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群》北诗予海

2、第二章 念的标记

　　狭窄的小巷内，砖瓦碎裂，烟尘弥漫，一只庞然大物悬于上空，正匆匆遁去。
　　烟尘中，一道湛蓝色的光忽然劈出一条口子，一把湛蓝色的油纸伞紧跟着从里飞出，在匆匆赶到的三人面前掠过，掀起一阵强劲的风。两边的烟尘被带着散开，里面的事物逐渐呈现在眼前。
　　一名蓝衣女子在废墟中亭亭玉立，她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她伸手收回纸伞，借力在面前猛地一划，又是一道蓝光飞来，烟尘已近消散。
　　眼前景物渐渐清晰，顾元才看清楚那片黑原来是一群人的脑袋。
　　女子面容可称天姿，此时却布了一道有些狰狞的血痕。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向这里靠近的几个人，顿起杀心。她抬起手中的纸伞，准备将其击退。
　　“师妹，何必对师兄刀剑相向呢。”
　　听见熟悉的声音，君芜柒一怔，眯着眼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她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反感，表情有些别扭，很勉强的，才唤了声：“师兄。”
　　顾元有一种这姑娘想弄死他前面这位如玉公子的错觉。
　　待三人走到他们面前，君芜柒看见楚泽身后的两人并未显出什么情绪，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她接过楚泽递来的水囊，简单清洗了脸上的血痕，顾元才发现这并不是她的血。忽地她说了句二人听不懂的话：“你对他也真够偏袒的。”
　　楚泽回之一笑：“对他怎么可能不偏袒。”
　　君芜柒似乎不太想和楚泽过多交流这个话题，她对着顾元伸出手，灿烂笑道：“你们好呀，我是异府二长老，君芜柒。”
　　“顾元。”顾元和她握手，心里吐槽这哪像古人，“这是我朋友，郝安。”
　　“你好。”郝安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君芜柒放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喝过水，她将目光放到身后那群人身上，道：“喏，东郊巷街的所有百姓大概率都在这了，还有一个刚觉醒的异人。”说着她像拎小鸡仔般把那少年从人群中拎了出来。
　　“可问了他意见？”楚泽又递给他一个水囊，同时把一袋水囊扔给了郝安，“麻烦郝姑娘帮忙将这些水囊发给各位吧。”
　　郝安奇怪他从哪拿出的那么多水囊，明明来时没见他带。仍是去将水囊分了。顾元见状想跟去，却被楚泽拦下。
　　“愿意，我愿意去异府。”那少年接过水顾不及喝，抢着道。
　　“和我一起。”见顾元疑惑，楚泽笑道，才问那少年，“名字，年龄。”
　　“荆禄。荆棘的荆，禄丰的禄。今年十六了。”
　　“人有点怂，这名字倒是取的不错。”君芜柒瞥了眼荆禄，“荆棘过后必有露露丰年。不过，你这禄可是怎么回事？”
　　“家父年轻时中过秀才，原本是此意，但上户登记时那官差写错了字，后便写作此字了。”荆禄有些畏畏缩缩地答。
　　“既是如此，以后便唤作荆露罢。”君芜柒顿了顿，“露露丰年的露。过后去官府那改改就好。”
　　荆禄——哦不，荆露登时感激涕零：“谢……谢谢三长老。”
　　君芜柒付之一笑。
　　念暂时被君芜柒击退了，楚泽便留了她和郝安一齐照看伤患，他则带着顾元还有荆露去了街巷深处，查看是否还有被遗漏的百姓。
　　本来楚泽是不愿带着荆露的，顾元觉得他可能是嫌弃人笨手笨脚，拖后腿。但经不住君芜柒强硬要求，楚泽只好妥协。
　　“我异府可不养废物，要进异府就得证明自己。”巷子深处并不知有什么，但也不会危险到哪去，因此君芜柒并不担心荆露跟着楚泽顾元二人会有危险。
　　荆露愣愣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刚才还温温柔柔为他改回名字的君芜柒会突然这么冷漠。
　　楚泽听到并不意外，领着荆露就拉着顾元离开了。
　　愈往深处走，两旁的建筑愈是残破。斑驳的墙上还有一道道划痕和暗黑色的血迹。残桓断壁下埋着具具尸体，都是些贪念深重被念控制了的人。
　　这种废墟下还有活人的几率很小，但并不排除没有。
　　“长……长老，这里会有人吗？”楚泽和顾元并排走着，荆露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满目废墟令他忍不住驻足。
　　楚泽回头见他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淡淡道：“如果你害怕，就先回去。不过异府不养废物就是了。”
　　荆露身子颤了颤，内心矛盾。他怕死，但他也想进异府。他犹豫着站在原地，见楚泽二人愈走愈远，内心有些慌，只好咬咬牙跟了上去。
　　快要跟上时，忽然见顾元停下脚步，他便连忙靠近了些，也停在一旁。
　　周围温度骤降，他惊异地看见顾元脚下凝出一片巨大的冰花，半空中的水蒸气遇冷骤凝，浮出一颗颗冰晶。六棱形的冰花伸展出六条冰链向四周延伸，埋进废墟的每个角落。
　　他心想着，这就是异能吗？
　　由于之前的一场恶战，顾元的异能虽恢复了许多，但仍不能支撑这种大型法阵太久，没过一会儿就觉得力不从心。一只手忽然搭上他的肩，他浑身一激灵，就听楚泽伏在耳旁道：“我助哥哥一臂之力可好？”
　　没等他回答，就感觉冰冷的唇上触及一片柔软。顾元一怔，大脑登时一片空白。楚泽的唇有些温热，他却觉得炽热的吓人。
　　源源不断的异能涌进他的身体，法阵中的冰晶瞬时闪烁起一阵刺目的光芒。
　　只是短短几秒，两唇便分离。顾元还是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回神。
　　“你……”
　　“嘘，”楚泽伸出食指抵在顾元的唇瓣上，“我只是借了些异能给哥哥，哥哥不必惊慌。”
　　顾元还是怔怔的，他“哦”了声算作回应。
　　楚泽看见他的模样，只觉傻乎乎的有些可爱。看来他的小傻子似乎还没有意识他的初吻好像没了呢。
　　顾·小傻子·元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维持着法阵，楚泽则在一旁弯眼看着他，手指摩挲着唇，似乎在细细品着唇上的余温。而在旁目睹了一切的荆露此时人已经呆在了那里，楚泽压根没想过要避着他，反正他也是不敢说出去的，就算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找到了，还有活人在里面。”顾元面前的一大片冰晶忽然尽数破裂，他指着冰晶破裂的那个方向对楚泽道，“这边。”
　　法阵以冰链做媒介，在感觉到正常人体温度时相应方向的冰晶就会破裂。
　　楚泽点点头，道“那我们便去寻寻看。”
　　等顾元将法阵收回，楚泽就悄悄扯了他一只衣袖向前走去，全然忘了荆露。
　　还是顾元见荆露没跟上，唤了他一声。
　　再向前走，本以为是一片废墟，眼前景象却是一片难得的清明。当然是相较于前。
　　来到一间看着就快坍塌的房屋前，顾元道：“应该就是这了。”说着想上前扒开那已经变形扭曲的门板。
　　楚泽看出来他的意图，抢先上前一步，直接一只手将那扇门拆了下来：“我们进去吧。”
　　荆露：“……”
　　顾元：“……”真是简单粗暴又直接。
　　门本就不算太高，变形后就更矮了，顾元的身高有一米八三，得弯着腰才能进。荆露年龄不大，加上从小营养不良，就是有异人的buff加持，也比同龄人瘦小了些，微微弯了弯膝就进来了。顾元看了眼比他还高了半个脑袋的楚泽，只见他的模样有些囧。
　　三人进了屋子，屋里梁柱塌了大半，只剩几根柱子独自屹立苦苦支撑着。地上满是狼藉，灰尘遍地，几乎没有落脚处。
　　“有人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行走不便，顾元干脆就停在原地，大声道。
　　屋子那仅有的几根房梁颤了颤，顾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荆露则吓的扯住顾元的袖子，一双眼睛里满是对未知的恐惧。
　　楚泽不动声色地拍开扯着顾元袖子的手，憋笑看着他，戏谑道：“哥哥的声音很是响亮呢。”
　　顾元：“……”
　　“有人吗？有人就吱个声。”他偏过头去，当作没听见，这回他学乖了，放轻了声音。
　　“顾……顾公子，长老，不如我们回去吧……这里怎么会有人呢……”荆露被拍开手更害怕了，他情不自禁的靠向门口，惧色溢于言表，却见楚泽看着他的眼神冷了几分，吓的他没敢再说什么。
　　“队长？队长是你吗队长！我们在这！”这次有人回答了，顾元听见久违的声音有些激动，下意识喊道：“郝乐！”
　　“是我队长！我们在这。”
　　不顾房梁不时的颤动，顾元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他问道：“你们没事吧？尉桉呢？和你在一起么？”
　　“我没事。尉桉他在我旁边。他受了伤，有些虚。”
　　顾元找到了他们被困的房间，拿着从旁抄来的家伙想办法开门，小声碎碎念没事就好。
　　此时郝乐正坐在地上，靠着他的肩，气若游丝。
　　他们身边是散乱的各种瓶瓶罐罐锅碗瓢盆，有些地方还沾染着黑色的污渍，看起来像是油污。郝乐猜测这里大概率是厨房——当他在一个竭尽破碎的瓦缸里找到还算干净的水时更加证实了这点。
　　旁边虽然有锅碗瓢盆这些可以装水的容器，但都很脏。他只好用手鞠起些水，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将水喂给尉桉。
　　开始听见外面的响动时，郝乐慌了神，以为是被念控制的人来了。他和尉桉在逃到这里已近竭力，而且尉桉还受了伤，要遇到念兵，只会必死无疑。当他听见顾元熟悉的声音时，别提有多激动了，怕听错或是幻觉，又是等那声音再响了一遍才回应。
　　此时门已经被外面的人粗鲁地破开，只见顾元的手中凝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地上撒着些带着碎冰的湮粉。
　　郝乐：“……”队长你也太粗鲁了点吧。
　　“队长，咳咳……他们是？”顾元和郝乐扶着尉桉缓缓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尉桉忽然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楚泽和被楚泽看了眼后就一直缩在门口的荆露，他剧烈抖动着胸腔咳嗽着，问。
　　郝乐忙轻拍着他的背，尉桉不说他都还没发现，他闻言看向面上扫视着周围环境显出略微嫌弃的楚泽和瑟瑟发抖的荆露，又看向顾元。
　　“在下楚泽，异府二长老。”楚泽自然听见了他们的问话。
　　“荆……荆露。”
　　二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说了自己的名字，就没再多问。
　　正在几人准备从被扒没的门空出的口子出去时，房子突然一阵晃动。
　　“怎么回事？”顾元道。没有人大声说话，也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动静，怎么又晃？
　　“别管了，先出去再说，这房子怕是要塌了。”楚泽说着拉起顾元的手就往外走，一个瘦小的身影却抢先窜了出去。他眉头微皱，却还是没说什么。
　　顾元忙拉住扶着尉桉的郝乐。待郝乐后脚跨出房子，那房子便“轰隆”一声塌了，掀起漫天灰尘。
　　“咳咳……”
　　几人从烟尘中走出来，虽然已经出了房子，但仍被波及到了些，郝乐望着烟尘消散后的废墟，心有余悸道：“还好咱们出来的快，不然就被埋在里面了……尉桉？尉桉你怎么了？”
　　站在前面的二人闻声向后看去，只见尉桉软在了郝乐怀中，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怎么回事？”顾元一步上前，沉声道。
　　郝乐神色焦急，带着哭腔，道：“不……不知道……从被困在那房间里他就有点不舒服了。”
　　“哥哥，你看。”楚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边拉下了尉桉的衣领，指着露出的地方给顾元看。
　　郝乐听见他的称呼，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尉桉。
　　顾元顺着手指看去，只见衣领被拉下的地方露出了肩胛骨，那上面有一小块地方不是正常的肤色，而是和嘴唇一样的乌紫。他细看发现，那里竟少了一小块拇指大的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异的图案，呈出一个“贪”字的形状。那乌紫就是这图案的颜色。
　　“这……为什么他不告诉我？”郝乐也看见了，他的声音发颤，语气里带着惊恐和懊悔，“我早该猜到的……他一路上都那么虚弱……”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抖的更厉害了。
　　顾元脸色发黑：“你们有和念交手吗？”
　　“没……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念明明在附近，但我们只遇到了念兵。”郝乐尽力收起哭腔，“身上的伤都是到这之前和念交手时留下的。”
　　顾元闻言，脸色更沉了，还好君芜柒和念打斗没让他们遇着念，不然他可能就见不到他们两人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郝乐背起尉桉，往巷子出口走，准备去和郝安他们汇合。他猜测尉桉是在空间外被念伤的，但也只是猜测罢了，他不能确定。而且他不知道这个四维空间的主人是谁，这个人可能就隐匿在他们身边，如果这主人想害他们，他说出来，保不准这人会以此让他们团灭。虽然他不说他们也有可能因此团灭……
　　一行人快要到达巷口时，脚下忽然生出一大片阴影。却见那里炸起了通天火光，尖叫声此起彼伏，惊恐的，求救的，谩骂的……一只庞然大物悬在上空。
　　“啊啊啊……！”
　　一只暗黑色的触手突地朝荆露袭去，荆露吓的大叫出声。顾元抬手凝出一片硕大的六棱形冰花挡住，那触手只是碰到就被覆上了一层冰，他神色晦暗，下一刻面前就炸出了一团白光。触手不见了，只剩下一地冰渣和汩汩暗黑色的恶心液体。荆露瘫在了地上，背后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边发生的巨大动静吸引了更多的触手，几秒功夫便纷沓而至向众人袭来。
　　顾元抬手凝出了一片更大的六棱形冰花，地上的冰渣逐渐增多。
　　“尉桉！”身后忽然传来郝乐艰难的喊叫声和荆露的惊呼。他猛地回头看，不想看到的一幕却出现在眼前。
　　本被郝乐抱在怀中的尉桉此刻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扼住了郝乐的脖颈，将他提在半空中。他原本清秀的面庞上爬满了紫黑色的图纹，面目可怖。
　　郝乐脸色惨白，呼吸困难，两只手下意识的抓住脖颈上那只手，使劲想将其拽下来。但他力气根本没有这只手大，此时更是力竭，如此只是无济于事。
　　被念标记的异人，哪怕是心中一丁点的贪念都会被无限放大，先是发狂，最后成为一只新念。这也是贪念转化的一种。想要阻止，目前办法只有杀死标记的那只念，或者杀死被标记的异人。
　　顾元的心凉了半截，面对二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用自己的异能，他怕会伤到他们。
　　楚泽站在他身旁，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会儿，准备去将郝乐救出来时，有人已经抢先动手了。
　　郝乐和尉桉的周身散发出点点银白色的光芒，就快要窒息的郝乐忽然觉得手上的力道消失了，呼吸也顺畅了不少，下一刻就朝顾元他们这边飞来。越过二人，他落在一个人的身旁，他脚步微颤，一个不稳就要倒下去，那人忙扶住他。
　　“姐！”他站稳抬头一看，顿时兴奋得像个小孩。
　　顾元回头就看见郝安扶着郝乐，向他点点头。他这才稍稍放心。
　　此时发狂的尉桉见手中的猎物没了，气愤的发出一声嘶吼，他望见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荆露，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救命啊！”荆露吓的大叫出声，抱头蜷缩。可等了好一会儿，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自己还是好好的。他便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一把纸伞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那发狂的人。
　　纸伞弹开尉桉，在半空中飞旋，伞身散发着点点柔和的湛蓝色的光晕，并未染上周身环境的半点尘土，如周敦颐诗中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君芜柒飞身握住伞柄，伞面自行合上，将荆露挡在身后：“喂，站起来，胆小如鼠之人，我异府可不收。”
　　听见她的声音，荆露晃了晃神，不自禁的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尉桉的眸子泛着血色，几缕似有若无的雾气绕在眼间，露出几丝狂气。他的喉间发出一声嘶吼，身形跌跌撞撞的冲向君芜柒，脚步却异常稳健。
　　君芜柒手中只持一把纸伞，以伞代剑，一次次挡住他的进攻。每一次挥伞都伴着点点蓝光。
　　伞面异常坚固，伞顶尖锐，可攻可守。顾元猜测这可能就是君芜柒的异能了。
　　“小心！”
　　尉桉趁着君芜柒不注意，绕开她，直奔她身后的荆露。
　　尉桉速度极快，顾元他们发现想出手阻止时他已经到了荆露跟前。
　　“啊啊啊……！”荆露吓得脸色惨白，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将自己蜷在一起。
　　君芜柒脸色微变，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他们，却见尉桉的动作顿了顿。抓住空隙，她已经挡在了荆露身前，纸伞大开，身后荆露的身体也散发出点点银白色的光，被郝安引去了他们身边。
　　尉桉的身体猛地撞上了纸伞，伞面湛蓝色的光晕大放异彩，他竟未和上次一样被弹开，反而一手抓住伞面迫使它合上，将君芜柒连人带伞甩了出去。
　　两声“轰隆”接连响起，君芜柒的身体被嵌入墙壁，纸伞掉落在地上，本就破烂的房子经不住冲击力，直接塌了。
　　“芜柒姐！”郝安刚安顿下荆露，转头就看见这一幕，她想上前去帮忙，可这时尉桉又冲向了他们，她只能先应付眼前。
　　话音刚落，那片废墟中突然炸起一团湛蓝色的光芒，漫天尘沙被掀起，君芜柒从里面走了出来，嘴角边挂着点血丝。
　　她撩了撩乱飞遮住眼睛的头发，简洁的衣裳上沾染了些废墟中的灰尘。见郝安在与尉桉缠斗，她眉头微皱，大声道：“他的能力在不断增强，楚泽你赶紧给我滚过来控制住他，不然咱们都得死，一个也别想活！”
　　楚泽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顾元对付念纷涌而至的触手，忽然被点名道姓，有些不满，但仍说了声知道了。
　　那边郝安面对尉桉接连的进攻已近力竭。发狂后的尉桉速度太快了，纵使周围满是可供取材的废墟，但她根本来不及将物体引来。尉桉是他的队友，又不能攻击他，只能靠些拳脚功夫抵挡。
　　郝乐本就受了伤，又差点窒息，现在压根使不上力气，更别说帮忙了。至于荆露……还是别指望他了。
　　郝安愈来愈抵不住尉桉的攻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愈来愈多，一时使不上力，漏出破绽，尉桉的拳头伴风声而至。
　　这一拳力道很大，按她现在的状况被打到非死即残，她却躲不过了。她缓缓闭上眼，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几秒过去，预期的疼痛感并未到来，她睁眼一看，竟是一把纸伞在电光火石间挡在了二人之间，自己则落入君芜柒的怀中。那拳打在了纸伞上，伞面的湛蓝色光晕黯淡了几分，紧跟着她听见了耳边近在咫尺的闷哼声。
　　郝安心中一紧，抬头看去，只见君芜柒的表情有些扭曲，一小缕血丝缓缓从嘴角溢出。
　　纸伞的另一边，一拳打在君芜柒身上的尉桉更狂躁了，他忽然察觉身后的动静，转身就要再挥去一拳。
　　“啧。”耳旁响起陌生的声音，尉桉只觉脖颈传来阵阵痛感，便晕了过去，“真是麻烦。”
　　楚泽站在尉桉身后，一记手刀将人打晕了后，就嫌弃的将他扔给了一旁的郝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