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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十一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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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的夜色洒在窗柩之上,院子里的枝丫隐隐烁烁的影子淡淡抖落在内室。
明明该是静谧的秋晚时节,这方寸之地却难掩压抑和冷凝的气氛。
林从庸疲累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眼中的兴味波澜似起,如今虽也不过是凌晨三点的模样,但他依然半起了身,微冷的空气冲入到了口中,刺激的林从庸不由的掩唇一咳。
“老爷?”此番动静不由的惊醒了旁边和衣而睡的姜禾,她用手半撑着身体,似也要起身。
林从庸忙忙安抚了下去,“莫起了。”
熟悉而厚实的温度透过肩膀传了过来,姜禾却难掩心思惴惴,泪珠儿瞬时从眼角落了下来。
昨日她根本没有睡着,只一味的在床榻上碾转反侧。
虽在白日里忠勇夫人把她喊去宽慰了一番,但总是没能见到修儿的面,实难以安心啊!
那可是杀人啊,虽是死的奴仆,但也是常山侯府的嫡子身边的奴仆,这岂是他们家能得罪的?
“老爷,修儿他....”姜禾虽有三十有四的年纪,但向来是不显老的很,如今一夜愁绪,眼角已是细纹丛生。
林从庸心头暗叹“夫人莫急,我去书房一趟。待明日侯爷下了朝来,我自去求见。不是我儿的错.....总不能要我儿承担....”
姜禾心底一松,她最怕的就是这是,明明不是修儿动手的,如今全然都推到了修儿的身上,可如何是好?
“也好,全靠老爷了!”姜禾也只能将希望放在林从庸的身上了,毕竟这儿子还在牢中。没有个甚消息,急死个人!
林从庸起身披上了外衣,穿过中堂,刚打开门扇,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马匹骚味。
林从庸双眼一冷,心中怒火丛生,真是欺人太甚!
他大步阔首的踏入了书房,在他的记忆里,响起了他的父亲林之孝走之前攥着他的手,殷切的交代,就不由的冷笑,忠勇侯府欺人太甚!
林从庸阔坐在书案上的圈椅上,细细的阖目思量。
此乃大夏朝,从建立此朝,当今也不过是第三代帝王。
国姓赵名讳赵显,国号建隆。
旁边依靠的正是忠勇侯府的侧院的马厩之处。
这忠勇侯府人人都知他林从庸是忠勇侯府有名无实的管家,向来给侯府经营外面的商铺田产等,素得侯府的依仗和信重!
呵呵,谁又知,他林从庸之父林之孝和当年的老忠勇候林之显是铁上钉钉的堂兄弟!
一个族谱上的堂兄弟!
老忠勇候林之显和林从庸之父是一个爷爷的分支乃亲的堂兄弟!
当年老忠勇候林之显发了家后凭一己之力该林家分了宗。到了如今的勇候林从冒承袭侯爵之位后,他们这些同姓林的,便犹如奴仆一流而已了。
要说别家林氏宗亲或是随波逐流,可他的父亲的林之孝乃林之显身边的护卫,在跟随太祖起家之时就在林之显身边多有建树,更是几次的出生入死。
只可惜当年林之孝泥腿子出身,没几分的见识,待太祖登基后,一味的听从林之显这个堂哥的安排,做些庄头管些田产之事。
直到临终之时,见往日同僚,已成军中将领自有前程,才幡然悔恨!
恨林之显的薄情却更恨自己的见识浅薄!
如今更是忠勇候林从冒的庶子林远棋与常山侯府的嫡子起了冲突,一脚将其身边的奴仆揣入了护城河,以至于溺死了来。
现又让他的儿子林修来顶罪,真是...丧心病狂!
不说常山侯府也不过是用一奴仆来恶心一下忠勇侯府罢了,就凭大家留的是一个老林的家的血,怎么就能选自家亲戚来顶罪!
这么一想,把林从庸可给恶心的不轻,心中盘算了几分,眼见天已冒了亮光,想来侯爷林从冒已经上朝去了。
隔壁院子里,已经熙熙攘攘的开始有了动静,奴仆之流已然起身开始忙活了起来。
今日老候夫人要举办赏花宴,想来应是热闹的很!
好时机!便是此时无法与之作对,也要恶心一下他们才是!
整个忠勇候府四四方方,分为内院、外院、前院、后耳房、花园之分。其中庭院纷杂,抄手游廊、垂花门等交错而建。
此次赏花宴就设在了□□院里,其中正房两间耳房四间。
正个庭院里峥嵘险峻的亭台楼阁,石涧之间更流水四溢颇有野趣!
最中心的位置还设有一湖,湖畔垂柳虽无有绿色,可这庭院之间秋色正浓,满是桂香,各色珍木,尽显奢华繁荣之势。
忠勇侯林之显年纪正是青年鼎盛,受其父庇佑,所结交之广也是令人咂舌。
待日头渐渐升起,侯府大门之外,马车便陆陆续续到来。
最先到的就是老侯夫人的娘家和小姐们,因着是老夫人家的娘家,算是极近的姻亲了,也是常来的很,并不打怵。
侯夫人蒋氏正在笑脸迎着源源不断而来的亲朋故旧之家眷,她并未感觉到一丝疲惫,反而越发的振奋。
见客来的差不多了,当即就令面容姣好的女婢呈上鲜果、茶点这类,引着女眷们在正房相见。
“可见这鼎盛之家就是不同,瓜果菜蔬五一不精,连着女婢都水灵的要透出水了呢!”永昌府的夫人也就是蒋氏的夫人先是打开了话题,毫不见外的很。
“是极,是极!”女眷们笑着打趣了起来。
当正房的门扇大开之时,女眷们这才注意到,门外十步左右处已然搭起了戏台子。
此时老夫人才姗姗来迟,头戴金线描边抹额,一身紫色锦衣,手腕绕了几圈的佛珠,手拿一根镶玉的拐杖,
“老身来迟了吧?”老候夫人拄着拐杖被丫鬟们簇拥着,笑盈盈的说道。
“见过老夫人,”女眷们纷纷见礼。又起笑到“老夫人哪里说的是?”
老候夫人坐在主位上,正与身边的女眷翻着戏本,说说笑笑着点哪出戏来着?
此时,一个微胖的丫鬟弯身行礼道“禀老夫人,林管家求见!”
“哦?真真是无礼的很,罢了,待散宴之后罢!”老夫人还没说话,候夫人蒋氏先开了口。
“求伯母救命!啊”院外的林从庸突然大声喊道。
.........
房内的女眷们诧异的看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味!
“罢,叫进来吧!”老夫人不悦的沉下脸来了。
“是”丫鬟应声而去。
“伯母啊!救救侄儿的儿子吧!”林从庸刚一进门并不四处看,当即就伏地而跪,声线颤抖着说。
如今民风开放,一些女眷并不觉得拘束反而乐的看一场大戏。
“哦?何事啊!?”老夫人被这一声伯母叫的浑身不自在的很,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伯母啊,昨日衙役来讲侄的儿子来拘起来,说是踹了常山侯府的奴仆以至溺亡!”林从庸半抬头来,满目绝望。
老夫人一听就觉不好,刚想打断,就被林从庸机关枪的话给堵了回去“伯母啊,修儿这些日子正跟侄儿忙着侯府庄子上的秋收之事,并未跟在远棋少爷身边伺候啊,如何见过常山侯府的人呢?”
老夫人手蓦然抓紧了扶手,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
“伯母啊,看在我父跟在老侯爷身边出生入死的份上,也看在侄儿在侯府战战兢兢打理田庄的份上,莫要让人冤枉了我儿啊”林从庸伏地哽咽出了声。