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公子》heya1020

41、玉脉

　　王陵霄点了点头，示意秦三继续说，

　　“捐钱救你，我是让钱满出面提的，他也是明面上的商部主人。关于为什么，我们随便找了个理由，张宰相那个老狐狸一定不会相信，他会猜到是我想救你，因为咱们关系匪浅，也会因为发觉钱满是我的人，逐渐意识到是我在把控着汉东的生意往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棋局至此，皆为明牌，生死之局的关键，在于谁的筹码更多。”

　　秦三看了王陵霄一眼，隐含担忧，他终将与他的敌人一战，无论王陵霄是否因此受伤。

　　“至于真北王是如何打探到我的真实身份，只能说这个看似羸弱的王，为了活下去掌控真北拼尽全力，他既知我的真实身份，就一定不会只满足于这点银子。他会抓住这个把柄来要挟我。”

　　“可是你不......”

　　“你说什么？”秦三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他一定没料到你虽是汉东人，但并不在意汉东会否亡国。”

　　“你还在怪我吗？”秦三很认真地问，

　　“我不会怪你，也没有资格怪你，张宰相、秦庄主、死去的魏将军、付老爷、吴老将军都是暗害你父母的罪魁魁首，他们为了掩盖罪行，将一个小孩子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院子二十年之久。你想报仇，我怎么能怪你？”

　　王陵霄说着说着，眼眶里的泪花越发晶莹。

　　自邕州一别，他对秦三的感情越深，就越在矛盾痛苦中无法自拔，秦三同皇帝的对立，他对自我身份感到迷茫，怪不得佛家说人生下来只为偿罪，还完了也就升天了。

　　秦三又怎么不明白王陵霄那些复杂的情绪，他在秦庄那个小小院子里将这些情绪反复咀嚼直到看见湖州城的天。因为明白所以不想逼迫他，想让他随心而动，人生苦短，纵情享乐。

　　不过这些话他此刻不会说，王陵霄还需要在苦海中挣扎，只有自我解脱才能迎来最终的结局，无论好坏，属于他自己的结局。

　　还有一些筹谋已久的秘密没有说出口，两个人心中思绪万千，但直至回到襄阳城都没有再说话，相对无言，只是一直牵着的手未曾放开。

　　吴梨花还在病中，王陵霄去看了一眼，人在昏迷中无法说话，他不是大夫，只能拜托庞副将多加照顾。完颜乞那边的消息传来了，七日后，他们将去往真北皇城面见真北王。

　　这一次彩翼突然吵着要去，估计是襄阳城里的枯燥日子把小姑娘逼疯了，但此番是“入虎穴，得虎子”秦三公子自然不许彩翼跟着。两个人较着劲，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秦三把那些银子都花了，买了上好的丝绸茶叶以献真北王，想来白送的东西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庞副将拨了一队士兵给他们护卫，秦三公子没拒绝，看着王陵霄日日训练这些人没说什么，虽然打心底里他觉得这些士兵根本靠不住。也不知道为什么，虽是汉东人，但他却天生对真北人有一种亲近之感。

　　真北皇城离襄阳不远，王陵霄与秦三一行人连走带歇只十天就到了，途中士兵在装丝绸的箱子里发现偷偷跟着队伍的彩翼，怕送回襄阳的路上再出什么岔子，秦三只得无奈把人带上了。

　　真北皇城比起汉东更加宽阔，但比不上汉东的金碧辉煌。他们住在真北皇宫内的一处院子里，连同带来的所有人，院子很大，摆设却简单。

　　待一切安顿好，王陵霄和秦三单独面见传说中的真北王，果然身材瘦削，是个比彩翼长不了几岁的少年。

　　真北王的长相异与真北人，白白净净的脸上一根胡须都找不到，整个人套在宽大的兽皮长袍中，看起来比秦三的身材还要单薄，怪不得真北王手腕狠毒，就凭这副一点都不威武的样子，要想坐稳这个王位，就得付出比其他真北王子更多的努力。

　　谈和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许多，王陵霄也终于知道了秦三一直以来隐藏的最终秘密，这个秘密关乎为什么张宰相、秦庄主等人对他穷追不舍，甚至关乎为什么秦三的父母惨遭杀害。

　　当年，理南公主的嫁妆是一条未开采的玉脉。

　　理南以女为尊，这个小公主尤其受宠，国主宠爱女儿，公主成年之时将境内一条贯穿苍山的玉脉赐予公主，玉脉的位置只有公主一人知道。

　　汉东前朝皇帝和亲就是为了这条玉脉，随后公主遇害，唯一子嗣被秦庄主囚禁，一切苦难皆始于这条玉脉，真是造化弄人。

　　秦三公子在秦庄被囚时偶然从秦庄主口中得知这条玉脉的存在，多年以来也一直在寻找玉脉的准确位置，坐拥汉东财富，原本他并没开采玉脉的心思，一切转变只因邕州下定决心，助王陵霄一臂之力，扶汉东之将倾。

　　一国之力，对于秦三来说不过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雪花银，他作为隐藏在三金商部背后的人，自然知道汉东已经是花架子、空壳子，如何充实国力，必须开源节流，找到那条玉脉，充盈国库。

　　这也是在邕州时他不告而别带着小舟前往理南的原因，本以为确定玉脉位置会花个三年五载，但没想到他们在理南有一番奇遇，这番奇遇不仅让他知道了玉脉的位置，更是意外收获了小舟的真实身份，待一切处理妥当，秦三公子留钱满在理南负责开采玉脉，他则利用这条玉脉加码与理南国主谈判，

　　玉脉开采后分三成，担保汉东与此任理南国主在位时永不动武，和平相处。这也是为何最终理南退兵，邕州城得以保全，不受战火侵袭的原因之一。

　　王陵霄听到这一切时彻底愣住了，彼时两人正坐在真北王城内的院子里围炉，锅中水沸，真北的羊肉比起汉东的要香很多，肉香飘满小院，其中还夹杂着酒香。

　　见完颜乞那次，王陵霄尝了一口真北的酒，不合口味，再入真北，秦三便带上了汉东的酒。

　　从皇城出发“营救”秦三至今，转眼间四季轮回，是他不敢奢望的风景。

　　“傻了？”

　　秦三夹起一片羊肉入口，看着吃饱了在院子里到处跑的彩翼，这便是他幻想中平静美好的生活，只是多了一个王陵霄，甚好甚好。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