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 归去》颐唐

11、第 11 章

　　“别来无恙，庄小将军”，一蒙面女子站在林间，背对着庄衾，远远便察觉到了庄衾的脚步声。
　　庄衾并未答话，只是走到女子身后五米的距离停下了。
　　“你是谁？”
　　女子浅浅地笑，“自然是故人”
　　庄衾无意与她打哑谜，也不想猜她是谁，只是问，“找我何事？”
　　女子笑得更欢快了，“自然是叙旧”。
　　“叙旧？有何旧可叙？”
　　“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巍城吗？还是忘了我？”
　　“你是那女子？”
　　“正是”
　　“姑娘既然来了，不妨以真面目示人”
　　“噗嗤，将军啊，您是爱上我了吗？这么迫不及待要见我？”
　　“姑娘当日的救命之恩，庄某无以为报，姑娘若不嫌弃，他日可随我往西北去，我定为姑娘置办家业，保姑娘一世无虞”
　　“将军所允诺的，我都有，我倒是想向将军讨些我没有的”
　　从昨夜半夜接到这位女子的传信，庄衾就下意识地觉得有圈套在等着他，这女子若是讨些他给得起的东西，他自然愿意双手奉上，可若是讨的是些别的，那这份恩情的意义，可真值得掂量掂量了。
　　庄衾不动声色，“姑娘想要什么？”
　　女子这时才转过身来，目光犀利，直勾勾地盯着庄衾，“我想要什么，将军猜不到吗？”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
　　话已至此，庄某已然明了，“恕庄某今日无意叙旧，告辞，若姑娘想要些别的，可随时来找我”，庄衾说完转身就走。
　　女子淡淡说道，“庄将军，我不会让你白来”。
　　庄衾定住了脚步。
　　女子继续说话，“将军不必知道我是谁，我们以前便有过交情，我自然不会害将军。今日找将军来，是想与将军共商大计”。
　　庄衾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直接，那也好，彼此开门见山，也省得浪费时间。
　　“昨日皇上遇刺，是你所为？”
　　“将军过奖了，小女子胆子小，武功又不好，哪能进得去那皇宫之内，还安然无恙地出来呢？”
　　庄衾冷笑了一声，“哦？是吗？姑娘武功不好？武功不好还敢约我在这渺无人烟之地见面，姑娘是太信得过庄某的人品，还是区区一个庄衾根本入不了姑娘的眼？”
　　“哈哈哈，庄将军说的哪里话？小女子自幼便仰慕令堂，对庄小将军更是青睐不已，能与庄小将军在此私会，乃是我毕生所求，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庄衾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姑娘毕生所求已经实现，那，是不是，应该去”，死字还没说出口，姑娘眼里已经露出杀意，两人在林间厮杀。
　　庄衾意外地低估了这姑娘，她有胆识一个人来赴会，自然也有能力脱身。过了数百招，两人依然不分上下，庄衾的身高与体格优势勉强压得过那女子的狡猾，但庄衾有私心，他并不想要这女子的命，她毕竟于自己有恩。女子知道自己杀不了庄衾，只想赶快脱身。双方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同时停下了。
　　女子站定后，重新露出了微笑，“将军武功高强，西北在庄家手里，看来是固若金汤啊”
　　“西北不是庄家的，我庄家世代效忠于朝廷”
　　女子冷哼一声，“朝廷？哪个朝廷？”
　　庄衾蹙了蹙眉，“姑娘何意？普天之下，我中原还有哪个朝廷？”
　　女子并不直接回答，“将军，来日可莫要忘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啊”
　　“我今日放你走，便是还了这恩情。我还是那句话，姑娘若是想要些我给得起的，我必双手奉上，若姑娘仍然执迷不悟，那来日相见就是仇人了”
　　女子没什么表示，只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便匆匆下山了。
　　庄衾明白留下此女子必后患无穷，她应该是在拉拢朝中大臣共谋“大计”，是何大计，只怕连猪都知道。庄衾没来由地又想到了柏烨，刺客消失在柏府附近，恐怕和柏府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实在想不通那女子是何人，虽然勉强来说，也算是半个故人，但庄衾从未见过她的真面目。第一次遇到，还是庄衾十七岁时，与匈奴交战，庄衾带着一支军队，死守巍城，军队已经被困了两日，足足两日没有补给，是这位女子，不知从哪里的暗道钻出来，给他们带了补给，他们得以等到援军。这份恩情，庄衾一直记在心里，只是他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又带有什么样的目的。如今再见，却知对方所图乃国家社稷，那便不是恩人了。庄衾只知，将士以国家利益为先，迟早有一天他会亲手了结她。
　　庄衾满怀心事地下山了，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心中有疑惑也有担忧，那姑娘应该是逆贼的头目之一，听她的口气，她的团伙应该已经很壮大，那与自己的相逢，怕是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恐怕这个局早在巍城就开始了，甚至更早，朝中必然也有他们的耳目，如今朝中不稳，四境也时有骚乱，一直安分守己的单于各部，最近似乎也对西北虎视眈眈，难道这伙反贼还通敌了？皇上到底年纪大了，这一两年来下的令，不是惹得民生怨道，就是让忠臣寒心。几位皇子虽长成了翩翩公子，可却无治国之志。鹤岗国大概真的要变天了。想到这儿，庄衾只觉得心里更堵得慌，看来，只有查出那女子是谁，才能摸到他们的动向，希望他庄家，能挽住这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