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公子》heya1020

54、命中注定

　　血厚的张宰相听到这番话依旧不为所动，反而高高在上的皇帝坐不住了，张宰相见状急忙大声叫道：“皇上莫听歹人胡言乱语，”说罢回头怒瞪秦三，

　　“黄口小儿胡编乱造。”

　　秦三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回敬，

　　“腐朽老头无可救药。”

　　看着张宰相，秦三公子觉得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还不如拿去喂狗，他拍了拍手，殿外端着木托盘的钱满走进来了，托盘上两个白瓷药瓶，钱满向秦三公子眨了眨眼，他可是说破了嘴皮才得到这个前排看戏的好机会。

　　“成王败寇，两位请吧。”

　　张宰相转身向皇位跪拜叩礼，随即转身径直撞向了大殿内的立柱，不知是年纪大了跑得太慢还是力气太小，一声巨响后头破血流，气息奄奄，在地上不停地挣扎着，秦三公子看到他这副样子摇了摇头，向王陵霄使了个眼色。

　　刀起刀落，王陵霄本想用衣袖擦掉金刀上的血，却见秦三扔过来一张雪白的手帕。

　　随着张宰相人头落地，一直稳坐高位的皇帝终于站了起来，他颤抖着，从旁边的木架上取下一柄宝剑，极其缓慢地向秦三公子等人走来，年轻的皇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因过于恐惧而膝盖发软倒在地上。

　　王陵霄则看着皇帝手中那柄宝剑陷入沉思，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是他们并肩作战那晚的宝剑。

　　“你想干什么？”王陵霄开口道，声音是秦三意料之外的平静。

　　钱满和秦三公子见状皆后退几步，站在了张宰相撞的那根立柱下，留给大殿中央的两人一点空间。

　　“你还记得它吗？”皇帝举了举手上的宝剑，“就在此处，血染宫城，我们把献阳公主和女眷安置在殿中，共同守住了殿门。陵霄，关于那夜的每一刻我都深深记在心中，我们怎么会沦落至刀剑相向的境地了？”

　　王陵霄眼中并无波动，他看着眼前人，看到的是一个垂死挣扎的废帝，“皇上，臣不会对皇上动刀，”他指了指钱满放在地上的托盘，“那是无色无味的毒药，速喝立死，无痛无觉。”

　　举着宝剑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不甘心，他还这么年轻，就算是被囚禁、被虐待，只要活下来就有翻身的一天。

　　“陵霄，你向外看看，夕阳西下，那天我站在殿外也看着这片夕阳，从未想到几个时辰之后我会挥剑御敌，要是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在这了......”

　　“小心！”

　　秦三公子的话音刚落，清脆的撞击声传来，皇帝举剑的身姿还定在那里，下一刻便颓然倒塌。

　　王陵霄没有回头，还看着殿外的夕阳，只是手边金刀再次出鞘，血迹斑斑。

　　“他疯了吧？怎么以为偷袭你会得手，就算偷袭成功了又怎样？公子只会更愤怒把毒药改成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啊。”

　　钱满蹲在那具胸口中刀的尸体前仔细端详，似乎期待着死去的人能够坐起来给他一个解释。

　　秦三公子没看地上的尸体，踢开断成两截的宝剑直扑向王陵霄紧紧抱住、仔细查看。

　　“我怎么可能有事，”王陵霄笑着说，轻拍秦三公子安慰道，“他是皇帝，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

　　“哼，”秦三公子放开手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旧情未了，想网开一面。”

　　王陵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正想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忽然觉得手上一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霸气威武又拉风的金刀像那把宝剑一样断成两截，摔在地上，而拿在手里那一截居然是中空的，里面露出似乎是兽皮的一角。

　　“啊，”秦三眨了眨眼，“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什么？”王陵霄的声音很大，许多在殿外把守的士兵都听见了，当然，钱满也作证了。

　　原来秦侍卫在秦三公子离开真北的前一天夜里向他说了一个有关王陵霄的大秘密，但那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秦三公子罕见地忘掉了。

　　两人很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王陵霄是开药铺的老郎中捡回来的弃婴，这点他知道，但他不知道的是，捡他的人其实不是老郎中，而是秦侍卫。

　　秦侍卫在亲眼目睹公主被杀剖腹之后便赶到了皇城，他知道只有吴老将军知道自己藏匿的地方，上门对峙，这一幕被时年七岁的吴龙虎看到，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影响了他一辈子，不过这是后话了。

　　对峙吴老将军后，秦侍卫并未立刻离开皇城，他看到秦三公子被秦庄人抱走，便日夜在秦庄外寻找机会想救回孩子，可惜秦庄防范严密，根本无从下手。

　　尚在朝内的吴老将军感觉到风声越来越紧，秦庄主似乎知道秦侍卫就藏在皇城，为了避免被抓，秦侍卫不得不在三年后离开皇城前往理南躲避，

　　决定离开的当夜，他准备去秦庄最后再看一眼，这一去偶然发现一名躺在秦庄外的年轻女子，女子怀胎十月，奄奄一息，秦侍卫想送这女人去医馆，可夜深露重路滑难走，他懂些医术，知道等孕妇的身体彻底凉了腹中的孩子也就憋死了。

　　来不及进城，秦侍卫想到了死去的公主被秦庄人剖腹，心思一动，便动手将女子腹中的孩子剖了出来，天蒙蒙亮时秦侍卫返回皇城，将婴孩放在一户郎中门前。

　　秦侍卫认识这个老郎中，知道他人好心善，一定能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孩子，在后面的十几年里，秦侍卫时而潜入皇城，除了继续在秦庄外转悠，找寻救出秦三的机会，就是去看看王陵霄过的好不好。

　　王陵霄十二岁那年老郎中过世，秦侍卫便将他带去了理南，教他功夫，还赐他一把金刀，为了避免身份泄露被秦庄主追杀，秦侍卫给王陵霄吃了会令人丧失记忆的药丸，并在三年后王陵霄功夫大成将他送回皇城。

　　按理说这药效应该在王陵霄十六岁之后慢慢消退，并叫他想起失踪的三年里发生的所有事，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药效并未消退，王陵霄就这样懵懵懂懂地活到了现在。

　　王陵霄显然没办法在一时间消化这所有的故事，呆愣愣地看着秦三公子，问了一个问题，

　　“金刀是秦侍卫给我的？”

　　秦三公子点点头，忘记自己还没说这金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