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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难道现在还有碰瓷遗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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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茉从实验室出来后,没有回家。她家住在基地内部的宿舍大院里。父亲腾教授是远航天空城的总工程师,母亲是后勤保障部的资料管理人员。她随母姓,全名叫做奚茉。
奚茉索性不睡了,她决定去海边散散步,也散散心。
远航太空科研基地要在天空城项目中组建一台超级“思想对话者”。针对这个项目的各项实验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现正在征集符合条件的实验对象。
实验者要与实验室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建立感统联系。
她试验过,亲自带上了以脑电波传感为媒介的微型“思想对话者”,与花草进行对话,相互之间做着各种不同反应,那种感觉简直棒极了。
现如今的大学采用主科十项必修与十项选修相结合的学制,真正做到了几十年前人们所期盼的十项全能。
也就是,主科心理学的学生要必修十项与心理学相关或交叉连接的学科,外加自己感兴趣的与主科有关或无关的十项选修。
脑神经学、超感知学、非自然现象研究学也是她在大学时主科十项必修的其中之三,她当时做过心电感应,脑传感,人机联网等实验研究。
所以,这次超级‘思想对话者’的启动,她被入选到实验人员行列。
不过,最终可以登机上天空城的人员名单还未确定,基地决定最终从实验人员中选取五位参与启动,但这五位名单也是迟迟未有公布。
阿茉觉得迟迟未公布是好事,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而且还十分疑惑,因为自己也像刚才来问诊的柳生一样,觉得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不应该是快快去做才对吗?自己为什么觉得推迟是好事,甚至觉得启动计划应该延后。
阿茉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时间心情亦如眼前一般,灰灰蒙蒙。
她叹了口气,她这种“来不及”的病症也是有一段时间了,正是在这种“来不及“的催促下,她疯狂地做实验,写论文,她一度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出了问题。
可巧的是,竟然有一个人与自己有同样的症状,这当真只是巧合吗?
她晃晃悠悠,溜溜达达地,一路思考着来到了海岸公园。
气温已经回暖,此时海岸线带着一层薄薄的雾。
她走走停停,有时候就在公园的长椅上面坐着想事情,然后再往前走去,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慢慢地,来到了一处高耸的崖口海岸,这里视线极佳。辽阔的海面波光粼粼,蠢蠢欲动,天际也泛起了鱼肚白。
这个高度距离海面有约十多层楼高,护岸的栏杆在斜着向下坡的地方消失了一段,形成了一个大空缺。
阿茉此时来到空缺处,看着脚下翻腾拍岸的海水,波浪激荡于耳畔,那海水怎样都够不到她,急躁地一身泡沫。
她微微抬起头,东方已经有了一点点微亮,月光也还未退去,日月在此时此地温柔地交辉,倾泻于全身,沐浴般清爽。
最近确实有些累了,在此时此刻的日月交辉之际,她想好好的放松一下。
她张开双臂与海风相拥,闭上双眼,放空自己,努力找寻着身体机能与自然万物的感触和呼应。
她慢慢地陷入一种瑜伽冥想般的境界中,这种感觉仿若掉入了黑洞中,空无一物,一切都停滞了。
此刻,她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还是不想做什么。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任身心在空空荡荡的宇宙中飘来飘去,荡来荡去。
一如往常,海岸公园会有许多早起的人来晨跑。天在似亮非亮之间,这里已有零零星星的几人。
凌少卿今天来得比较早,公园沿岸的路线他太熟悉不过了,闭着眼睛也轻车熟路。
他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的塑型衣,宽松版的黑色运动裤,一双亮黑色的跑鞋,黑白搭配显得清爽干净,简练有型。
发色主体为黑,杂着银灰色的条条绺绺。发型中短,略有卷曲,蓬松柔顺,带有灵动的设计感和张扬不羁。
五官似是精心设计、科学配比而出,未来感十足,像是百年后穿越而来的未来人。
他整体身形偏瘦,动作轻快矫健,呼吸匀称,跑步节奏掌握得不错。
凌少卿老远就注意到有一人慢慢悠悠地上了对面的小山坡,又慢慢悠悠地来到那崖口岸边。
只因她站得太高,只因她站着不动,只因她面无表情,只因无数个只因,少卿慌忙地向那个小山头跑去。
来到近处,他躲在树后,犹豫着是呼喊上前,还是出其不意地上前营救,亦或是……
可巧不巧,他手腕上的元气仪突然报起警来。
她?
寻找多年的人竟然在此时此刻出现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着拥有某种特殊能量之人。
在这个物质极度发达,科技绝对领先的时代里,人们的精神发展远远跟不上物质的发展,极度的失衡已造成了诸多的社会问题及生理心理问题。
作为一个坚持在思想精神领域探索的人,他相信人的精神,人的思想,人的心在远古时期曾经多么辉煌绝绝地统治着一切。
而如今,思想精神领域的研究已被应用于更广泛深入的领域中,并由此诞生出了人与非生命物质和生命物质进行统感交流的“思想对话者”。
心无外物,放任自流,生死往复,初心不改,自可窥得天机。
眼前的人便是窥得天机之人吗?
听到响声的阿茉,惊诧地回转过头,只见身后现出一人。
四目相对。
这一刻,少卿高兴得忘记了救人,阿茉诧异得忘记了站在崖口岸边。
少卿上前一步,阿茉退后一步,他上前一步,她退后一步,……
“小心!”
随着一声大喊,她的心一路极速地跌宕直下,而后不断地迪荡,迪荡得干干净净,一如往昔不落一丝尘埃。
她浮啊浮啊,沉啊沉啊,浮浮沉沉都没有想明白。
不管想不想得明白,可她从没有想过要跳下去。
真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不会游泳还怕冷,难道就要命丧于此了。
……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下一个日出了。
阿茉透过弯弯长长的睫毛,努力恢复着视听感受。眼睛中墨黑深邃的瞳孔逐渐展露,泛起了星星点点的莹光。
她仔细环视了一周,这里是医院的某个房间,床头有她的名字和生命体征等信息。
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还好,真好,活得好好的。
兴奋的情绪大于一切,即使有些不舒服也察觉不到了。
透过门框的磨砂玻璃可知门外站着几人,隔音效果很好,不知他们在说着什么。
阿茉想马上离开这里,毕竟自己也算是劫后重生了,重生后的第一天,在医院躺着多不吉利。
刚起身,头还有点晕,需要站着缓一缓。
有人轻轻推门而入,表情中有些意外,又有些庆幸:“你醒了。”
“你,你,原来是你。”阿茉一时气愤起来,连手足都无措了,“你知道吗,你让我真真地体验了一把死的滋味。啊,那感觉简直是永生难忘。”
那人一时愣住了:“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现在还有碰瓷遗存?”
阿茉气得声音也拔高了一节:“恩人?碰瓷?让我好好想想,对,你天不亮悄悄躲在树后是干什么的?你是不是跟了我好久了?要不是什么东西响了,你是不是就得逞了?”
得逞了?
少卿扶额叹息。
不对,她不是要跳海吗,怎么反说我是欲行不轨?
难不成遇到了农夫的蛇,南郭的狼,不感谢还要反咬一口?
“你跳海的地方既高又险,既有暗礁,又有暗流,还有海草无数。若不是我,没人能救得你。”
阿茉倒吸一口气:“跳海?莫名其妙,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要跳海?”
“我看你站在崖口岸边,那里没有护栏,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少卿突然停顿了一下,“所以说你在那儿到底干什么呢?”
这次换阿茉扶额叹息了:“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在那儿到底干什么呢?”
“救人,救你。”少卿回答得干脆利落,满脸写着不想废话。
阿茉也不想再废话,她决定见好就收,赶快离开这里,与这位莫名其妙的“救命恩人”尽早说再见。
“好,看在我还活着的份上,我心情好,咱们扯平了,我不追究你。”阿茉指指自己,“我可以走了吗?”
少卿伸手一拦: “不能。”
阿茉略是一惊,不过声音马上软了下来,努力挤出了一个谄媚的假笑:“难不成你还想要回报?我最近失业了,入不敷出,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
少卿嘴角一弯,显得格外温柔,把左手微微往前一伸: “认识一下,你叫奚茉吧,你好,阿茉。”
阿茉一时哑口无言:“你……”
阿茉努力回想着从跌入海里到现在的一切。
他帮自己办了住院手续,救护医疗什么的,医院都联网了,有信息还是很正常的,看来自己所有的公示信息他都知道了。
少卿单刀直入:“这是我们刚刚起草的合同,我们需要你的合作。”
什么人做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难不成遇到高级骗子了?
看你怎么演。
少卿继续说:“简单地说,你有一种能力,是我们实验研究所必须的,你也许会为全人类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