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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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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深秋,宫中却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丞相大人密谋造反!宫中明显是要兹事体大,故意将消息放出来,现在坊间处处被心怀不轨之人散播着有关于此的不同版本,弄得人心惶惶。
不过当朝丞相一向清廉勤政、爱民如子,诸多百姓并不相信他会造反,甚至众人跪在长安街请愿明察。此时的丞相府内满是萧索之意,书房的暗室中,武丞相和薄太傅正在商议如何度过这次危机,但很显然,武丞相这次是成为了皇室斗争的牺牲品。
他从来不掺和皇家的事情,但内部的人却是知道他和太子关系不错,并且丝毫不掩饰对太子的欣赏之色,现任皇帝昏庸无道,太子时常在施政上与其有争执,虽是太子,可明眼人都知道他对这个儿子并不怎么喜爱,由是子嗣之争尤其激烈。
两人都一脸凝重,这此怕是凶多吉少了,武丞相拿着他与太子的印信郑重的交到薄太傅手里:“这次免不了有血光之灾,不能让武家一脉不剩,老薄啊,我这辈子没求过人,用我丞相府换武寒落一人,去找太子,帮我保住落落,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亲自动。,如此一来,这丞相之位便是你的,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你才能跟我撇清关系得到信任,才能护得住她们。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
而后,武丞相拿了封信给薄太傅,嘱咐若是以后落落有何误会便将这个交给她,她会明白的,薄太傅有一言不发,临走前他向武丞相起誓:“若我背弃了今日之义,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随即步履沉重的回了薄府。
薄汐言这些日子形影不离的陪着武寒落,自从知道她父亲被陷害后就一直想方设法去为他正名,这一日薄汐言被父亲喊到书房,他只说大事将临并要她在三日后带走武寒落,却未告诉她是何事,不过以薄汐言的聪慧自然是能猜到的,却是没想到结果却是让她与她的阿落都无法承受。
三日转眼已到,天未亮,薄汐言便带着已被迷晕的武寒落躲进了书房的暗室。待到坊市间已开始谋生经营,皇城军也随之而来,丞相未诉丝毫冤屈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相府众人视死如归,将丞相死死护住,这时,军队中走出来一个看似领军的人,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来捉拿丞相的人竟是薄太傅!
随后喊声厮杀一片,丞相趁乱挟持了薄太傅,他将一团丝帛塞进了太傅手中:“此间事了,立刻带着她走。”说着便抓着薄太傅的手反手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太傅双手颤抖将剑拔出,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血泊中。
“不!不要!”武寒落冲了出来,一眼便见着了这一幕:她视如父亲的人,她心上人的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薄汐言随后便赶到了,她一把抱住武寒落将她往外拉,武寒落强硬的推开薄汐言:“别碰我!”薄汐言眼中闪过一抹痛心,泪悬在眼角,她手肘蹭到地上擦破掉一大块皮,她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冲上去束缚住武寒落,把武寒落往外拉,武寒落破声嘶吼,死命的挣脱着,薄汐言手臂上硬是被抓出了几道血痕,武寒落终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薄汐言趁着他们脱不开身,赶紧把武寒落带回了府中,而丞相府这边也在收拾着残局,血染长空后府中上上下下无一幸免,只是武寒落,她成了丞相府的唯一的遗存,相府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不禁让世人唏嘘: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边事毕,皇宫可是进行了一场大换血,在皇室内部宴会上,皇帝遇刺,侍卫不仅没有拼死救驾,反而制造机会给刺客,殊不知他们早已换成了太子的亲卫,后面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个皇子见此场面一个个都想着上位,于是开始下暗手互相残杀,场面几欲不可控时,一阵肃杀之声传来,以太子为首,身后跟着众多将士,以正权勤王为旗将一众混乱人马拿下。
至于皇帝,则是在一座假山后发现了他的尸体,早已没了生机此时众人一齐高呼万岁,拥立他为新君。这日夜里,薄太傅密见太子商议为武丞相平反一事,走前将一纸“忠义表”给了太子,只一眼便让他热泪盈眶。
第二日,太子便被拥立为新皇,薄太傅被新封为丞相,新皇更是下了死令要重查武丞相案,为其平冤昭雪。当所有人都在恭贺他时,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内心是多么的死寂,他回到府上,望着牌匾上的‘丞相府’三个字就像是三块巨石压在他心口喘不过气,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迈步而进。
此时武寒落尚在昏迷中,薄汐言万分耐心的守着她,这些日子她总是讲梦话、做噩梦,这些都被薄汐言看在眼里,心跟针扎了似的疼,现如今的薄丞相正在准备转移大业,他备好了一切,还将暗卫杀手抽调了一半出来用以保护她们二人,天一黑他便让薄汐言背着武寒落来到了后门,将当时武丞相的丝帛连同信物一齐放到薄汐言手中,他告诉薄汐言这是张地图,上面是武丞相留下的一处秘密别苑,务必要把武寒落送到那里,接着对暗卫吩咐了一番,催促着她们连夜出发了。
薄汐言一行昼夜不停的赶路总算是来到了别苑,薄汐言抱着武寒落下车,抬头便望见这处别苑的名字:念回轩。
琢磨了一会儿便带着人进去了,刚踏进去便被一群黑衣人和女卫围了起来:“来者何人,速速离去!”薄汐言看这架势霎时就明白了,她赶紧拿出丝帛和武丞相的信物:“受武丞相托付,带其女来此避难。”头领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细细端详,确认是武丞相的信物无疑,再加上回来的探子禀报的消息,随即便把一行人带进了院中。
走到堂屋处,只见到处都挂满了白绫,这是在祭奠武丞相,随后,薄汐言知道了这些都是武丞相的死士,一直以来守在这处别苑中,也是留给武寒落自保的。
薄汐言把武寒落抱去主房安顿好,出来便跟暗卫死士们交代了事宜,而后快步去到灵堂吊唁武丞相,对着他的画像郑重拜了三拜,她跪在那里重重磕着响头,上完香后对着画像庄重的发誓:“父亲在上,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我定尽毕生之力护阿落周全,愿以我生命换她一生安康。”说罢又是重重磕了三磕。
紧接着便去了厨房,武寒落受激晕了过去,她想为她熬些清淡的粥食,她端着碗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物品倒地、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武寒落情绪失控的声音,她赶紧跑进去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那样:“好了好了,没事了,阿落不怕啊。”哪知武寒落在见到她后反应更激烈了,强硬的推着她,嘴里还吼道:“你走开别碰我。”薄汐言只好放开了她,下人也都识趣退下了。“阿落,你别这样,你冷静点。”薄汐言近乎哀求的语气听上去满是心疼,武寒落苦苦扯出一丝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亲眼看见我的父亲死在你的父亲手里!”薄汐言看着她安慰道:“阿落,你相信我,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
两人互相望着,气氛就这么冷着,“你出去吧,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在这里只会让我难受。”武寒落还是开了口打破沉默,薄汐言还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说了句:“好,你别伤害自己……”说罢便默默退了出去。
这几日武寒落都是闭门不出,薄汐言只能干着急,天天守在她房子不远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两个人一夜之间便形同陌路。
又是一日,这天,薄汐言出奇的没有早起,好像从来没有睡过这么久,她下床后便看到从门缝下塞进来的一封信,她眼皮跳了跳,心底涌出一股不安,信的内容很少:阿言,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现在的我们谁都无法将这些事当作没发生过一样,就当是造化弄人,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既然无法纾解那么不面对也是好的,所以,我决定离开,勿念。
薄汐言一脸不可置信的冲了出去,发了疯似的她的女孩儿,找得累了,坐在石阶上,看着被武寒落留下保护自己的暗卫,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人气,她不得接受了这个事实,伤心到蹲在一旁干呕。既然心心念念的人已离开,那她待在这儿也没有意义了,她打理好院中的一切,启程回到了如今的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