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满怀盛意》斯微特林

15、新年快乐

　　回想起，刚有凌文奕的时候，她有些不开心，因为这位小朋友转移走了爸妈的大多数爱。她就有些“伤春惜秋”，嘴里经常念叨着“我是不是从煤窝里捡回来的小朋友，不然怎么爹不疼娘不爱，后面的弟弟拽头发？”
　　凌妈听见这话，笑着骂她“没良心。”而她总是装作无辜，有些撒娇的意思：“哎呀，爸爸妈妈，画地为牢、感叹人生，才是青春少女感叹的事儿，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吗？”
　　现在看来，她当时还是预言对了一部分。
　　早上起来，宋航已经把早餐做好了。他的精神不错，看着她嘻嘻哈哈。昨晚，虽然她忧虑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她就睡着了，并且睡得很熟。比起凌家那个言行顾忌，看人脸色的家，这个空旷无比的宋家让她更安心。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自从来凌家之后。她夜里不是想起父母刚来时的祈求，就是想起第一次见凌澄时她的的目光。桩桩件件总会将她在半夜突然惊醒，对着房顶回忆起曾经那个小镇。活泼好动的母亲和邻居商讨怎么种植蔬菜？温文尔雅的父亲在给人看病，自家的小药铺门口，有看病的人，有聊天的人。人群打趣她的时候，她十分无赖地耍脸皮，好像全世界都围着她转。
　　可是，突然间，她从小朋友变成了大人。
　　“味道怎么样？芮芮？”
　　元芮尝了一口:“嗯，好好吃。”
　　“什么时候去学校？今天下午？”
　　“差不多吧。”
　　“那用不用回趟凌家？”
　　“嗯……”她认真思考一会儿，“不用了，没什么事情。”
　　待到下午，宋航护送她回学校。
　　星期一，高一转来了一位新同学。据说很漂亮，据说缠着宋航。
　　中午在食堂碰见宋航的时候，宋航身边跟着一个美人儿，穿着校服也遮不住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身材。方源源在一旁看着眼睛直了，低头耳语:“芮芮，我算是明白了，真的不能怪男生喜欢美人儿，是漂亮的女孩子大家都喜欢。”
　　元芮忍笑看她一眼，点头赞同。
　　元芮优先打招呼:“阿宋，静静。”
　　“芮芮，”宋航应声。
　　此时，凌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算是第一次在食堂碰见凌澄，元芮又道:“小澄。”
　　凌澄很高傲，只瞥了她一眼，随后，目无尊长的扭头就走。
　　好嚣张！贺新静有些局促，她们之间的话题还停留在上次的“不喜欢与瞧不上”上，她朝元芮微笑了笑，连忙去追赶凌澄。这下子，搞得宋航不知所措，他是该找元芮，还是陪着贺新静？
　　但上天似乎眷顾他，没有让他多纠结，它给了他第三个选项。宋航同一个篮球队的队友拍着他肩膀，拉他找了个位置坐下。
　　宋航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元芮秒懂。
　　方源源在意凌澄的态度，微微蹙眉:“凌家姑娘好跋扈啊！”
　　“是吗？还好吧。”元芮吃了一口饭。
　　方源源感慨:“都这样了，还算是还好？芮芮，你性格真好。”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
　　她总不能说自己算是半个凌家姑娘？
　　“不过，真的，不能说人挑校服，只能说校服挑人，你看人家穿上校服，多好看！”
　　“你这么说也不对，你看你前桌吃饭的女同学，小小的，穿着宽大的校服，有没很娇小的感觉？还有你左手边那张桌子上落单的男同学，他穿着一身蓝色的校服，是不是看着很青春？最前面那个正在打饭的女同学，她穿着校服是不是很乖巧？还有你，一看你就知道是学霸标配。”
　　“嗯，不可否认，我有时候也觉得我们的校服非常好看。可能是因为没有穿过校裙，所以心里有些羡慕。”
　　“能明白，类似于没有拥有一样东西，就会在心里不停的美化那样东西。”
　　“对，就是这个意思。要是真把校服改成裙子，我未必会开心，大概会遗憾。毕竟蓝白相间的校服，校裤，似乎是我的青春。”
　　“所以，我们的校服是最好看的校服。”
　　“没错，独一无二。”
　　达成共识。
　　过了几天，顾权方匆匆走了。他走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像是赌气，像是反抗。
　　又过了几天，风平浪静，没有人惹事儿，所有人都好好的上课、下课。元芮的生活依旧是坚持每次刷题，好好学习。这枯燥无味的生活，因为有活宝同桌而变得不那么乏味。方源源永远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在她烦躁不安的时候，给她讲笑话，两人约会互相监督，一起考上心仪的大学。
　　冬天悄悄地来了。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待在教室，除了吃饭，上厕所，所有学生都坐在教室里刷题。走廊上偶尔出现的高一高二学生，他们生龙活虎、神采奕奕，小跑着，吵吵闹闹，让安静的教室，压抑的氛围有了一些生机。
　　难得的好天气，许久不出来的太阳也出来“溜达”。趁着天气不错，学生们也稀奇地走出教室，纷纷站在走廊上，享受大自然的回馈。
　　元芮和方源源一同站在阳光下，尽情地享受这屈指可数的透气机会。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心情也不自觉的大好。
　　元芮一眼就看见宋航了，他在一群男生之间，戴着口罩帽子围巾手套，“全服武装”打雪仗。一群少年精神充沛，个个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在雪地里疯跑。不远处还站着几位领导、老师，他们眯着嘴，笑得开心，看到高兴处，还会比划两下，感慨道:“年轻就是好，真抗冻，要是我年轻……”
　　还有几个男生，一开始就在专心致志地堆雪人，没过一会儿，雪地中出现了一个又大又白的雪人儿。
　　这美好的阳光、这神采飞扬的少年，青春最好时也不过如此吧。
　　不知不觉，这一年又过完了，在高一高二放假不久后，高三也放假休息了，虽然只有几天。元芮回家后，先是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好好补了个觉。大年三十那天，凌爸想起宋家只有宋航一个人，立马打电话让宋航过来跟凌家一块儿跨年。
　　凌爷爷难得对元芮上心，提醒几句:“小芮，今年高三，可要好好努力，明年考上一个好大学。”
　　“好的，爷爷。”
　　既然说了，那就不能偏心，他每个人都交代道:“小奕，也是个毕业生，也要好好学习，争取超过两位姐姐。阿澄、航航都是高一，任重道远，还需继续努力啊。新的一年里，都要加油。”
　　“知道了，爷爷。”被点名的小朋友都乖乖应声。
　　凌爷爷一把年纪了，早早得睡了。凌爸凌母，陪着几个孩子熬到半夜，实在熬不住了，交代了几句，也回房间了。
　　快接近零点了，春晚的主持人聚在一起，共同倒数:五、四、三、二、一……新年的钟声敲响了。门外的鞭炮声响起了。
　　“小奕，新年快乐。”
　　“凌澄，新年快乐。”
　　“阿宋，新年快乐。”
　　元芮温和地祝福着陪在她身边，一同跨年的人。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凌澄别扭地小声说。
　　随后，凌文奕和凌澄两位小朋友穿上拖鞋，一路小跑着上了楼梯。此时，凌爸凌母房间灯依然敞亮，他们俩乖乖地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去。
　　这举动着实有些谜，宋航看得一头雾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元芮浅笑解释:“这是我们家的习惯，新年一定要说新年快乐。”
　　说着，凌文奕、凌澄已经从凌爸凌母房间出来，直奔凌爷爷房间。这次，他们没有敲门，只是站在门口，无比小心地各说一句:“新年快乐，爷爷。”
　　元芮又解释:“听不听得见是一回事儿，但说不说是另一回事儿。”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块儿？”
　　“我要替他们守着电视，又叫守年岁，不能轻易离开。他们替我拜年，我要替他们‘护住平安’。早些年是凌澄守岁，不过近几年，她乐衷于祝福，就成了我坐着不动。”
　　“哦，是这个意思啊，”宋航茅塞顿开，凑了过去，朝着她粲然一笑，道，“芮芮，新年快乐。”
　　凌文奕、凌澄回来了，他们看了一下时间，刚好0:01。
　　从凌晨开始，就有鞭炮声。至一点多的时候，春晚结束了，是以李谷一老师的一曲“难忘今宵”结尾。它诉说了去年的种种，祈祷了今年的美好。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身边，年年都是今宵，今宵确实难忘。
　　凌文奕熬不住了，头一栽一栽，眼皮睁不开，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小模样，逗笑了元芮，她道:“小奕，困了就去睡一会儿吧，再过几年，有你守岁的机会。现在我先守岁。”
　　凌文奕:“姐，那我先睡一小会儿。”
　　她又转头对着宋航和凌澄说:“阿宋，小奕房间很大的，你要是困了，就去他房间睡觉。”
　　宋航:“我不困，我可是要熬到七点呢。”
　　元芮:“凌澄，你……”
　　凌澄不耐烦道:“我不困。”
　　“好吧。”
　　电视上的春晚开始重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