的名人了。不过，在奋斗的最后关头，都自顾自的，谁又怎么会有多余的闲心去管别人？
　　这天高三全体学生都高昂宣誓。不负青春、不负年华，百日之后，顶峰相见。
　　激情澎湃、热心沸腾。最后一百天拉开序幕。
　　而高一文理分科考试也被提上了日程。
　　在这个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每个人都奔向各自的前程。
　　天气渐热，最后一个多月。恰逢高一文理分科考试，高三为了给高一学生腾教室，难得放了三天假期。虽说是休息，但是跟元芮一样千千万万的学生依旧抓住时间，一刻也不敢松懈，在家学习。
　　而此时，波澜又起，宋航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