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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又上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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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翼很高兴,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本以为会一路骑马或者在轿子里坐到理南,却没成想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湖州被擒,认识王大哥,潭州重遇公子,付老爷自缢,付小姐出家。
说起付小姐,彩翼还有些不开心,她知道自家公子当然不可能顶着何飞的假名字同付小姐成亲,但没想到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公子退亲,尽管付府得了个精忠报国的牌子,但付小姐还是被人指指点点,索性出家落个清静。
付小姐走后,付府树倒猢狲散,就在他们离开潭州的前一天晚上,那块精忠报国的牌子碎成了八块,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彩翼看着自家公子的脸色根本不敢开口问,她听说胡姨死了,虽然不亲近,但好好一个美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连丧事都没有,令人惆怅。
潭州一路去邕州的风景很不错,这让彩翼抑郁的心情逐渐转晴,并且听说王大哥也会去邕州,分别才不到七日,她就已经有点想他了。
邕州地处西南,与理南接壤,是攻入汉东的第一道防线,彩翼对打仗没什么概念,也可能因为公子从不给她灌输什么保家卫国的念头,比起汉东,她甚至有些向往那个神秘的国度理南。
马车颠簸,走了几天她就逐渐失去兴趣,除去重复的景色,彩翼还发现一件令人沮丧的事,越靠近理南,路上的难民越多,不知道是为了避开谁,他们走的多是小路,难民比起官道更多。
彩翼心软,见不得人挨饿,尤其是那些女人和儿童,襁褓里的婴孩,连话都说不出,因为饥饿,只能哑着嗓子哭喊。
一路来她已经把自己的干粮都施舍出去了,公子不让她这么做,彩翼还有些生气,直到一群衣衫褴褛但目光凶恶的难民围住她的马车,彩翼才明白公子的话,当然,他们并没遇到危险。
一群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高手打退了难民,打死了带头的几个,杀鸡儆猴,一路上再也没人来打扰他们了,只有个别男人殴打他们的妻女,逼迫她们来同彩翼讨要吃食。
彩翼从小同公子在秦庄的一个小院子里求生,日子艰难,但公子从来都能让她吃饱穿暖。为什么世上总有不开心的事呢?彩翼的小脑子里开始思考一些深沉的问题。
“傻丫头,到了。”
主仆二人下了马车,站在城门前仰望那块污迹斑斑的牌匾,邕州,两个大字遒劲有力,他们到了。
邕州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为防理南偷袭,东西城门已关,只留着南北两个城门,北门供汉东人及粮草通行,南门外就是战场了。
邕州城里比彩翼想象得更加繁华,令人眼花缭乱,正午入城,青石铺就的南北向大道两旁都是冒着蒸汽的吃食摊子,酒楼、客栈都大敞着门,叫卖的,引客的,吵闹声不绝。彩翼张大着嘴巴看了公子一眼,发现公子没有同她一样震惊,反而带着淡淡的讥讽。
城内城外,炼狱与仙宫。
邕州城内也有一座木府,秦字中取个木,汉东各个交通要塞之地都有秦三公子的府院。这处位于邕州城内的木府布置入乡随俗,采用了不少当地百姓使用的颜色鲜艳的手编毯子。秦三公子不太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走进他的房间转了一圈就叫人把那些东西都撤掉了。
彩翼是个没法收心静下来坐坐的女孩子,放下行李连衣服都没换就想往外跑,秦三也没拦着她,邕州近理南,早年两国和睦时常互通贸易,因此邕州城内有许多东边见不着的东西,新奇而又美味的吃食更是种类繁多。
不知道选什么的时候就选贵的,这是公子教给她的道理,彩翼看着面前铺着彩线粗布的桌子,一道道赏心悦目的菜肴正在被端上来。
邕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也很少出现这种一个小姑娘点一大桌子菜的阵仗,酒楼掌柜喜笑颜开地陪在一旁,最近战火纷飞,虽然还没攻破邕州城外五十里的战线,但已经有不少富户开始往北边或是东边逃了,他的酒楼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么能花钱的主了。
这个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几岁,想必还有很有钱的父兄姐妹,说不定就是以后的常客了,他可得小心翼翼照顾好了。
彩翼爱吃肉,秦三公子则口味清淡,家里虽然不缺钱,但桌上往往难见荤腥。这下可好,她一个人带着银子,如果陌生人经过见着桌子上的东西一定会吓一大跳,一眼望过去是各式各样的肉菜。
羊肉、鸡肉、猪肉、鹅鸭肉、驴肉、牛肉、野禽肉一应俱全。其中有彩翼最喜欢的山煮羊,做法不难,羊肉切小片为脔,置砂锅内,加入葱、椒、杏仁,活水煮至骨糜烂。这也是秦三公子能够接受的为之不多的肉菜之一,
掀开砂锅锅盖,扑鼻而来的都是羊肉的鲜香味道。彩翼听说北边有个小国叫真北,那里水草丰硕,遍地牛羊,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那儿的羊肉肯定十分好吃。
吃肉不能少了好酒,公子自然是不许她喝酒的,酒楼掌柜一开始见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也是一脸为难,不过在她不断掏出银锭子之后爽快地妥协了。
邕州天热潮湿,雨水足,瓜果又甜又大,自然有了各种各样的果子酒,普通人家的果子酒都是用粗劣的散酒泡制,酒劲很大,掌柜这里的果子酒则是专供给有钱人家的妇人小姐的,味道柔和,果子香气迷人甜美,彩翼只舔了一小口,便陶醉在清新的蜜桃香里了。
“小丫头,一个人吃这么多,不怕撑破肚皮呀~”
陪在一旁的掌柜还以为是哪里的地痞流氓来找茬,刚想站起来保护他“尊贵”的客人,就听见那个极能吃的小丫头欣喜的声音,
“王大哥!你来了!”
王陵霄看着像小鸟一样扑进自己怀里的彩翼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丫头,从头到脚都看不出一点女孩子矜持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太激动,浅粉色的果子酒洒出一点流在裙子下摆上,王陵霄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布替她细心擦干净。
“掌柜你去忙吧,这是我大哥。”掌柜张了张嘴,到底没把那块布其实是伙计落下的抹布来着这句话说出口。
“对了,上点真正的酒来,不要甜甜的小娘子喝的东西。”王陵霄闻了闻他指尖上的酒渍,一脸嫌弃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